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螺旋（上）》任雪儿

14、林中木屋

　　周五的晚上是令人最为放松愉悦的时光，两天的周末加持，上班似乎变得遥远，五天的辛勤劳动换来甘之如饴享受所有的美好。
　　手头的工作已经完成并通过领导审核，任雪儿惬意的喝着黄子睿冲泡的岩茶随意的瞄了眼时间，下午4:11。嗯，一个星期没见杨艺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这两天刚领了实习工资，今晚要不要请她吃个晚饭？
　　“雪儿。”彬哥一边推门而进一边温柔的喊道。
　　任雪儿回过头应道：“在。”
　　“你能不能帮我去市政府拿一份材料？我手头有事走不开。”彬哥看了看时间，有点抱歉的继续说道：“现在去可能会耽误你准时下班，今晚有没有安排？”
　　“没有，我没问题。”彬哥并不是经常找自己帮忙，而且，对于前辈的要求任雪儿也无从拒绝，条件反射的答应后，便急匆匆的收拾物品准备出发。
　　王萱撇撇嘴嘟囔着道：“还想今晚约你们三个一起去吃酸菜鱼呢。”
　　“是该庆祝一下，毕竟也是咱们第一次上班领工资。”黄子睿抬起头表示赞同。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王萱似找到依仗般自信，连声调都不自觉的高了起来。转头看向李伟道：“你觉得呢？”
　　李伟从电脑屏幕后方探出圆圆的脑袋答道：“我倒是想拒绝，但美食不同意啊，只能勉为其难约了。”
　　王萱至今已经懒得理会他的自娱自乐，巴巴的望着任雪儿。
　　想着今晚也约不了杨艺，更不想打破王萱的期待，即使有些劳累，任雪儿还是应允道：“我这一来一回估计要2个多小时，要不你们先点先吃，等我回来再加一点菜怎么样？”
　　“好的，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你拿完材料就直接去店里和我们汇合。”王萱终于心满意足的坐下。
　　黄子睿看着即将走出门的任雪儿喊道：“等一下。”一个真空包装的小面包便飞了过来，任雪儿灵活的伸手接住，歪头笑着说道：“谢谢子睿。”
　　陆森站在走廊的尽头看见那人磨蹭了10分钟才从会议室走出，脸上未褪去的笑容显示她刚刚经历的愉悦。恨恨的抱胸靠在墙上，自己那么主动地示好，竟然还不如她刚认识一个多月的朋友亲近。
　　任雪儿愈走进愈敏感的探到那人周身气场的变化，初认识时的礼貌体贴，偶尔变得幼稚任性，今天似乎有些……邪……。算了，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微笑着点头示意，便径直走向电梯。
　　“和我一起去负二楼。”陆森跟在任雪儿的身后上了电梯。
　　“那个，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去做，所以可能没办法。”任雪儿颇为礼貌又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知道，我也去。”
　　“哦，好的。”任雪儿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是工作的事，只得乖巧的跟上。看着停在面前的车子，迅速思考位置的选择。理论上副驾驶座比较礼貌，可是今天的他实在有些令人担忧，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安全。但是，坐在后排的话会不会更引起他的不满？陆森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还没等她思考完便先行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绅士的伸出手请她入座。任雪儿内心暗暗的叹了口气，想到即将到来的不确定性，便如赴刑场般大义凛然的坐了进去。
　　半个小时两人谁也没说话，任雪儿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绿意盎然，似乎远离了城市的中心。忍不住问道：“我们这似乎不是去市政府吧？”
　　“嗯。”
　　“那是要去哪里？”
　　“去把你卖掉。”
　　“哦。那个我晚上还有事，还要回市区。”任雪儿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时间道。
　　“噢？你的夜生活还真是很丰富啊，交友也很广泛。一周要约几次会啊，是不是工作太轻松了？”
　　任雪儿听着这不知头尾莫名其妙的挖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也不觉得有必要解释。任由他气场诡异的自我发作。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屑于理会我？”陆森抬起下巴，细长的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邪魅的看向任雪儿。
　　“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你知道我生气了吗？”陆森冷哼了一声说道。
　　“稍稍能看出一些。”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生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不太爱探听别人的。”任雪儿眼睛依然盯着窗外的风景，声音平静的答道。
　　陆森积聚了一周的怒火在这一刻又被火上浇油，此时正在开车的双手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狠狠地一锤打在方向盘上。
　　任雪儿被这巨大的动静吓得一机灵，看着车快速的在并不宽阔的盘山公路上转弯，想着自己还没开始的自由人生，只得暂时忍气吞声，有些担忧的对着陆森安慰道：“好了好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现在发脾气真的很危险，我如果不小心惹到你一定向你道歉。不过，请你说明白一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
　　“那你今晚还去不去约会了？”
　　“本来也就是和萱萱一睿他们一起吃饭，反正看时间也赶不回去了，我微信和他们说一下就好。”任雪儿迅速拿出手机开始编辑微信。
　　“哼，你们真是忘恩负义，约饭也不叫上我。真是白对你们好了。”陆森借着台阶终于温顺的愿意往下爬，怒气似找到出口般一下子烟消云散。自己对此也是分外别扭，一周郁郁寡欢的良药就是对方的一个服软，甚至只是一个略微敷衍的搭理。习惯了只要努力就没有得不到的人和物，突然与一团云朵打交道，被包裹被侵入被吸引，却无法抓住无法拥抱无法据为己有的无力感令人发狂。
　　穿过一条碎石和树叶铺就的小路，一堵高高的石墙和坚固的铁门拦住了去路，任雪儿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依然保持淡定的跟在陆森的身后，既来之则安之，坚信以他往常的表现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陆森听到她的心声般微微侧头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不怕我真的把你卖掉？”
　　任雪儿一脸苦笑着答道：“是你应该担心我没吃的真的会晕倒，到时候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位领导，我倒有些担心你怎么收场？”
　　陆森拿出钥匙打开墙上一个隐蔽的锁，一个面部识别器慢慢的从深处推出。
　　任雪儿看着这略夸张的操作，更为好奇墙后的世界。
　　严丝合缝的铁门慢慢向一边滑动打开，陆森迅速用力地的将屏幕推回洞内，还没等任雪儿反应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大跨步的穿门而过。
　　“这扇门设置的是11秒，完全打开秒6，关上5秒。一天只能打开一次。”陆森看着任雪儿有些迷惑的眼神解释道。
　　“哦，那出去也是一样吗？”
　　“是的，不过你今天是出不去了。”陆森看着任雪儿依然淡然的脸，有些使坏的强调道：“如果我不准，你这辈子可能都出不去了。”双手抱胸盯着任雪儿小巧的鼻尖笑的格外得意。
　　任雪儿平淡如水的笑脸渐渐变得有些严肃，眉头不经意的皱起，低头认真考量着陆森话语的真实性。
　　陆森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从来不说大话。”说完走近旁边的屏幕前进行面部识别，识别器上显示出“今日权限已用尽”的友情提示。
　　任雪儿看着那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清和礼貌，既然是工作之外的事情，自己也没必要服从。圆溜溜的大眼睛微眯，像一只即将攻击的猫咪，不容拒绝的命令道：“陆森，你真的玩过头了。这种行为属于非法监禁，我可以报警的你知道吗？”
　　陆森努力压制自己浮上嘴角的笑容，一脸讨好的安抚道：“逗你的啦，不要担心，这里很安全，明天保证送你回家。”
　　“不行，我现在就要出去。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门打开。”任雪儿第一次遇到这种超出自己预料之外的戏码，怒气冲上心头，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连带着话语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今天的门真的只能开一次，如果再试一次，这个门就只能3天后才能开了。不骗你，我发誓。”陆森有些不敢面对任雪儿生气时的直视，刚才的得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摊着手试图解释此时的状况。
　　任雪儿看着手机完全消失的信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人面兽心的家伙，果然是只衣冠禽兽，都怪自己没见过坏人，竟然一直信任一个骗子才被稀里糊涂的骗到这里。
　　“别担心，我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你好好谈一谈，你一直都不肯给我机会，才只好出此下策。”陆森轻抚着任雪儿的肩膀，异常温柔的安慰道。
　　任雪儿后退一步不禁冷笑道：“你和我，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是需要长谈得呢？我们只是认识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吧？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虽然嘴上绝情，但此时此刻任雪儿并没有任何不安，也不知哪里来的信任，就是笃定陆森不会伤害她。
　　陆森收去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叹了口气，一脸认真的解释道：“我今天想和你谈的，就是我到底在想什么。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古怪？你不给我机会说我会一直古怪下去，我对现在的处境真的很无解，我请求你能帮帮我，你就当这里是一间咖啡馆，我们就喝杯咖啡好不好？”
　　任雪儿无奈的看着这个随意变脸的男人，说是让她帮他，但似乎现在没得选是自己。愤愤不平的甩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45度角仰望天空以示不满。
　　“好啦好啦，我不是坏人，更不是罪犯，我会乖乖的看你的脸色行事好不好？咱们先进去吃点东西，这都6点了，你都饿坏了吧。”
　　任雪儿早已感受着自己开始逐渐疲乏的身体无法继续抵抗到底，只得任由陆森牵着胳膊走进木屋。外部爬满干枯藤蔓的木屋的内部倒是干净清爽又温暖，任雪儿轻轻用手推掉抓着自己小臂的大手，自觉地脱掉鞋走进客厅，毫不客气的爬上沙发休息。
　　陆森从柜子中取出一条洁白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柔声道：“山里晚上比较冷，你不要冻着了。”
　　任雪儿懒得搭理他，任性的将身上的毯子踢的老远，自己安静的靠在沙发的一角发愣。
　　陆森识趣的不再多说，打开屋子里的暖气后，便自觉地去厨房准备晚餐。
　　“好吃吗？”看着安静吃着意面的任雪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不错呀。”
　　“那还问我？”
　　“我明显就是找话题，你干嘛那么认真。”陆森盘腿坐在地上，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任雪儿道。
　　“你这纯属自作自受，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扮可怜，我今天真的受教了。”任雪儿感受着面食进入身体带来血糖的逐渐回升。四肢注入了体力，大脑也恢复了往日的灵敏。
　　“要不要再吃一点？”陆森绕开话题狗腿的问道。
　　“不用。”
　　“那你休息一下，我去洗碗。”
　　任雪儿从沙发上爬下来，在客厅来回踱步。木屋是由实木搭成的一间大屋子，进门的左手边是开放式厨房，紧挨着的右面摆放了一些艺术品，斜对面是舒适的蓝色皮质沙发和一只小巧的方形实木茶几，刚才两人就是席地而坐吃完了整盘意面。沙发的不远处是一张巨大的实木床，铺着洁白的棉质床单和被套。任雪儿走到床的另一边，实木的地板上铺着厚厚软软的垫子，南方的天气并没有使垫子变得潮湿，靠近反而有一种干爽的阳光味道。一个蓝色皮质的大大的躺地沙发靠墙而放，坐在沙发上可以透过侧面、正面的的巨大落地玻璃窗欣赏外面的风景。可惜现在屋内灯光开着，外面的一切都融在黑暗里。
　　“你觉得这里的设计怎么样？”陆森拿着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走了过来。
　　“嗯，挺好的。”任雪儿吃饱了饭的身体和好奇的心灵促使她不计前嫌的开始和陆森交流。
　　陆森似乎读懂了任雪的想法，自觉介绍道：“这里很安全，表面看起来是木质结构，其实两层原木的中间是钢板，非常结实，玻璃采用的也是防爆破的航天玻璃，你可以拿个锤子试一试，打不破的。”
　　“哦，那突然外面探出一张人脸还是挺恐怖的。”
　　“放心吧，这个屋子的两面是峡谷，另外两面是拉了电网的高墙，发电机也是独立的，一般人进不来的。”陆森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人忧心忡忡的陷入各种恐怖想象。继续安慰道：“虽然这里没信号，但是连接了离我们最近的警局，和一家安保公司的的警报系统，到时候15分钟内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警报系统在哪里？”任雪儿回过头看着陆森道。
　　陆森十分放松的窝进旁边的蓝色躺地皮质沙发里，似笑非笑的道：“你不会是想报警吧？我可没那么傻的告诉你。”
　　任雪儿翻了个白眼恨恨的转过头去，继续努力看着窗外。
　　“你要不要去洗澡？”陆森惬意的半躺着随意的问道。
　　“不去。”
　　“你不是很爱洗澡吗，不洗不难受吗？”陆森看着那人固执的后脑勺，坏坏的笑着道。
　　“你怎么知道我爱不爱洗澡？”
　　“那还不简单，几次晚上给你发微信，你的第一句话不总是回答刚洗完澡。一个7点多就洗完澡的人难道会讨厌洗澡？”陆森懒洋洋的站起来取出一套蓝色的羊羔毛睡衣塞到任雪儿的手中道：“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看这睡衣包的多严实，快去吧，要不你这一夜可能真要辗转难眠了。”
　　“你不会在浴室装了监控吧？”任雪儿眯着眼充满怀疑的问道。
　　“那我也需要屏幕去观赏啊，你看看这里哪里有电子设备的踪迹。”陆森好笑的看着那人如一只小绵羊防着大灰狼的架势。“任雪儿，你真是比我还龌龊，竟然这种事都能想得出来。”陆森一边笑着调侃一边强行把她推进浴室。
　　关了灯的房间开始变得寂静无声，眼睛突然适应不了墨汁一样的黑暗。任雪儿靠在床头，抬起手竟感受不到手部的丝毫踪迹，总有种失明的错觉。赶快闭上眼睛尽快摆脱这种恐慌。
　　“雪儿，你不会要睡了吧？”陆森洗完澡穿着舒适的灰色睡衣半躺在蓝色沙发里问道。
　　“没有，还不到9点，睡不着。而且你不是要跟我谈心谈话嘛，我要是睡着了，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囚禁我一天？”任雪儿依然饱含讽刺的提醒着她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
　　“英雄所见略同，我刚才正是这样想的。你说，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好了，别再跟我套近乎。时光宝贵、切勿浪费。今天有什么想说的就一起说了吧，我听着。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咱们也尽快了解。虽然我并不觉得咱俩之间存在需要花时间去解决的事。”任雪儿的情绪重回平静，表达也变得理性。
　　理性克制造就的冷漠，如一堵厚厚的冰墙，将她包裹在内，而他也被无情的拒绝。就在这一瞬间，陆森开始怀念刚才被自己气得跳脚的女人，似乎只有处于那样的状态，两人之间才产生诡异的温度，而这温度使他着迷。
　　“雪儿，这些天一直想和你说一句话，但每次都没能完整表达。自认为做事还算干净利落，但这次有些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因为我的种种行为使你产生困扰，所以这些天才刻意的疏远我，我了解你的心情。”陆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嗯，我想说，我喜欢你，不是男人对漂亮女人占有欲的喜欢，是内心真诚的渴望拥有的那种喜欢。”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天上的星星分外闪亮，屋内温暖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任雪儿只是静静地听着。
　　“第一次见你的瞬间好像一幅画定格在那里，很少有什么事会在我脑子里停留的如此之久。你站在会议桌临时拼成的吧台后面，低头安静的冲着咖啡，周围杂乱的人群好像和你不是同一坐标。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怎么会有如此迷人的画面，不过你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了。”
　　听着旁边的人默不作声，陆森打开手机电筒照亮着问道：“雪儿，你在听的吧？”
　　任雪儿用手挡住眼睛，没好气的回应道：“别照我的眼睛。在听。”
　　“雪儿，突然好想喝咖啡，我们来一杯如何？”陆森趴在床前，眼巴巴的望着任雪儿道。
　　“不行，太晚喝咖啡睡不着。”任雪儿无情的拒绝道。
　　“不喝估计也睡不着。我都这么深情款款了，你都不用思考纠结一下？”
　　“好吧，那喝一杯业也无妨。”任雪儿嘴里嘟囔着，身体却顺势往下躺了躺，一副手脚残疾的样子。
　　“没问题，小的伺候您，您只要给个面子愿意喝就好。”将床头的灯打开，昏黄的灯光里，任雪儿的脸柔嫩又光泽，陆森忍住动手的欲望。调皮的对着她眨了下眼睛便心情愉悦的起身干活。
　　任雪儿看着外面重回漆黑的夜，突然有一种与世隔离的错觉。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也不会觉得想念，毕竟没有人离开自己不行，反之，自己也想不到必须要保持联络的人。彼此都是生命中的一颗星，美好但不必要。
　　伸手接过陆森递来的咖啡，酸酸的花香无限诱惑，小小的一口，整个口腔带来的美好直击大脑。条件反射的夸赞道：“这真的很好喝。咖啡豆很新鲜，有点像在咖啡庄园的体验。”
　　陆森举起咖啡杯在空中象征性的和任雪儿干杯。笑意盈盈的道：“我最近也很迷这个味道，酸的清爽，不会涩。能得到你的好评，咖啡表示很开心。以后欢迎常来，冲给你喝。”
　　任雪儿似乎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侧目看着一眼笑的灿烂的陆森，靠着床头安静的盯着漆黑的夜，佯装什么也没听到。
　　安静的品味着咖啡，任雪儿想开口但又不想伤害一个刚对自己表达爱意的男人，毕竟人们不会讨厌主动示好的异性。陆森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头顶的原木一动不动，咖啡随意的放在左手边的木柜子上。五官变得异常灵敏，听着那人下床、拿走自己的杯子、冲洗、擦手、走路、去洗手间、上床……的声音。每一次的变动都令自己神经微微跳动，她会怎么回应自己呢？多久没有这样期待的心情了，习惯得到，得不到的似乎才是命中注定；见惯了巴结，平等以待的才是品行。
　　如果比耐心和沉默，自己从来未曾在任雪儿那里赢过，陆森忍不住的想，既然今天都进行到这里了，还用什么策略战术？反正姿态已经低的意外明显，再举个白旗也没什么好掉价的了。转过头分外严肃的轻喊道：
　　“任雪儿”。任雪儿侧过脸正对上陆森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坚毅又些许温柔的光。“我的心意你已经确切知道了，我想知道你的！”
　　任雪儿确信今天不可能敷衍过去，早在心里盘算着答案，一副经过了深入思考后的模样，轻抿了下嘴有些艰难，但又轻松的道：“嗯，这样是比较公平。陆森，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想……更想和你做朋友。”
　　陆森似乎早料到结果一般，温柔的引导道：“我不是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我是问你对我的感觉，你愿意和我做朋友说明不讨厌我，还算信任我。既然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会继续努力的。”
　　任雪儿轻轻靠上床头，眉头紧蹙。陆森根据自己原文的翻译似乎并没有什么错，不过自己表达的似乎并不是那个意思。所以，现在的局面为何从两不想干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暧昧？陆森的意思是要开始正式的追求自己？而自己竟然也默认了？
　　陆森眼明手快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嘴里不断嘀咕着：“啊，好困，我先睡了，雪儿你也早点休息。”
　　任雪儿的脑子还没想明白刚才的逻辑，一脸不悦的看着动作一气呵成蜷缩到被子里的人。很肯定的确认，那人今天的目的已达成，估计是不再理会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