33、不想触及的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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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个案子已经被上级接手了，她们也要把准备做充分。
趁着放学后的时间，艾诗柔和笛晚找到了许博。
“我们家已经不想再和这件事有关系了。”许博只是紧皱着眉头，后退几步提起书包转身就准备走。
这件事情是他们家不想再触及的伤口。
“我想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应该不由你一个人说的算，你可以先回家转告你的父母。再说，你们真的甘心吗？”对艾诗柔来说许博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这种应激般的反应她曾见过太多，“要么，退一步说，这样的家庭状况，你们还能维持多久？”
笛晚没想到艾诗柔会这么直接地戳穿现状，她惊讶地抬了一下头，却又垂眸偏开视线。
“你母亲的病情花费了你们家中大半的钱，你的父亲又不得不留在家里照顾你母亲，晚上等你回来的时候，才能外出打工。”艾诗柔轻吸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停顿了一下说，“甚至有的时候你都不得不出去找一份临时的工作，整月整月地不在学校。”
艾诗柔的每一句话都是他每天所面临的问题。
家人、病情、学业
还有钱
这些问题让他不禁思考，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对于自己而言，有没有哪怕一天的时间真正属于自己。
可是，原本他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一年半前，他刚刚从小学毕业
“恭喜我们家许博！小升初考得不错！”许博的母亲坐在他的旁边，为自己家的儿子感到自豪，搂住他的肩膀。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吃什么赶紧趁这次多吃点。”许博的父亲坐在他对面，把菜单推到他的面前。
他的母亲是一名精神科医生，他的父亲是一名小学老师。他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自律、聪慧。
也是因此，他取得了一个极好的成绩。
即使他的父母不怎么在家陪着他。
许博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品，仔细地挑选起来。
电话声响起。
许博的母亲从包里取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人，站起身，尴尬地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随后走出了饭店。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从热闹变得僵硬
许博停下了挑选菜品的目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他的母亲回来。对面，他的父亲也有些沉默，最后只能说一句:“你妈妈忙，对不起啊。”
他开口说:“我知道。”
电话那边是她的同事:“你现在有事吗？”对面明显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让她一瞬间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今天周六不是我值班吧？”
对面不打算在值班的问题上过多纠结，加快语速道：“有一个病人家属点名要你看病，你现在快点过来吧。点名找你的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们也实在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当是帮个忙，过来一下。”
许博的母亲眉头紧锁，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她也不好让医院难办，只能答应下来:“好吧，我现在回医院一趟。”
“真是麻烦你了，那我先挂了，我们这边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许博的母亲把手机塞回包里，走回饭店。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许博说，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个饭，却因为她的突然离席搞砸了。
她一路走过去，打着腹稿，走到自己儿子面前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是医院里又有事情了吗？”许博抬起头，用清澈却不稚嫩的双眼看着自己的母亲。
“是。”许博的母亲在他的旁边坐下，亲吻了他的额头，“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下次，妈妈一定放下工作，出来陪你。”
说完，她站起身，对自己的丈夫说:“今天陪他多出去走走，平时都只能闷在家里。”
“当然，你也是，不要累坏了身体。”
最后只剩下许博和他的父亲面对面坐着。
“点菜吧。”许博的父亲对他说。
“爸爸，你来点吧。”年幼的他还做不到很好掩盖自己的难过，只是把菜单放到对面。
“那你点几个，我点几个。”
许博缓缓点头随便选了几道菜。
“这个要不吃吃看？这个好像也不错......”许博的父亲努力让气氛不跌落谷底，只能自己一个劲儿地说话。
“爸爸。”
“嗯？”许博的父亲抬起头，脸上是已经快挂不住的笑容。
“点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许博的父亲放下菜单用手挡住上半张脸:“每次你都是这样，明明我们不能陪你的时候也会难过，却总是尽力理解我们。这样总给我们一种自己身为父母没有那么失败的样子。”
许博的父亲远远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在外面可能是好医生、好老师，但是我们在家里却履行不了身为父母的责任。对不起。”
许博的母亲披上白大褂，走到自己诊室门口。
门前算得上是一片混乱
“你可算来了。”和她同科室的医生急忙走了两步凑到她耳边说，“接下来就只能拜托你了，对面可能火气有点大，撑住啊。”
同事拍拍她的肩膀，对着人群喊道:“医生来了！大家都散散。”
一句话喊下去，人群向四周散开，许博的母亲整理好情绪，走向站在中心的两个人。
她面带微笑，对着比自己高半个头多的男人不带一丝畏惧。
“您好，我是精神科的主任。”
“主任怎么了！来得这么慢！”男人发着火，唾沫星子几乎快飚到她的脸上。
她依旧和气地面带微笑说:“不好意思，今天我不上白班，如果平时有看病需求的话可以提前预约周日的号。”
“一个医生还敢跟我摆架子！我的时间你耽误得起吗！”
“如果这么急的话今天就当是特例，跟我来吧。”她笑着转身走向自己的诊室，避开了男人几乎要挥起的拳头。
“坐下吧。”许博的母亲坐在桌子后说，“怎么了？”
“我今天是来带他看病的。”男人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人拽到前面，按在椅子上，“他前两天发疯用刀弄伤了好几个人，我是管不住他了。”
许博的母亲点点头，在病历上写好相应的内容：“现在看起来还算稳定。先照例做几个检查吧。”
许博的母亲站起身带着大概二十几岁的男生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们可以先聊一聊。”许博的母亲回到诊室，仔细打量了一番男孩的父亲。“孩子叫陈归忆，是吗？”
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有什么好聊的！要么快点把他给我治好，要么就别让他出来给我添乱！”男人的手掌拍得桌面直晃，声音足以穿透诊室的门，来到走廊。
“每一种病都有自己的病因，不然也不能从根源解决。”许博的母亲还是十分的平和，“我初步来看躁狂症的可能性很大，这种病不仅有外界的因素和遗传也会有一定的关系。”
“你什么意思！”男人猛地站起，声音大得快要震破耳膜。
“没什么，只是正常的病因分析。”许博的母亲继续说，“你们家庭环境怎么样？”
男人缓缓坐下，语气还有点咬牙切齿:“没什么，我和他妈几年前就离婚了。”
“可能有点冒犯，但是作为医生我们必须要了解一下，你们夫妻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耐烦地踢了一脚桌腿，整个办公桌随之偏移了几厘米：“不就是嫌我脾气大了点吗，一点小事搞成这样。”
“我大概有了解了，平时你有关注他吗？”
“我平时忙得很！哪来的时间管他！”
“好的，我大概有了解了。如果是出于普通的家庭我的建议是平时多关心他一点，不要给他太大压力，住院治疗的话应该很快就会稳定。但是你们这种情况我就不太好说了。”许博的母亲十指交叉放在桌面说道。
“什么叫做不太好说，我浪费时间来这里就是带他来把病看好的！”男人又像之前一样动怒。
全然不知旁边的门已经打开，陈归忆像是被吓了一大跳，站在门口不敢向前走。
男人的火气在一瞬间转移:“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陈先生，您先冷静一下。”许博的母亲看门口陈归忆的表情不对，赶紧说。
在经历了一番沉默之后，这个高大的男人像是终于冷静了下来。
“医生，之前不好意思，我态度不太好。”男人深呼了一口气，和几分钟前的自己判若两人。
许博母亲也不在意：“您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具体也记不清了。”他含糊道。
“我建议您现在就做一下相关检查。”
“下次的吧，我今天比较忙。”
许博的母亲转身取出报告单，查看陈归忆的检查结果。
“我建议他住院先治疗一段时间。”许博的母亲把检查单递给已经冷静下来的男人。
“好的好的。”他折好病例诊断书，随手放进口袋里。
陈先生说着就走出了诊室，有些心不在焉。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不想触及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