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池中月》寻游

5、女朋友？

　　第二天中午，池璟一放学就直奔医院。樊嘉舟身体恢复得很快，一副健康硬朗的样子。

　　他本来以为池璟不会来了。一班是重点班，尤其是升高三之后限制更多，午休时间直接砍掉一半。

　　当他看到池璟一路小跑过来，不由地眼睛一亮。
　　“我从学校赶过来的，所以晚了点……东西都收拾好了？”
　　樊嘉舟轻松地拎起一个书包：“就这些。”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你的腿怎么样，今天下午的课能上吗？”

　　两人边聊边走到了医院门口，樊嘉舟忽然一个踢腿，池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往后一闪。
　　“结实着呢。走吧，吃完了陪你去上课。”
　　“什么叫陪我，你伤好了就是应该去上课呀，你落下了好多课你知不知道……”

　　小管家婆又开始跟他汇报学习进度了，老师讲到了哪里，布置了什么作业，下个星期月考……樊嘉舟对学习向来没什么心思，可是他喜欢听池璟念叨这些。

　　软糯的声音没有什么攻击力，却对他的学业格外上心，认真得让他不想敷衍。

　　樊嘉舟一手揽上她的肩膀，推着她向前走，冷不防地问了一句：“池璟，你为什么总是特别关心我的学习？”
　　池璟没有犹豫：“因为我答应了嘉川哥的！”

　　樊嘉舟的步子顿住，直勾勾看着她。“你很听他的话？”

　　“我从小就很听嘉川哥的话啊，像亲哥哥一样。”
　　“只是哥哥？”
　　“不然呢？”池璟古怪地看着他。

　　樊嘉舟的心情跟过山车似的，上一秒还是山雨欲来，下一秒又被她轻轻的几个字驱散了阴霾。
　　“哦，没事了。”樊嘉舟唇边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池璟，其实，那天在病房跟你说的话……”

　　门口正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拾阶而上，朝着他们走来。
　　池璟一眼看到许晏。
　　但他没有看见他们，步子直直迈上了台阶，眼神没有落在他们这个方向半点。

　　池璟想起昨天他送她回去，还给她留了电话号码，那么关心她，总要说句谢谢。
　　她这么想着，手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喊他的名字，就僵在半空。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姑娘疾步走了过来，踩着高跟鞋的步子有些踉跄，不小心扑到许晏身前，不偏不倚落在他怀里。
　　许晏被她一撞，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扶住那女孩儿。

　　两人像是旧识，他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和她交谈起来。

　　女孩儿的鸭舌帽下是一头染成金黄的微卷长发，口罩遮去了半边脸，看不清样貌。
　　许晏瞥了眼她脚底的高跟鞋，把她扶稳后便放开：“在医院穿这么高的鞋乱跑，您心可真大。”

　　“本来就矮，还不让人穿高跟鞋了啊？”女孩儿埋怨。
　　许晏往她身后瞧了瞧，“检查完了？樊嘉川没跟你一起？”
　　“他忙死了，谁要跟他一起。”她嘁了一声，“反正又没真怀，他肯定偷着乐呢。”

　　池璟听不清两人的对话。
　　她只看到两个人亲密地抱在一起，许晏也没有任何排斥。

　　“池璟？你在听我说话吗？看什么呢？”
　　樊嘉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起那天他在病房的告白，却见池璟心不在焉，直愣愣地看着一个方向。

　　他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是许晏和那名女子相携而行的背影。

　　“许医生？那是他女朋友？”
　　池璟一愣，声音倏地低了几度：“不知道。”

　　二十五岁的成年男人，二十五岁事业有成的成年男人，二十五岁事业有成样貌出众的单身成年男人——
　　有女朋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

　　回到学校后，池璟的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
　　令人诧异的是，樊嘉舟上课不再睡觉玩手机，竟然规规矩矩地听起了课。

　　池璟对这个转变倒是很欣慰，她心想，樊嘉舟总算懂事了。他应该，知道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月考结束后，学校有短暂的两天半假期，一班的孩子们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回家。
　　樊嘉舟正问着池璟晚上吃什么，林湾湾和季子皓凑过来，撺掇两人一起出去玩。

　　池璟因为放假心情自然也轻松许多，笑道：“好啊，去哪儿玩？反正现在离晚饭还早。”
　　“西区的电玩城，樊哥一起啊！玩完了直接在附近找个地儿吃饭！”

　　池璟没玩过电动，觉得新奇，一口答应了。
　　见池璟答应，樊嘉舟也点了头。

　　西区的商业街应有尽有，常年霸占长漉吃喝玩乐必去榜，季子皓带他们去的就是商场顶楼新开的电玩城。

　　樊嘉舟和季子皓对这些玩意儿最熟，林湾湾以前也跟他们出去玩过。只有池璟没打过电动，全程跟着这三个人跑。

　　樊嘉舟给了她一把游戏币，问她想玩哪个。
　　池璟看着琳琅满目的游戏机，摇摇头：“你玩哪个？”

　　樊嘉舟眼睛亮了亮，巡视一圈，忽然指向了一个抓娃娃机，“喏，那个！”
　　“……”池璟觉得他是故意的，“这个也算电动？”

　　“怎么不算？带电的，还会动！”
　　“……”

　　樊嘉舟知道，池璟是个娃娃机高手。也不知道她的准头和运气怎么这么好，总是一抓一个准。
　　而游戏技能满点的他反而屡战屡败。

　　池璟信心十足：“等着！我给你抓个哆啦A梦！”
　　“好。”樊嘉舟忍不住笑了笑，又去柜台兑了些游戏币。

　　这几台娃娃机搁置在电玩城里比较清冷偏僻的位置，再走几步就是商场的安全出口了。其实，这几台机子并不属于电玩城，只是其他地方在装修临时放在了这里。
　　因此，刚才他们在柜台兑换的游戏币并不能启动机器，而是需要投硬币。

　　然而池璟不知道，她把一个游戏币塞进去之后，半天没反应。
　　拍了拍机器，正郁闷着，旁边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小妹妹，这个是要投硬币的！”

　　池璟抬头，一下子愣住。
　　她不难辨认出这个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人就是那天在医院看到的女孩儿，那一头及腰的微卷金色长发太显眼了。

　　许诺注意到眼前女孩微愣的眼神，以为她认出来了自己，连忙压低了帽子。

　　“哦，谢谢，我不知道。”池璟回神，掏出硬币正要放进去，被她拦住。
　　“小妹妹，那个……你能借几个游戏币给我吗？”
　　许诺露在外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池璟：？
　　对上池璟无辜的眼睛，许诺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哄骗未成年少女的猥琐大叔……可是柜台人太多，她又不方便去兑换游戏币。

　　许诺摸了摸口袋，“我买你的？我应该有带现金……”
　　“给你。”池璟直接抓了一把游戏币给她。

　　忽然被另一只手覆盖住。
　　“干嘛呢？”樊嘉舟把她护到身后。
　　“这个姐姐想借几个游戏币。”

　　许诺看又冒出一个小男生，怕自己引人注目，便灰溜溜地想走。
　　可是一转身，面前的路被人堵住。往上看，是挺拔整洁的衬衫，和那人阴沉的脸色。

　　“能不能麻烦你离家出走的范围缩小到你家附近五公里。”
　　许晏不耐地开口，心情很不美好。
　　许诺也不怎么高兴：“怎么是你。”
　　“我也不想，”许晏掏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递到她眼前，“再找不到你，我手机就被打爆了。”

　　密密麻麻，全是辛琴和樊嘉川打来的。
　　辛琴是许诺的经纪人，知道许诺在长漉的亲戚只有许晏，找不到她，便找许晏打听。

　　而樊嘉川？
　　许诺心里生着闷气。
　　臭男人比猪还笨，半天了还没找到她。

　　许晏揉了揉眉心，被这对别扭的小情侣闹得心烦意乱。
　　他俩谈恋爱，总打扰他干什么？
　　他放下手，视线一顿，落在她身后的池璟身上。

　　池璟愣愣看着这一幕，心下了然。
　　原来，这个漂亮姐姐是跟许晏一起出来玩的。不，是出来约会的。

　　池璟迎上他的目光，刚想偏头逃开，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避开他的理由，便大大方方地看向他。
　　自从上次离开医院，她和许晏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微博上“英雄救美”的话题热度早就淡去，她曾经翻过他的微博、朋友圈，都没有什么内容。

　　他们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

　　“许晏哥。”池璟率先打招呼，冲他挥了挥手。
　　许诺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一眼池璟，再看一眼许晏：“咦？你们认识？”
　　许晏点头：“今天没课？”
　　“学校放假了。”

　　“喂！樊哥！小池子！你们干嘛呢！”季子皓远远地喊他们，林湾湾扯着他一顿小跑过来。

　　“许、许、许诺？！真的是许诺！”
　　林湾湾眼睛都直了，刚才看背影就觉得像，现在看到正面，虽然只看到一双眼睛，但她可是把《如意》看了不下十遍的林湾湾！怎么会认不出《如意》的女主许诺！

　　说实话，许诺看池璟和樊嘉舟都没认出她，也没对她表示好奇，她是有一点挫败感的。这时候忽然冲过来一个小粉丝，她的那一丢丢虚荣心又被满足了。
　　许诺在口罩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林湾湾立刻懂事地噤声。

　　“真的是许诺？啊啊啊！诺诺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知道吗《如意》超级棒的，我看了不下十遍！台词都记住了！”
　　林湾湾克制了声量，但是克制不了激动：“天呐天呐，我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让我偶遇到了我爱豆！！诺诺，能给我签个名吗？”
　　“许诺？！卧槽！我我我，我也是你的粉丝！”季子皓也跟着激动起来。

　　池璟还处于懵逼状态。
　　出于某些原因，她刻意不去关注演艺明星，也不追剧，自然没有认出许诺。
　　不过林湾湾这个超级迷妹每天都在她耳边念叨这个名字，她还是有点了解的。

　　许晏的女朋友，竟然是个大明星。
　　池璟的心又沉了一分。
　　他们看起来，可真般配。

　　这时许晏又接到樊嘉川的电话，问他找到人没有。“找到了，你别找了。嗯，在西区这边。”
　　许晏的眼神扫过去，挂了电话对许诺说：“行了，快点回去，某人都要急疯了。”

　　“我还没给我的小粉丝签名呢。”

　　“对对对，签名！”林湾湾连忙从书包里翻纸笔，翻到一半动作停住，狐疑地看了看许晏。
　　嗯？男人？她女神身边的男人？

　　想起前一阵子的绯闻，林湾湾瞪大了眼睛。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绯闻男友？

　　许诺给他们签了名就被许晏带走了，临走前，许晏对池璟嘱咐：“别玩太晚，早点回家。”
　　池璟机械地点点头。

　　林湾湾一脸震惊，摇着池璟的胳膊：“小池子！你竟然认识许诺！”
　　池璟摇头：“我不认识啊。”

　　“那你怎么认识许诺的绯闻男友！他还让你早点回家！”
　　“……”
　　“他是我哥的同事。”樊嘉舟一句话带过。

　　“怪不得之前有爆料说许诺女神的男朋友是圈外人，看来是真的。这一趟可真是赚大发了！”季子皓把签名抱在怀里傻兮兮地笑。

　　……

　　最后，池璟心不在焉地抓到一个哆啦A梦，塞给了樊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