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诗》左某狼妈

8、灰

　　他叫它乔，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随随便便想了个名字。但小家伙却很高兴，一叫“乔”就屁颠屁颠跑过来，绕着他的腿直蹭。望着小家伙幸福的表情，他有时会对自己草率的起名行为无比愧疚。

　　乔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乔最爱吃门前河里的那种小鱼；乔总是抬起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你，很细声细气地叫着…………原本灰色单调的生活渐渐被乔所填满，充实有趣起来。他也养成习惯，每每回头，总要对上乔漂亮的水绿色眼睛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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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似乎很忙，总是匆匆来去，一个人待在家里有些闷闷的，所以只要“神”一回来，我就紧紧跟在他背后，怕他会把我弄丢。

　　“神”常常会转过头，看着我，温柔地笑笑。有时他会抱起我，满脸疑惑：“喂，我说，你真的是猫么？怎么这么黏人？真没个性啊～～～”然后一边来回晃悠我，一边开心地大笑。

　　“神”温暖的手轻轻托着我的肋下，并不难受，只是晃啊晃得有些晕了。如果有可能，真想一直这样和“神”在一起，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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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的日子飞逝而过。

　　他感觉有些异样，于是回头，没有那双熟悉的清亮眼睛－－－－它的拥有者正匍匐在小窝里，一动不动。

　　“乔？”他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轻唤着，似乎害怕面对自己可怕的猜想。

　　黑猫睁开眼，慢慢站了起来。

　　他长长舒了口气，但很快松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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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两步……我听见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喘息。不停旋转的视野里，“神”离得我好远好远，似乎怎样也靠近不了。我看不到“神”的表情，心脏剧烈的疼痛，让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僵硬，我不得不高耸起脊背，但这样并不能减轻我的痛苦，已经……到极限了么……

　　神啊，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你讨厌我了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只是……只是……想在你的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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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觉被整个丢进冰窟中，寒到彻底。他想前行，甚至一根脚趾都无法动弹，他想开口，却连舌尖也木讷到毫无反应。他只是茫然地睁大眼，看着黑猫怪异地弓着脊背，艰难痛苦地向他挪来。心，也随着黑猫颤抖的脚步一下一下抽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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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靠近了“神”！我在他双脚间停住，努力趴下，胸口很闷，我连大口呼吸的能力也没有了。脑海里却胡思乱想着那双脚会不会立即嫌恶地移开又或是狠狠踹上来。然后，我感觉到一个温暖的物体覆上我的脊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轻轻地，轻轻地抚过我的皮毛－－－－是
　　“神”的手，他在……害怕？？再然后凉凉的液体接连不断地滴落在我周身，我能清晰感觉到他们在我皮毛间滚落、停驻，也许死前对一切的感觉都会更加敏锐吧。同时感受着脊背上的温暖与清凉，还有胸膛内揪心的疼痛，这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那双一直轻轻抚着我的手忽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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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怔望着手心那颗泛着七彩光芒的液体，那液体失了控般不住从眼中涌出，一颗颗滴落在手心与黑猫身上。他陡然明白了什么，内心爆发的强烈感情冲击得他几乎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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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脚移开了，接着是重重的摔门声。果然……被抛弃了啊……我闭上酸涩的眼。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最后的时刻，一直陪在我身边啊，这样我到了那个黑暗又寂寞的世界，也不会害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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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猫再度恢复意识，会发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甚至还能够开口讲话，它当然会以为这是“神”创造的奇迹。它并不知道，这是“神”最最憎恨的魔法所创造的“神迹”。为了它，他再度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从不干涉其他生命的原则，因为他自己就是一条被干涉到伤痕累累的生命－－－－那些疯狂魔法师的实验失败品，和“遗忘”骇人的怪物一样，不同的是，它们变成了曝露荒野的尸首，而他，顽强地生存下来。

　　他知道黑猫总有一天会恨他的－－－－没有哪一种魔法没有副作用－－－－他承认自己很自私，但一个人的生活，实在是……太寂寞了啊……

　　所以，现在，以后，都要好好的活着，和乔一起。

　　“乔，我的名字是阿初。”这是他在它重生后对它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