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块月亮》一风一风

35、第35章

　　五十

　　评乱夏河、玛曲、舟曲之后，素云和吴学文又回到了部队。吴学文这次去前线立了功，他回到汽车团后不久就提拔为团副政委。到前线执行任务，战场环境让人处于紧张状态，素云没有时间再去感受那份刻骨的痛。待她回到部队后进入日常工作时，精神放松了下来，她又开始时不时地想到了鲁山。想到鲁山，她就会难过，在无人的时候，眼泪总是流出眼眶。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实，她的面容日渐消瘦起来。

　　看着精神憔悴的素云，大娘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有话没话地找话说。素云每次去看望大娘，虽时有难过的心情，但在她的心里，已然称呼大娘为娘了。

　　日子像流水一样，一天一天地流淌着。

　　吴学文对素云的态度也比以往轻松多了。在他看来，只要素云经常来到自己的家里陪娘聊天吃饭，他已很满足了。

　　一直以来，对素云心生爱慕之情的吴学文，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去静静地关心着素云。在他看来，爱是一种心无旁骛的给予和接受，不是一方情愿和努力的事。很多时候，大娘也含蓄地暗示过素云，素云每次都不说话，可能她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鲁山吧。大娘每回看到素云低头不语的样子，心都碎了似的。多好的姑娘啊！素云越是这样，大娘心里越是难过。

　　有一次，大娘生病住院。素云在身边照顾。大娘久病未愈，素云着急。大娘关切地说：“云啦，俺不是糊涂人。鲁山走了那么久了，娘能理解你的心思。俺这做娘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只要你和学文好了，俺这病啦，也就好了……”

　　好在时间能洗净一切伤痛。在那特殊的岁月里，素云从吴学文每次细微的照顾和体贴中，也默默地接受了那份来自多年始终宽阔无私的爱意。

　　时间到了1966年5月初，一个晴朗舒爽的日子。

　　素云和吴学文结婚了。这年，素云36岁。拍结婚照时，素云又想到了鲁山，想到了这些年来慈爱可敬的大娘……就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有一滴泪从她的眼眶里淌了下来。

　　素云和吴学文结婚一个星期后，□□开始了。

　　尾声

　　两位老人的故事告了一个段落，我的思绪还没有完全走出来。看着眼前这两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我的心里有股热热的东西在翻滚涌动。他们的故事很长很温暖，我需要慢慢地感受咀嚼才行。

　　当我听完他们故事的这天晚上，也正是一个晴朗舒爽的日子。他们的面容里流淌着清泉般的慈祥和浓浓的爱意，房间里那盏折射出昏暗光线的灯，一直陪伴着两位老人度过每一个夜晚。他们的夜晚，是生命斑斓的真切回味，是时光倒流的真情回放。

　　他说，等百年之后，他就回到常庄，跟鲁山玉山在一起。

　　她没有说话，目光深深地陷入浓浓的夜色里。

　　离开他们的公寓，我走进暖春的夜色里。微风轻抚着我的心头，霓虹灯闪耀着浅浅淡淡的光芒。带着两位老人的心情，我仰望夜空。在那隐隐闪烁的繁星中，半块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想到素云对鲁山深沉而纯美的爱，想到素云和吴学文几十年来的相敬如宾，我的眼角流下了一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