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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澳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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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小小的声音,告诉自己:不要醒来,不要醒来,再梦见他,再梦见他。
他坐在那里,微蹙着眉,忘我的拉着小提琴。他的手指,干净而修长,曲张之间满含收控自如的力量,每一根手指,都有着勾魂摄魄的诱惑。
其他的乐手已经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我多次,而他,却全然未曾注意到有一个几乎是屏息静气的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安抚快要爆裂的心脏,向他靠近。
当她像是跋涉过千山万水般喜悦而又怯怯的站在他身边,那曲子恰好漾出最后一个音符,十几个人的房间里,就像睡美人的城堡,陷入一片如沉睡般的安静,只听见她和他,浅浅的呼吸。
他抬眼看她,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瞬息之后又恢复了平静。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平静,沉潜,疏离,像一面神秘的幽潭,淡然的映着日月星辰。她的眼眶里是满盈的泪,不敢眨动眼睛,怕泪水滑落的瞬间会错过他某一个不平凡的表情。
如被魔咒驱使般执起他的右手,捧在掌心。奇迹般的,他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我……”
嗫嗫不成言,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法表述我情愫之万一。她倾身,轻轻的,虔诚的,在他的手指上印上了自己的唇。
她听见呯的一声巨响,所有对他的渴望在这一瞬间如烟花璀璨,滚烫的泪终是落了下来,落在她的掌中,落在他的手背。
睡美人被吻醒的那一刻是怎样的情景,在她颠狂的举动中得以生动再现。安静的空间陡然不再,又是口哨又是乐器的欢歌。
她在泪落如雨中失去了所有力量,仿佛被附身的身体失去了魔鬼的操控,萎靡而空洞。不敢看他的表情,不敢看周围任何一张脸,抬足狂奔,远远离开那间让她失魂的房间。
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痛!泪水像是小溪般流淌,无法自控。风从耳边吹过,绿叶白花的林荫向身后退去,这条路上,只一个失魂落魄的她,再没其他行人。
“为什么哭?想逃到哪里去呢?嗯?!”
泪眼中望见,白衬衫的扣子是白底镶金的,下一秒下巴被抬起,他的脸上,是梨花上的阳光也不能比拟的温柔笑容。脸颊烧了起来,傻傻地失去了思考的力量。
“惹了祸就跑?现在才害羞不是太晚了些?”
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她张开双臂,紧紧地、紧紧的用力抱住面前这个人,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听风声入耳,听千万朵梨花徐徐绽放。
“锦儿,锦儿,来我这里,快过来!”
面前怎么又有一条河了?他站在对岸,扬手叫她过去。她很着急的寻着着桥的踪迹,却只见打碗碗花成片的开着,这种小时候他和她偷偷摘取的稀奇花朵怎么这里到处都是?只是阳光下的打碗碗花才最美。
“澳淇,桥在哪里?我过还来呀!”
她着急的大叫,有些恼了,他怎么就在那站着不动,也不过来接她。
…………
“锦姐,舒老师真帅呀!你眼光真不赖呢?我瞄上“金不换”这么久了,他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我非要把他搞到手不可!”
澳淇和打碗碗花都不见了,自己却置身于人声鼎沸的操场,身边的女孩子一大堆,美艳有之,清冷有之,自己简直是左拥右抱的。大热天儿的,她们不嫌热吗?
“凡士林,金不换有啥好的,你弄到手也是根不好肯的骨头,你就不要犯傻了,太执着了可不好!”
“那可不行,这不显得我没水平,我这不也是向锦姐学的嘛,我咋能丢你的脸呢?舒老师对你这么宠爱,你让他在金不换面前美言几句嘛,说好了,可要好好在舒老师那吹吹枕边风啊!”
“你丫找抽,还是不跷课多念书,不要乱用词,辱我清白!”
“切,别说清白了,就这点你特让我们没面子,人家那些姐姐不是千人斩也是百人斩了,你还顶着个老处女封号四处招摇!”
她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女孩子?这是她吗,模模糊糊又觉得是自己。
“锦儿,不要睡了,快点好起来!”
场景换来换去,却像从虚空中传来这样的说话声,带着乞求和悲伤。
“江濯锦,再不醒,我就将你的事告诉你父母了。”
“江濯锦,别以为你赖着不醒就没事了,我马上去找你父亲,让他缺胳膊断腿!”
她听出来了,这是恶魔唐近恒的声音。可是,他在哪里啊?她得回去,可是,澳淇在哪里呢?她想跟他在一起。澳淇,澳淇,她大声叫着,却发现整个世界突然成了黑暗,周围一点声息都没有。她心慌的,拼命挣大眼睛,想搜寻到什么。她害怕这样的黑,而唐近恒的声音,此时显得那样让她欢欣,这好像是跟世界的唯一一丝牵系。
“锦,锦!”
光明重现,她眯了一下眼睛,万分不解。这是哪里?面前是唐近恒的脸,之所以认得出他来,是他那一双黑色的带着无比多情绪的眼睛。原来他有这么多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