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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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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精致的菜品,她有刹那失神,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向她张开,若她有什么异动,便会精准无误的攫住她。
“你是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控制的颤抖,有一个声音在从心底冒出来,问他,也问自己,江濯锦,他是谁?
“唐近恒。”
“唐近恒……唐近恒……” 这名字滑过她的唇齿,原本有的一抹思绪从脑中滑了开去,消逝无踪。
“吃饭吧,睡了一天,早该饿了,光看着我是没法饱腹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对着我流口水!”
他坐在对面笑得颠倒众生,说话时伸出手横过餐桌将她的一绺头发拂向耳后,顺手拈了她的耳垂轻轻捏了一下,未待她反应过来,已然收手靠向椅背,淡笑不语。
江濯锦,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还清他的钱!将所有不安摒除在思想之外,她慢慢的吃着东西,心一点一点沉寂下来。放下筷子时,她的心竟有些不舍,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放缓她将要去的路程。她闭闭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走吧!”
唐近恒的笑容,像是一张壁画,鲜明而暗含千万种意味。但她没心思去欣赏研判,满怀壮烈和悲凉的跟着他起身。
见唐近恒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她忍不住疑惑,不明白他到底将带她去向哪里,难道她工作的地方在别家?但她没有问,问了反正她也不能改变什么。唐近恒将车驶进了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她心下的疑惑更甚。末了又转念,将会所开在普通住宅区中又不是什么新鲜事,难不成,她还有独立接客处?
“锦儿,在想什么?”
温暖潮湿的气息逼近耳畔,她回过神来,将靠向自己肩头的头颅推开了去,并跳开两三步远。唐近恒神情有些扭曲,但那只是一瞬间,随后便迅速恢复了浅浅的笑容,慢慢的走过来,她下意识的想退,却轻易被唐近恒抓住了肩膀。
“锦儿,永远都不要再推开我,更不要想逃开我!”
她望着他的眼睛,有些迷惑,是什么在她心里窜来窜去?让她害怕得想尖叫。他分明说得那么温柔,笑得那么让人骨酥,可是,他在生气,不,比生气更深一层次的情绪凝在他的唇齿间,她的人就像被他咬在齿间慢慢磨。
“不!”
她终是受不了了,无法控制的大声喊叫。而这声尖叫,像是开启了什么神秘的闸口,让她停不下来。当她终于安静,嗓子已经痛苦不堪,但先前迫使她失声尖叫的无形恐惧一缕不剩,全然消散。然后,再发现自己被紧拥在唐近恒怀中,他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似是在安抚刚才失控的她。
她不要这种奇怪的情绪!再次挣开他,挑衅似的坐到沙发上,在两米之外的距离,无畏的对上唐近恒微眯的双眼。
“这里怎么如此简单,风格真是不一般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人吗?只有我一个吗?”
她环视了眼前的客厅,实在太家居,比一般的人家的还要简单,整个感觉透着清冷。
唐近恒已恢复了平淡的神情,闻言又摆出了他实在不诚恳的笑容。
“这是我家,你要找什么人?”
“什么?那你带我来这里来做什么?”
提高了点音量嗓门便有些发痛,她皱眉,放低了声音,但语气却掩不住讶异。
“做你愿意做的事,我爱做的事!”
嗯嗯,江濯锦,不要大声说话,出来做的,这点无耻调笑算不得什么。她在心底轻轻的做建设。
“客人什么时候会来?服务内容和价格怎么谈?这方面我没有行业经验,你知道的,我需要有人指点。”
“嗯,我知道你需要指点,我会好好教你。”
“这点小事,不用劳你大驾了吧?随便找个小姐就够了!”
“你不觉得跟女人身体力行学习这个有点恶心吗?你不会是喜欢女人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下唇,眼睛恨恨的盯着斜靠在她对边沙发椅背上的贱男。先前怎么会觉得□□也有美男呢,现在面前的这只怎么看怎么堵心窝子。但是……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就要冲出喉舌的怨气压下,毕竟,跟他生气是没有立场的。
“唐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努力的想进入状况,还清您的债务。请您别再说无谓的话寻我开心了好吗?”
“江濯锦!刚才说那些时语气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脸为什么还红得像猴屁股?!现在把你扔到锦江去,锦江都会沸腾!”
唐近恒迅捷的绕过茶几,欺到她身边,用手指戳她的面。
“脸红那是因为羞耻心并不因为卖身还债就消失,跟讨论的主题并没什么相干。难道我扭扭捏捏就会有人大发善心让我做回良家妇女了么?没你这种人,我又何必变成这种人?”
“欠债还钱开经地义,但欠债的是你父亲,还债筹钱也不止这一种方式。江濯锦,你扪心自问,为什么这样干脆的接受了这一切?是我逼你,还是你自己迫不及待?!”
她愕然,哑口无声。他为什么这样说?凭什么说得她像是天生□□,就巴巴的为了混上这口饭吃的样子?这种颠倒黑白的气势,不去从政真是浪费人才。
“争这个无济于事,600万,就算是我一辈子不吃不喝挣出来,可你有那耐心等我一辈子还清吗?那利息滚雪球似的。”
“一辈子,也未尝不可,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你有时间,我还没那耐心这样自我折磨,跟你扯这两天都已经够烦……”
她住了口,今天一切都太反常,唐近恒是,她自己也是。
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唐近恒本来应该把她丢给一个所谓妈咪,她也应该坐在幽暗的包厢陪酒调笑然后滚在某张床上,而现在却成了他们两个人在唐近恒的住所吵架,像是多年的熟人。
“好,你这么乐意,并且也认为这是你唯一的挣钱方式,那么,跟我两年,600万连本带利清讫。”
“不要!”
不用细想她都知道,这是非常划算的买卖,换任何一个人,这也值得成交。但是,任何人都可以,但决不要是她。她不想去探寻这激烈的反抗情绪由何而来,只是迅速的凭直觉拒绝了他的提议。
“锦儿,我说过,不要想逃开我。如果你一定坚持自己所想,这是你唯一的路,除了我,这江城,没有男人会碰你!”
她沉默,不想再跟他说无谓的。起身往门口走,她想她没必要一定要在他名下的产业成事,妓院天下不兴独家陇断。
“锦儿,别惹我生气!听话一点,有时候对大家都好!你知道,我可以听你的不找你父亲麻烦,我也可以在你不听话的时候毁掉约定!”
唐近恒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疲备,但是字字句句,都饱含阴险的威慑力,最后一句,更是击中要害。她无力的垂下已握住门柄的手,肩膀垮了下去。
“浴室在那边,卧室在这一边。我处理一些事情后再过来,等我回来再睡。卧室里有书,小说放在倒数第二格,在床上就够得着。恐怖小说在底层,你今天晚上可以尽情的看,害怕了叫我!记得哦,等我回来再睡哦!”
唐近恒对她的泪眼视而不见,也是,她的泪不是他恶毒的逼出来的么,他又怎么会在意。况且对陌生的男人来说,女人的眼泪是最不值一钱的,便遑论怜惜。他将房间指给她,便自顾自进了另一面的房间。
算了,是谁又什么所谓呢?何必为不明不白的情绪闹得更悽惨?她走进浴室,发现浴室竟然是不能锁的。她从小便习惯将自己安放在私密的空间,即使在家也是进了房间,便会锁上房门。虽然已注定要失身于人,但还是想尽量拥有一点安全感。在餐桌边搬了把椅子,挡在门后。调好淋浴的水温,再迅速的脱光衣服,准备速战速决,以免遭遇不测。
任凭她如何迅速,还没跨出浴间,便听得椅子移动的声音。疾如闪电地捞了架子上的浴巾将自己草草裹住,抬脸便看见唐近恒手举着一团米色织物站在门边。
“刚才忘记告诉你,卧室中有准备睡衣,我放凳子上了!”
流氓!他虽然一脸正经,并且说完话便将东西放在椅子上就拉好门离开了,但她若相信他是忘记了她是白痴!再说,她才不要穿那些衣服……
“哦,这睡衣没有任何人用过,新的,而且洗过了!”
她揪拢胸前的毛巾,想冲过去搭上门压扁他那张假正经的脸,但她只能咬牙站在原地,冷然不作声。
“我家锦儿腿很迷人,肩膀也漂亮,其他地方,啧啧……宝贝儿,等我回来!”
站了两分钟,她迅速冲过去用脚紧紧蹬着椅子防贼再杀回马枪,双手也不闲着,迅速套上睡衣。
走进唐近恒的卧室,她有一刹那的失神,但迅即推翻了某种奇怪的感觉,因为她确信,她没有进过男人的卧室。
床头右边果然有一面万字格子架子,里面排满了书。随手拈了一本书来,坐在床尾的踏板上,上面铺了厚厚的米黄毯子,坐着很舒服。开始还靠在床板上,后来便懒懒的往下缩了,再后来,是趴在踏板上了。当睡意袭来,欲要挣扎着提高警惕保持清醒,又想起他再三叮嘱她要等他回来再睡,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如他的意?偏不!于是放纵自己被睡神掳了去。
朦胧间觉得有人抱起她,微凉的床铺刺激了她睁开眼睛,但眼睛却被温暖的掌遮住了。
“睡吧!”
有人轻声说,这仿佛又是一种催眠,知道自己暂时安全,睡意便又重新过来争夺她的注意力。
“锦儿,笨蛋……”
仿佛有人在耳边如此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