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原来 ...
-
第十六章原来
徐沐鱼靠着书柜坐在地板上，后背的书棱排斥着她的挤压，比起舒适的椅子会让人瘫软休憩，她还是选择了不舒服的方式让自己独坐清醒。徐沐鱼并没有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只是发呆样地在自己的时间里滞住，想着用什么东西可以填补当下的无聊和空白，以及怎样刻意逃避掉不好的情绪。
轻微的嘎吱声。
客厅的光线渐入黑暗的书房。
徐沐鱼闭上眼睛，把头枕在膝间，身边发出几声闷闷的走动，却还是惊扰到她了。
“我错了。”
“从小，我应对家的方法都是取巧卖乖，不管父母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我的第一想法总是接受，哪怕互相之间有了争吵，我也总是先心软的那一个。人是不同而相同的，我不能拿自己的规则去限制你的自由。”
徐沐鱼睁眼，抬头看金硕珍，微不可闻的光打在他的脚背上，她盯着那一小块光斑。两人静坐很久，直到双腿发麻到不得不动弹时，徐沐鱼沙哑着嗓子说。
“我是看起来活得很炙热的人，但对于亲情总是表现得很淡漠，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觉得我在意五分，就要表现得只在意两分，甚至没有，因为这样，自己得到失望的结果也不会难过五分。”
“我不愿意谈论家人。和吴赫的关系更像朋友，和我母亲的关系...更加奇怪。从我出生开始，她就有一种偏执的掌控欲，与其说母女，倒不如说游戏的操控关系来得更加干脆，她喜欢我做她觉得正确的事，若有偏差，她就会生气。”
“我很庆幸在我懂人事之前，我爸还在这个家里，因为父亲的温良和纯粹，我得到了最重要的内心力量。高考对于很多人而言是转折点，对我而言也同样，我没有胆子像我父亲做一些极端的事，但我可以假装听话，然后在母亲松懈的瞬间跳出她可以掌控的圈。”
“我不是不愿意和家人和解甚至互相谅解，我恐惧的是对方利用自己的身体，把藕断丝连的丝变成锁链，大肆张扬说着爱我为我好的话，其真实的目的是，她觉得游戏的结果不让她满意，她要继续这场操控。”
“你就当我想极端了吧。”徐沐鱼扶着柜子站起身，金硕珍突然拉住她微凉的手，让她坐到了他的怀里。
侧面开叉的睡裙露出徐沐鱼的左腿，大面积的皮肤裸露让她诧异的羞赧里多了几分慌乱，徐沐鱼抓着下摆想要遮住膝头下的字母纹身，金硕珍轻声一叹，伸手按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细细摩挲她字母纹身下的突起。
徐沐鱼被他轻柔的触摸吓到了，酥麻的感官被昏暗的环境放大，她不自在地想要出声叫停，唇上却倏然温热。
卧室的窗帘被拉得严实，金硕珍一边抓着徐沐鱼的手轻轻揉捏，一边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信息。徐沐鱼睡觉不太老实，偶尔翻身，一脚踹在他身上。不过今日金硕珍心情很不错，他也没有恶作剧样地把身边熟睡的人叫醒。
客厅里突然传来叮咚声，金硕珍一开始不打算理，想假装房子里没有人，但叮咚叮咚有些粗暴的门铃把徐沐鱼弄得不耐烦地哼哼几句时，他不太高兴地起身。
“大清早地来干什么？”金硕珍打开门，看见预备捶门的小国，眼里生起淡淡地不解。
“什么大清早，快中午了好吗？哥，你快让我进去，我手上的礼物太重了。”田柾国说完这话，脱掉鞋子，绕过金硕珍往客厅里冲，等到手中的重物落地，他这才顺畅地喘了口气。
金硕珍摸了摸鼻尖，伸手准备关门，结果朴智旻突然从门后钻进来，笑嘻嘻地朝他打招呼。金硕珍学乖了，没再关门，等着另外五人浩浩荡荡地提着东西进来。
“哥，搬家快乐。”换鞋的南俊终于提到了他们的来意，金硕珍笑了，然后想起新家什么食材都没来得及买，这么多人，还是得去超市一趟。
“我...”金硕珍的话还没落音，李知恩拘谨地提着一些小菜探出头来，等到田柾国跑过来的时候，对方的表情这才轻松了一些。
“IU前辈。”金硕珍准备鞠躬，结果小国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哥，叫弟妹就行。”田柾国笑得傻气，也没有注意李知恩本人翻白眼的无奈，但后者只是尴尬了几秒，并没有反驳，只是这个辈分关系容易让初次见面的人多几分拘谨。
“硕珍哥好，打扰了，你和柾国一样叫我知恩就行，这是我妈妈做的一些小菜，希望你们喜欢。”李知恩先给了一个示好的信号。等金硕珍把东西接过，她开始四处打量新居。房间设计是艺人朋友少用的暖色调，物品的摆放也不是规规矩矩，但因为物品本身比较少，就算是有凌乱的作势，看起来还是赏心悦目。
田柾国抓起沙发上一只BT21的兔子塞进李知恩怀里，只是看见对方平静地笑笑，和成员们礼貌地打招呼时，他有一种只有自己是个孩子的被孤立感。但他不能表现这种挫败，干脆端着杯子沉默地喝水，直到徐沐鱼穿着硕珍哥的睡衣睡裤从房间里走出来，发懵地看着客厅里的群众时，他这才顺应环境地笑了起来。
加上外卖，一桌子的菜满满当当，金硕珍把家里的米酒和小国送来的一箱真露烧酒都拿了出来。和平日的商业应酬不一样，即使艺人培训下的礼仪让他们的坐姿还算端正，但嘴里冒出的各种小话倒是让彼此疏离的距离破了冰。
“第一眼看徐后辈就挺有潜力的。”闵玧其突来的夸奖让徐沐鱼强装镇定地在心里偷笑，连对他们不请自来的郁闷感也瞬间消散。
“什么潜力？”田柾国插话问道。
“做大嫂啊。”闵玧其眼睛微眯，又喝了一口。徐沐鱼闻言翻了白眼，本以为对方是在夸赞自己在制作上的专业进步，结果却是闵玧其的酒意调侃。
“玧其前辈一直单身吗？怎么说话一副孤家寡人的做派。”
“啊？”金硕珍不解地看过去。
“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讲八卦这么随意，说明没被媳妇管教过。”徐沐鱼随口胡诌，也就是想吐槽对方把一些话摆上台面来笑话她，双方都没有恶意，但斤斤计较的来往氛围倒是让场面更加生动，金硕珍摸摸自家媳妇的头，万分不敢坦白，其实在宿舍聚餐的很多时间，他们经常聊起女生的话题。
哪怕是被人送个纸条，却没有后来的故事，直播时，粉丝求婚，他们玩笑着应对，也会成为他们工作余后不会被人探究的八卦乐趣。
“玧其不是单身，他女朋友你经常见。”金硕珍善解人意地解释一句，徐沐鱼亮晶晶的眼睛，展示着昭然若揭的好奇心态。
“真的？经常见......难道是...吴赫。”徐沐鱼的表情逐渐严肃化，难怪吴赫总是撺掇着自己分手，原来是不想叫自己嫂子。她自我说服地表示理解，金硕珍却是瞪了自己一眼。
从硕珍哥家离开，冬风夹杂初雪而至，田柾国低头揉搓手指，跟着李知恩的往前慢慢走。
“知恩，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幼稚的？”田柾国把手插在口袋，无所适从地踢着地砖，等到女孩惊讶地转身，轻浅一笑时，他忽地觉得自己说这话也挺幼稚的。
“不是，我很喜欢这种氛围，只是前几天工作需要我说很多话，所以到了私下聚餐时，我会相对沉默一些。”
“欸，田柾国。”
李知恩加大声音，让他愣在原地。
“怎…怎么了？”
“像最初那样轻松一些吧，我是你可以靠近的人，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李知恩走近，用自己的外衣蹭了蹭他的外套。
“那我好喜欢你。”
“很早就想说这句话。”
“我不想管什么狗屁身份。”
“不想像电视剧那样含蓄和犹豫。”
“我见到你，就觉得很开心。”
“去片场给珍九探班，一起参加颁奖典礼，在所有人都在赞叹你舞台漂亮的时候，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们要是可以在一起就好了。”
“我喜欢你的音乐，喜欢你沉淀后的成熟魅力，但比起那些，我更在意的，是你发呆时的表情，吃饭时的乖巧，以及礼貌之下的害羞。”
“我一直很害怕你把我当弟弟看待，我阅历太少，被哥哥们护得太好，但我比谁都迫切希望你能看到我成熟的那一面。”
“我们的暧昧期太长了，虽然互相默许地做了很多恋人才会做的事，但我还是想问。”
“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李知恩没有说话，直接把有些冰凉的手塞到对方的大衣口袋，在对方微怔的表情下，她笑了。
其实关于相爱，越简单，便越可爱。
从防弹渐渐开始发展，身边就有工作人员提起过田柾国，毕竟做艺人多年，听说有人把自己当偶像当然是值得开心的事，但这样的人太多了，多到他也没那么特别。因为李知恩知道，在出道初期，台下的一个粉丝为自己嘶吼得如一只队伍的人，只会有一个。
后来防弹越来越火，火到公司的公关部门小心提醒她要避嫌的时候，那个众多粉丝的他，终于变得有些特别。周围相熟的人有调侃过，说年龄差距也不大，要不要考虑一下，那时李知恩只能假装生气地皱眉，避开这个话题，说着一些对方只是后辈的官方话。
但有人喜欢自己这句话，还是会让人心波动的。
比如在参加活动的商场，听见他们组合的歌，她会刻意放慢脚步，比如在刷着某场颁奖典礼的片段时，会忍不住停下来，看一下那人组合的表演，一来二去，李知恩竟然像半个粉丝那样认识了他们组合的所有成员，有时候甚至还会和惠善他们推荐几首自己认为不错的歌。
田柾国开始在INS上翻唱自己的歌，明目张胆表达喜欢的态度，和他最初出道时有几分相似。但对方到底还是成长了，唱歌时的神情和深情已经历经了岁月的修饰，越发俊朗的脸让她没办法像回应普通粉丝那样去回报了。
“姨母，田柾国的声线条件挺好的。”在不经意的往来中，她尽量用客观的表达表现自己的一分私心，在金伊娜用INS点赞，甚至在某一场艺人活动中和对方有了联系时，李知恩像是终于回馈了田柾国的喜欢那样长舒了一口气。
她以为，这就是她可以做的所有了。
直到一场颁奖典礼，她和防弹的出场顺序紧挨，在候场时，七个别人眼中的前辈朝她鞠躬打招呼。李知恩礼貌回应，田柾国却被哥哥们推到了她的面前。
那天，他穿着黑色西装，在昏暗的灯光下，黑发浓眉，阴影之下，他脸颊的线条清晰可见，原本在舞台上散发艺人魅力的眼神，此时却变成了她眼中手足无措无法遮掩的害羞。
“我...最近发表了一首新歌叫still with you，如果可以，你...能回去听一下吗？”
李知恩当时有点儿生气，因为她毕竟是前辈，结果对方开口都没有正式称呼她。
只是后来在某一个晚上，李知恩因失眠困扰，无聊地搜歌时，她很是无心地听了那首歌，在那个时刻，她才明白。
原来初遇的那天，他就在告白了。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