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小猫猫》奶白猫球

75、第七十五章 相认

　　寂殷头痛欲裂，大量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入大脑，零碎错位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明明只有一瞬，他却觉得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有一个绵软而温柔的声音在那段记忆里举足轻重。
　　“你好，我叫白云间，白色云朵之间的白云间。”
　　“你喜欢看戏吗？我喜欢唱戏。”
　　“照林，照林林，别生气了好不好？”
　　……
　　“我们相识在南方，崽崽就叫南南怎么样？”
　　“如果有下辈子……”
　　慢慢的，出现了稚嫩的童声。
　　“父父，父父。”
　　“父亲！我今天被老师表扬啦！看，发发。”
　　“父亲，我想喝你做的萝卜排骨汤。”
　　……
　　“父亲，我又是年级第一耶！”
　　“我去找朋友玩了啊父亲！”
　　承载着大量情绪的记忆在脑子里横冲直撞，不知过了多久，寂殷缓缓睁开了眼，仿佛融入了另一个人格一般，整个人沉默严肃了不少。
　　相同的声线，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种感觉了，他哑着声音低语道：“我怎么能忘记……”
　　怎么能忘记最重要的两个人。
　　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和爱人的孩子。
　　他回想起了刚到冥界时白云间的眼神，害怕失落具有之。
　　他在失落自己没有认出他来啊，可他又在害怕什么？
　　寂殷百思不得其解，转头又看见某个拐走自己崽兼兄弟的人，心情格外复杂。
　　呸，老牛吃嫩草。
　　要不是沉淮方才受伤了，再打一架都是轻的！
　　沉淮此时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是白，至少没方才那么吓人了。
　　沉淮问：“感觉如何？”
　　寂殷捏拳又松开：“好，好得不得了。”
　　就是想揍人。
　　沉淮感觉自己状态不太好，不欲在此地多留，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寂殷提步跟上。
　　……
　　姜南化为了少年的模样，支着条腿坐在一人高的岩石上，一手拎着个啃了一口的果子，另一手托着下巴，闲着的脚悬在半空晃来晃去。
　　好在岩石足够大，白云间也悬着脚，两手撑在身子两旁，偏头看旁边的少年，一时感慨万分。
　　不知多少年没见了，他离开时，崽崽还是个窝在襁褓里的白面团子，如今竟是比他还高了半个头。
　　姜南长相随他父亲更多，唯有那双圆溜溜的猫眼和他像了个十成十，眼中稚气未脱，脸颊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轻而易举便能把自己的快乐传递给别人。
　　看得出来姜南被他父亲教导得很好，礼貌又乖巧。
　　若是他在的话……
　　白云间摇头苦涩一笑，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子里抛出去。
　　他在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缺席了姜南最需要父母的那段人生，这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哪怕他现在回到他身边，也不能改变既已成的事实。
　　白云间突然庆幸寂殷没有认出自己，无论是什么原因，离开那么多年又突然出现，怎么想他都很多余，像是突然插足他们幸福的陌生人，只会惹人厌烦。
　　这是最后一次了。
　　白云间揉揉姜南脑袋，心想，这是最后一次见他们了，等他回来他就离开，离开他们的视线，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姜南被揉得眯起眼，这些人一个个都喜欢揉他脑袋，也不晓得有什么好摸的，他已经放弃抵抗了。
　　寂殷想到外面等着他的两个人，一脸严肃土崩瓦解，嘴角是满足的浅笑，快步越过沉淮，想在最快的时间见到他们。
　　踏着虚空跃出地洞，便见白云间笑容如和风旭日揉着红衣少年的发顶，端的是和乐融融的温馨场面。
　　姜南从岩石上一跃而下，像只迎着主人回家的小猫，脚步轻快蹿过来。
　　白云间揉少年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落，看向他的眼睛瞪圆，里头满是惊诧和无措。
　　姜南蹿到寂殷面前停下，下意识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探头往他身后看去：“阿淮呢？他怎么没回？”
　　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寂殷脸色一青，仿佛看到了自家白菜主动去拱猪：“他还在后面，很快就来了。”
　　这才分开了多久，怎么跟久别胜新婚的小夫妻一样。
　　他顿了顿，被自己的比喻搞黑了脸，沉声斥道：“说了多少遍，在外面不要探头探脑，摔到了怎么办？”
　　姜南扯着衣袖的手一紧，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眼眶却是渐渐红了。
　　寂殷手一抖，脸上的严厉龟裂，露出些许无措。
　　姜南平日被训均是低着头认错，反省自己的问题，若是他错了，这小崽子还会据理力争，何曾哭过。
　　寂殷抿唇，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语气太严厉了。
　　白云间见姜南红了眼，瞬间不淡定了，几步走过来，把姜南拉到他身后：“你做甚对崽崽这么凶，好好说话不行吗？他还是个孩子，吓到了怎么办？就不能好声好气说话？真的是、真的是气死我了，说好的崽崽是小宝贝要好好护着，你就是这么护的？”
　　白云间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缓过气来才发觉自己口不择言都说了些什么。
　　他不是那个和自己一起经营生活的人了，他是魔界之主，更是凌驾于六界之上的神，他的言行又怎容他一介小小的冥界之主置喙。
　　白云间身子一僵，低下头瑟缩着后退一步，小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寂殷被他后退的动作刺痛了双目，更刺痛了心，考虑到他此时情绪不太平静，欲扶上去的手也收了回来：“云间，你我之间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说谢谢，这是你说的。
　　寂殷喉头一哽，继续道：“我没有雇保姆，南南是我亲手带大的，好在南南从小就很乖，我少费心了不少。我很想你，在我每次抬起头看天的时候，在我闻见你最喜欢的花香的时候，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白云间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寂殷上前一步将他拥入怀里。
　　姜南：……
　　虽然知道父亲已经恢复记忆了，但你们还记得这里有个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