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螺旋（上）》任雪儿

13、各自凌乱

　　一间本应吵闹的川味餐厅，可能还没到顾客下班时间，店员们零散的站着或坐着聊天，看见任雪儿走来满脸笑意的迎上。任雪儿用手示意坐在角落里的人是自己的朋友，点头谢过便径直走了过去。
　　一头短发穿着运动裤和宽大T-shirt的杨艺一脸颓废的坐在座位上。看着 担忧的任雪儿，裂开嘴回应了一个礼貌的笑容。任雪儿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自的点了菜，顺便要了瓶茉莉花酒。
　　花酒芬芳浓郁，酒味并没有很重。杨艺一杯下肚忍不住的抱怨道：“雪儿，我都这样了，你才给我喝这个呀。走，咱们去酒吧喝XO。”
　　任雪儿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口感润滑味道醇香，微笑着道：“这里我还能陪你喝，酒吧只能看你喝。你不就是想追求刺激和酒醉吗，这里有全市最重口的辣椒特制底料，刺激不刺激？酒都是店家自己酿的，30多度，一瓶也够你睡上一整天。来吧，别挑了，今天吃好喝好，我来买单。”
　　杨艺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任雪儿道：“雪儿，谢谢你，我也没什么朋友，只能拉你作陪。可是我真的好难受，担心自己一个人会不受控制。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是生是死无所谓，但，不想他们有事。”
　　任雪儿的手轻轻覆盖杨艺紧握着酒杯却依然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的手上，轻声安慰道：“你做的很好，我为你找到我而感到欣慰。一直觉得咱们算是君子之交，即使不像别的好友一样经常来往，但相信如果有一天需要帮助，你一定会在我身后。所以，今天就做你想做的，我陪你。”
　　杨艺紧紧抿着嘴唇，平时闪耀着阳光的眼眸正充斥着层层迷雾，猛然吸了下鼻子故作轻松的道：“我大师兄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怀孕了。”
　　任雪儿的眉头不自觉的皱成一团。杨艺的师兄她是认识的，一个高高瘦瘦皮肤略黑话不多的男生，他的导师在领域内有着很大成就，他作为老师的得意弟子也是深得大家的推崇，杨艺从进校一开始就表现出对自己直系师兄的强烈喜欢，学院里已经成了公开的调侃话题。连任雪儿这个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因此认识了她口中的大师兄，那时十分钦佩杨艺的勇气。但，过年和杨艺联系的时候一切都还很幸福啊，这才一个月就出现这么大反转？
　　杨艺似乎看出了任雪儿的疑问，略带自嘲的继续说道：“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个傻逼，在别人屁股后面跟了三年，都没能成为人家的女朋友。还以为搞学术研究的大师都这样潇洒不羁，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不屑于和我在一起，只是我够蠢。”
　　任雪儿有些不解地追问道：“那他是一直单身，刚有的女朋友而且还怀孕了？还是一直有女朋友，只是你不知道？”
　　杨艺猛地灌下去一杯酒，眼角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想顺着眼眶滑下，被主人拿手背狠狠地抹去。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的答道：“刚认识的，年前一个其他学校来咱们学院参加学术会议的姑娘，我当时见过，长得也不怎么样。大师兄说两个人认识的当天就开房了，那个女人懂他又很成熟顾家。他觉得自己也老大不小，刚好交个女朋友生个孩子。要不爸妈一直催，都没办法安心做学术。”
　　“那你有问他为什么不是你吗？”
　　杨艺又喝了一口酒，冷哼了一声答道：“问了，他说他是个冷血动物，除了自己什么也不爱。他还说我对他太好了，他不想害我。”
　　任雪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听杨艺的描述他师兄的确不太负责，他的话不知道对杨艺是真心地疼爱还是拒绝的借口。看着服务员刚端上来得火红毛血旺，拿起筷子递给杨艺说道：“先吃吧，够刺激。”
　　数学学院女生的理性和刚，任雪儿即使身在其中但真实看到依然震惊，看着大口吃菜大口喝酒的杨艺，除了没有谈笑风生，除了眼眶被辣椒呛得有些泛红，除了吃饭喝酒的速度快一点，几乎与常人无异。别人眼中的自己也是如此冷血的吧，和朝夕相处3年的男朋友分手，竟然没有呼天抢地，依然无异于常人。不，除了当事人和陆森以外，也没人知道两人已经分手了的事情吧，甚至是自己的室友以及远方的好友。正视自己的内心，真的不想一吐而块吗？想的，内心疯狂的藤蔓敲打着折磨着脆弱的壁垒，但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大家的关心同情安慰进而转化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但杨艺不同，她诉说她的不幸不是寻求帮助，只是单纯的想获得解脱，自己何尝不需要呢？
　　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酒，不慌不忙小口小口的品味，看着杨艺倒空酒瓶又重新点了2瓶茉莉花酒。任雪儿的心情像飞上云端般轻松愉悦，许久未有的莫名的轻松，这一刻的到来是那么猝不及防但又如此令人动容，这就是快乐的感觉吧！大大的笑容浮上脸庞，毫不顾忌的笑出声来。杨艺懒得理她自顾自的从任雪儿酒杯中倒了半杯匀给自己。愤愤的说道：“酒渣，明明是陪我喝酒的，自己倒是先反客为主了，我这是不是还要保持清醒送你回去？”
　　任雪儿双手托腮，红彤彤的脸蛋和闪闪发光的眼睛笑意盈盈：“我很清醒的呀，就是此时此刻很开心，感觉很幸福。”
　　杨艺翻了个白眼，冷哼着说道：“妈蛋，任雪儿，我被人甩了，倒给你找到快乐的源泉了，告诉我，你是有多开心？”
　　任雪儿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捧着杨艺的脸，十分认真的答道：“我想告诉你，我们真有缘，我刚好也分手了。你说，是不是很有缘？”
　　杨艺的一双细长眼睛此时瞪的浑圆，不相信的追问道：“什么？你分手了，是和梁一谦吗？”
　　任雪儿停止对杨艺的蹂躏，用力地点点头道：“没错，我们分手了，永远的分手了。”
　　杨艺依然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梁一谦劈腿了吗？妈的，男人果然都是垃圾。”怒吼声在杂乱的餐厅大堂里没有传播很远，但依然引起隔壁桌情侣的观望。
　　任雪儿一边打开酒瓶，一边平静的叙述道：“他没有劈腿，只是我们不合适，所以决定分开。”
　　杨艺的眉头不由皱的更深：“雪儿，不会是你劈腿了吧？”
　　任雪儿正在倒酒的手一抖，嫩黄的液体顺着洁白的酒杯流出。拿出纸巾擦干净放到杨艺的面前。淡定的整理干净桌面后忍俊不禁的答道：“没有第三者，理论上分手的原因是我们两个不合适，他妈妈也很反对。对一谦而言，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数学研究是一项很枯燥的事业，他需要有一个愿意陪他的人，可以和他交流的人，一个可以让他无后顾之忧安心做研究的人，显然我不是也成为不了那样的人。对我而言，我希望自己自由独立，按照自己的意愿过生活，可以不结婚、可以不生孩子，期待随时出发融入不一样的世界，一谦当然也做不到。所以，我们理性的分开了。”
　　杨艺撇了撇嘴道：“呵呵。真是可怕的数学人，都是这么无情冷血的吗？我大师兄是，梁一谦是，你更是。雪儿，你说我们这样没有温度的人，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不知道，反正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奇葩。有没有我们，或者奇葩与否并不重要。”
　　“说的也是，谁规定只有两个相信相爱并且生儿育女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正常人呢？哼，我就觉得自己很不错。”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端起酒杯相视一笑。
　　魏水是界康边界的一座山水小镇，绵延的大山勾勒出自然地曲线，由于深林密布环境优美，被誉为界康之肺。此时的陆森懒散的穿着浴袍半躺在位于魏水的一座别墅的落地床前，看着落日余晖染红的湖面有些入神。
　　“森少。”一个长相清纯的年轻女孩穿着一套性感的白色蕾丝睡衣侧坐在陆森的身旁，圆圆的闪亮的眼睛有些害羞，刚吹干的头发依然散发着潮湿花香的味道。陆森微微侧头看着女孩儿的脸，红润的脸庞和嘴唇在白皙皮肤衬托下更散发着诱人的气息，白色的蕾丝透出浑圆□□的胸部，平坦紧致的小腹营造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修长结实匀称的大腿乖巧的叠放。
　　陆森稍稍起身压近，女孩有些紧张的吞了下口水。陆森温柔的问：“你害怕吗？”
　　女孩答：“有一些。”
　　“害怕我吗？”
　　“不，是害怕疼。听说第一次都很疼。”
　　“你才第二次见我，不怕我骗你啊？”
　　“不怕，为了你我都愿意。”
　　“如果我是一位浑身发臭的流浪汉，长得像个猩猩，你还会愿意吗？”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不安的搓着手。
　　陆森伸出手温柔的脱掉女孩的睡衣，玲珑的曲线在余晖中反射出淡淡的光影。手指划过她的脖颈、胸部，细腻温暖的皮肤使人流连忘返。嘴唇轻轻凑近，女孩的鼻息开始变得紊乱，小鹿般大大眼睛圆溜溜的等待着，轻轻吻去，女孩的眼睛终于安心的闭上。按部就班的索取，女孩羞涩但也有序的回应。陆森忍不住的想，是有男人吻过这嘴唇吧，就像任雪儿被梁一谦拥抱着亲吻一样。
　　花了两天时间还未平息的怒火忍不住的升腾，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加大，女孩被这突然地热烈搅得有些迷茫，只得更加用力地回应，即使被开始粗鲁的手摁的生疼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悦。陆森感受着那一味迎合的身体，心中的不满愈发加大，懒得管他什么怜香惜玉，只满足与释放浑身的欲望。
　　女孩洗完澡穿着陆森为她准备的飘逸短裙，脸上的笑容美好。
　　“我请司机送你回去。”
　　女孩温顺的点了点头。
　　山中的夜晚潮湿而冰凉，陆森躺在湖边的长椅上不自觉的裹紧了衣服。记得那天和任雪儿一起走回去的路上，风吹得生冷，她低着头认真扣着扣子的画面，安静又迷人。可惜对她而言自己连那寒冷的风，这冰冷的夜晚都不如，简直冷漠到骨子里。自己受伤当晚她就急匆匆的和男人约会，第二天自己忍着脚痛去公司上班，还故作姿态的到下午才去会议室看她，结果她人都不在，还请了2天的假，问了王萱才知道她这两天要形影不离的陪朋友，真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差了，怎么在她的面前就成了透明人，即使从朋友的角度也应该关心一下他的脚伤吧，却连一个慰问的短信都没有。真是令人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