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小猫猫》奶白猫球

72、第七十二章 记忆

　　孟婆理理鬓发，放下作为道具唬人的碗：“冥主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来小地巡视了？”
　　说着，探究的目光看向白云间身后的两人。
　　他们一人着玄衣，面容俊美，眼睛细长而锐利，嘴角微抿，显得严肃而难以靠近；另一人着白衣，面如天琢，浑身无一丝情绪，像是峻岭高峰的那一抹寒雪，遗世而独立，冷漠而不可亲，怀里那只灵动的幼崽与他格格不入。
　　白云间没有解释的打算：“要去黄泉一趟，麻烦你带个路。”
　　孟婆见他表情不似寻常，说话也正经起来：“好的。几位大人随我来。”
　　孟婆从旁边的桌上随手拿起一盏灯，金属框架里，一团蓝光幽幽散发着亮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姜南盯着地上大小不一的石块，问：“姐姐不熟这里的路吗？”
　　孟婆回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不是在同她说话后，又神色古怪转过头去默不吭声带路。
　　白云间嘴角抽了抽，语气有些怪异：“我来得少，孟婆更熟一点。”
　　“哦哦。”
　　老实说，经过刚才那么一吓，他反而紧张不起来了。在他看来，鬼可比世界末日可怕多了。
　　沉淮低头，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姜南的耳朵尖，姜南敏感地抖抖耳朵，避开那只作恶的手。
　　“莫要担心，一切有我。”
　　姜南点点头，眼前除了孟婆手里聊胜于无的灯笼一片漆黑，目光不及之处似乎有无数双眼在虎视眈眈，暗自往身后的人怀里缩了缩，以汲取些许安全感。
　　沉淮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心里某处一软，哪怕此时气氛并不适宜，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寂殷走在沉淮前面，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小动作，他盯着前头那人的发顶兀自出神。
　　不多时，孟婆停下了脚步，侧身让出面前仅容一人通过大小的地洞。
　　“就是这里了。”孟婆指了指那深不见底的地洞口，“我平日里便是在这里汲的黄泉水配制孟婆汤，黄泉水太烈，我也只敢在洞外用法器取水，洞里是何情况，我也不甚清楚。”
　　“无碍。”
　　沉淮把姜南托在掌心递给白云间：“下面的路你们跟不进去，先回去吧。”
　　沉淮利落转身，径直向洞里坠去。
　　姜南爪子用力，隐藏在粉色肉垫里的指甲被挤出来些许。
　　哪怕知道以沉淮的本事定然毫发无损，在看到沉淮眨眼消失在洞口时还是心慌得不行。
　　希望一切顺利。
　　姜南在心里默念。
　　白云间向前半步，有些犹豫：“可是……”
　　寂殷果断道：“就算你去了也帮不上忙，甚至还会拖我们后腿。”
　　姜南：“……”他好像知道父亲为什么单身这么多年了。
　　如果他妈妈在的话，他很想问问她是怎么受得了他父亲这臭脾气的。
　　白云间一愣，嘴唇小幅度张合，终是把原来要说的话咽回去,尾音微沉，眼睑半阖，看上去很是低落：“我知道，我在洞边等你。”
　　寂殷见白云间脸上没了血色，心生懊恼，明明是关心他的安危，怎么就说得如此绝情。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寂殷纠结一瞬，没有回应他的话，紧随沉淮其后一跃而下，背影显得很匆忙。
　　姜南知父亲的话伤人，几乎是在寂殷离开的后脚，他就急吼吼跟白云间解释：“姐姐不要难过，我父亲他也是担心你跟过去会受伤，并没有其他意思。”
　　白云间盯着没有什么变化的洞口，轻叹，如愿以偿抚弄姜南软乎乎的绒毛。
　　“我知道。”
　　他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寂殷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
　　他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一阵寒意便从脚底攀爬而上。只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状态罢了。
　　姜南松了一口气。
　　没生气就好，还以为到嘴的后妈都要飞了。
　　姜南往洞口探头，看得到是黏腻到难以呼吸的黑暗，沉淮和寂殷像是沉塘的石子，未激起一丝水花。
　　姜南失望地收回目光，欲吃点东西转换一下情绪，爪子已经搭在脖颈厚实绒毛下的链子上了，忽的手一顿。
　　“啊！我的点心都还在阿淮那里。”
　　另一边。
　　黄泉位于整个冥界之下，并被局限在冥界里不流出分毫。按理说，比死水还死水的黄泉应像湖泊一般水平如镜，然，事实并非如此。明黄色的黄泉水像是一锅被不停搅动的沸腾浓汤，时时刻刻汹涌澎湃，水花四溅。
　　沉淮运转灵力减缓下降的速度，最后稳稳停在翻涌的水面上。
　　“你找到了吗？”
　　可以说是一句废话了，他们才刚刚下来，哪里有那么快找到阵眼。
　　时间紧迫，寂殷抬起右臂，掌心里丝丝缕缕的白色灵气飘出。
　　“找到了。”
　　“在哪里？”
　　寂殷停下手里的动作，试图通过沉淮的言行举止获得答案，然而他失望了，沉淮从他们日夜相处时便已经活成了个面不改色的面瘫模样 ，现如今就更不可能看出什么了。
　　沉淮拿出个锦袋，答非所问：“你可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
　　寂殷皱眉：“我们不是来找封印的吗？”
　　怎么突然扯到他身上来了。
　　沉淮捏着锦袋的肚皮，空余的手指拨弄这上头的绣花纹样，是一只俏皮的白色小猫。
　　“封印和你有点关系。”
　　寂殷闻言，当即否认道：“怎么可能，我除闭关外，几乎日日夜夜均是呆在魔界。冥界与魔界中间还隔着妖凡两界，我又如何能与它扯上关系？”
　　沉淮又问了一遍：“你可曾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
　　寂殷好半晌才用那干涩的喉咙缓缓说道：“我自然是发现了。”
　　与姜南初见时他那一声“父亲”。
　　身体维护关照姜南的本能。
　　白云间不似作假的无意之间的亲昵。
　　……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少了一段记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几乎是在他意识到这事实的瞬间，他选择的是回避，而不是寻沉淮去探究真相。
　　如今被沉淮点破，却是放下了心里那块石头。
　　寂殷避开险些溅到身上的黄泉水，道：“你知道我的记忆是如何被封印的。”
　　用的是肯定的语句。
　　沉淮道：“对，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