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曜似锦》Ⅶ溟陌

22、chapter21 身为妹妹

　　额……梓宸这娃纠结了……
　　为什么她和锦宣两人一起进门的，结果龙马却和锦宣两人相处甚欢，且，龙马居然还叫锦宣为“哥哥”？
　　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梓宸瞧着自己，锦宣笑着牵过她的手，对着南次郎夫妇道：“叔叔，阿姨，我原想着过几天再带梓宸来见你们的。但刚刚听说梓宸和你们熟识，我想就着这个机会跟过来，说些话。”
　　南次郎有些不解：“什么话？”
　　锦宣淡笑：“她啊，就是那个我‘非她不娶'的女孩。”
　　闻言，龙马漆黑的眼眸有很明显的波澜。
　　南次郎夫妇显然也没有想到，但一看梓宸和锦宣那般熟稔的模样，自然也能猜出二人感情不浅。
　　轮子轻笑：“小宸可是好女孩，宣既然认定了她，那么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南次郎也大笑：“小子！你这眼光着实不俗啊！”
　　锦宣轻笑：“过奖了。”
　　梓宸在锦宣旁边坐下，看着龙马道：“去把医药箱拿过来，我给你重新包扎。”
　　龙马乖乖地拿了医药箱递给梓宸，梓宸对锦宣道：“小宣，你过来帮我搭个手。”
　　锦宣依言走到她身边，两人配合着替龙马上药。
　　南次郎夫妇看了看那对未婚夫妻，又看了看身边之人，南次郎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憨憨地笑了。伦子也淡淡地笑着回握住丈夫的手。
　　梓宸给龙马上好药，搂着他的肩说：“龙马，你以后可不能再鲁莽了啊。你要再这样，阿姊会很担心的。”
　　龙马心中一暖，开口却道：“知道了。”
　　梓宸笑着摸摸他的头发。一看时间，就催促道：“走走走，赶紧去睡觉！”
　　说着，拉着龙马去他房间。
　　给龙马盖好被子，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网球，梓宸就犯起了困，毕竟今天一天她所遭遇的事情太多了，她虽早慧，但她活了两世的年龄加起来还不过三十岁，她确实没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力。
　　龙马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少女，微抿薄唇，抬手附上她黑色的长发。
　　——有你这样的阿姊，是我今生的劫数。
　　许久，锦宣和南次郎走入龙马的房间，发现了龙马已经熟睡，梓宸趴在他的床边也已睡着了。
　　南次郎双手缩进和尚袍中问：“小宸这是怎么了？全然没了以往的精神。”
　　锦宣无奈地说：“她哥哥病了，治不好的话一辈子都不能再网球了。”
　　南次郎想了想，才道：“你准备怎么办？”
　　锦宣轻轻地抱起梓宸，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不安地瑟缩，他整理好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些。
　　锦宣看了一眼梓宸，才笑道：“找了她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给她，给自己一个心安么？”
　　南次郎笑着逼问：“只为心安？”
　　锦宣抱着梓宸往楼下走去：“别无他想。”
　　南次郎又问：“不爱？”
　　锦宣脚步未停，淡漠地说出两个字：“不爱。”
　　圣影的人便是这样，理智的将感情划分了界限，冷漠睿智到令人心寒。
　　“如此相似的冷漠，这两个孩子如何能走到一起？”伦子看着锦宣抱着梓宸离去的背影，不解地问。
　　“哈哈哈，这些别扭的孩子。”南次郎大笑。
　　真是不爱么？是不想爱吧……但是，南次郎的眼眸突然柔和起来，情若能自制，便不再是情了。

　　站在精市的病房外深吸一口气，一袭医生制服的梓宸终于拿着病历册走了进去。
　　不在吗？是在卫生间吗？
　　走到精市的病床边，却见到床柜上有一张白纸。
　　拿起那张白纸，梓宸愣神三秒。
　　“啪！”手中的病历册重重摔在地上。
　　病房中早已不见人影，一张白纸从空中飘落。
　　早春的阳光斜斜地打在那张白洁的纸上。纸面上，只有短短的十四个字。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是精市的字，几分俊秀，几分飘逸，却又带了几分狂乱。
　　如此潦乱的字，可见精市当时写下这十四个字时，心中是多么的烦躁和彷徨。
　　那是她的哥哥啊！她就算再怎么无情，也不能那样去逼自己的哥哥啊！
　　梓宸心中一钝，她拿出手机，飞快地按键，听到那头殇澜的声音，她马上命令道：“殇澜，我是Chen。你立刻派人给我去找幸村精市！对，他现在不在医院。”
　　“那，我们去哪儿找？”殇澜问。
　　梓宸反问：“如果我知道他在那里，我还用得着找你的人吗？！你给我听着，即使将整个日本都掀了，你也得给我把幸村精市找出来！”
　　“是！”
　　站在医院的花园中，梓宸有些无所适从，该去哪里找他？
　　“哥！你出来！我认输了！”梓宸边跑边喊，“哥！我真的错了！我不逼你了！你出来！”
　　“哥！”
　　路过的医生护士皆是一脸诧异。
　　“宸医师这是怎么了？”
　　“我从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宸。”
　　“出什么事情了？”
　　“宸小姐居然如此失态！”

　　锦宣一接到属下的禀告就赶到医院，便见着梓宸失落的样子。
　　他何时见过这样的梓宸？！
　　美是美，但眉宇间那份从容淡定早已不见……
　　不过是一个虚拟世界的人物而已，也值得她如此失态吗？
　　锦宣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但看见阳光下梓宸苍白的脸色，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跑到她身边一把拉着她：“宸儿，别慌！”
　　梓宸看了一眼锦宣：“我要去找我哥哥，你放手。”
　　听她这样一说，锦宣俊美的面色一沉。
　　“轩辕梓宸！”锦宣突然低喊道，“你给我记住你自己究竟是谁！”
　　梓宸后退一步，平静地说：“现在，我只是幸村梓宸。”
　　我只是幸村精市的妹妹，只是那个为了救自己的哥哥才学习医术的天才少女幸村梓宸。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宸儿，不是那个因为失去了卿宸姐姐和影笙哥哥而厌恶医术的轩辕梓宸。
　　锦宣闻言一怔，便是这一个闪神，梓宸便挣脱了他的束缚。
　　锦宣怔怔地看着阳光下的梓宸，突然觉得他的宸儿真的变了……

　　他会在哪里？
　　出了医院吗？
　　或是回了家？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不行，父母已经很累了，他说不定只是出去散心了，若是贸然给家里打电话会害父母担心的……
　　“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锦宣的声音。
　　梓宸回头，便见锦宣在她身边看着自己。
　　“若是特别的癖好……”梓宸冥想。“他经常去的地方……”
　　“网球场！”那是哥哥的挚爱。
　　锦宣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便拨号边说：“你可以试着在让你的人在东京所有有网球场的地方找一找。”
　　说着，他便对着电话那头道：“谦，帮我找个人。日本中学网球界的神之子。对，他应该在东京，你去找找，重点放在网球场。”
　　梓宸和他同时收了线，梓宸想了想：“我要去趟街头网球场。”
　　锦宣摇摇手中的车钥匙：“我送你。”
　　梓宸点头。

　　网球场也依旧是人声鼎沸呢……
　　每一个热血少年都在用他们手中的球拍表达着自己对网球的热爱……
　　一个少年静静的站在看台上，他面无表情，却俊美无暇。一双墨紫色的眼眸桀骜不驯，但凛然高贵。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阳光温和的包裹着他，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被他吸引了，太美了……
　　他宛如神之子降临一般……
　　有人认出，那神之子便是幸村精市，人群中议论声渐渐蔓延……
　　“是幸村唉！他怎么会在东京？”
　　“是啊，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神奈川吗？”
　　“地区预赛已经开始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

　　精市看了一眼网球场，那一次，他接离开家十年的小宸回家的途中遇上一群挑衅的网球少年，便是在这里，他和小宸用了一个小时打败了那二十个人。
　　他想起那个时候，妹妹因为运动而染上红晕的脸颊，不由露出浅淡的笑意……
　　可是，昨天……
　　“是我欠了你们。”小宸的声音很萧索。
　　眼眸暗了暗，难道在小宸眼中，父母和哥哥对她的爱只是一份她还不清的债么？
　　“哥。”小宸的声音？！
　　一个人影逆着光走到他面前，有一种熟悉的消毒水的清香。
　　是小宸！
　　从面前少女的轮廓，可以辨认出她就是小宸。
　　梓宸在精市身边坐下，她看着网球场那些打球的少年道：“哥哥，打网球快乐吗？”
　　梓宸依旧记得，精市和龙马在全国大赛上有过一场比赛，那个时候，龙马是快乐的，但精市却是……所以她才有此问。
　　精市听到妹妹的问题，有些疑惑，但却也认真的想了起来……
　　最初是因为什么打网球的呢？
　　是因为在六岁的生日上收到了远在异国的梓宸寄来的一副网球拍。
　　从那个时候起，便开始打网球了，但现在，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即使会让小宸不开心，即使身体这般羸弱也要参加全国大赛呢？
　　“恩，很快乐。”即使你会生气，我也要完成和大家一起定下的三年霸之愿。
　　梓宸笑了笑，问：“哥，你知道为什么我有特异吗？”
　　精市看着梓宸，他的确很想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抽走别人的记忆，为什么只有十五岁的她能有那么厉害的武功……
　　梓宸依旧微笑：“因为啊…我想保护你。”
　　——因为，我想保护你。
　　精市的墨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的诧异。
　　梓宸伸手握住精市的。
　　“哥，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梓宸淡笑。
　　“让你打网球，是为了你能快乐；在国外十年，是为了能够学习不同国家的不同的医术；回国，是因为想你了；在立海大任教，是因为想进入你的生活，陪着你一起度过之后的人生；而现在，我想告诉你，我学习医术，是为了能够在你生病时治愈你，让你能够尽快好起来用健康的身体，去完成更大更多的梦想；昨天让你不要去参加全国大赛是因为，你的病暂时不适合剧烈运动；不过，我可以在全国大赛开始前治好你的病，只是，你不能参加关东大赛了。这已经是我活到现在对所遇之事最大的让步了。哥哥，我是你妹妹，我怎会眼睁睁看着你与你的梦想失之交臂?！所以，答应我吧。”
　　她第一次在精市面前说了这么多话，让精市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好在，精市全都听懂了。
　　他看着梓宸问：“你是为了还债吗？”
　　梓宸闻言起身，精市以为她生气了，亦起身下意识地拉紧了梓宸的手腕，但梓宸微笑着抱住了他，在他怀中说了一句话，有风拂过，她清冷而华贵的声音立时显得飘渺。
　　但好在，精市听到了。因为他也紧紧的回抱住梓宸。
　　多年以后，精市想起那时候梓宸说的话依旧觉得心中暖暖的。
　　因为他的小宸说——
　　——因为我是你的妹妹，所以我会爱你，会保护你，会守护你，会帮助你实现梦想。

　　“小宸，我答应你。但是，”精市笑道，“和我打场球吧。我想看你的真正实力。”
　　那一日，他们打过一局，但精市一直觉得梓宸没有使出全力。而现在他即将接受治疗，意味着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打网球了，在此之前，他想和他的小宸打一场，也好看看小宸的网球究竟是怎样的。
　　“好。”梓宸点头答应。

　　锦宣颇有些无奈的看着网球场上对峙的兄妹。
　　他笑了笑，走到网球场边缘道：“九球定胜负。双方决定发球权。”
　　梓宸转动球拍问：“正面还是反面？”
　　“反面。”语落，球拍亦落，是反面。
　　“呵呵，真幸运。”精市微微笑了。
　　因为锦宣对手下人下令，所以整个网球场只有他们三人，梓宸也毫无顾忌地吐吐舌：“哥哥还是快发球吧。”
　　精市轻轻地将球抛起，纵身击球。
　　梓宸正要挥拍击球，却瞥了一眼精市的场地，她微笑了一下，击球。
　　墨紫色的眼眸中有一丝诧异，她居然能将球打向自己的反手。不过，微微侧身，击球。
　　那个小小的黄绿色网球重新飞回梓宸的网球场，梓宸也毫不服输的回击着球……
　　叫了暂停，梓宸微微喘着气。
　　看了一眼身边平静的喝水的精市，梓宸不禁暗自佩服这体力也太好了吧！双方现在的比分是4—3哥哥领先她一球，但是，自己已经觉得有些累了，可是精市却气息平稳，只是白皙的额头上有细微的薄汗。他还生着病，却能有这么好的体力，真真是不负“网球界神之子”之名。
　　锦宣看她这样，拿了手帕替她擦着脸上的汗水，笑着打趣：“你啊！体力不行还和你哥哥比！”
　　精市闻言也笑了：“她就是这么个不服输的性子！”
　　梓宸正要答话，却听见一个声音娇叱道：“你们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拦我！”
　　锦宣也听见了声音，他道：“我去处理一下。”
　　梓宸颔首，看着锦宣离开，精市问道：“小宸喜欢吗？”
　　梓宸微微一怔，她绝对想不到精市会这么平静的问，但她还是老实地说：“至少现在不喜欢。”
　　“于你而言，他是怎样的存在？”精市又问。
　　梓宸毫不犹豫地说：“我是他，他是我。”
　　“何解？”精市不解地问。
　　梓宸笑道：“这么说吧，有人愿意为所爱之人去死，而我，却会为他活着。”
　　精市笑着摸摸梓宸的头发。
　　能够为一个人活下去，并不代表深爱着这个人。
　　那或许只是亲情，无关爱情。
　　梓宸起身，笑道：“哥，我们打完比赛吧。”
　　精市亦微笑着走入网球场…
　　……
　　4——4
　　梓宸累得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才一球而已，已经打了十分钟了。毫无形象的喘着气，梓宸真的感觉到了来自神之子降临般的压力！
　　“小宸，你没事吧？”那个带给她压力的神之子居然还很温柔很和善的关心着自己……
　　丢脸碍…梓宸是这么想的……
　　梓宸刚要说话，便听见一个女声道：“大名鼎鼎的北宸原来这般羸弱唉…”
　　那是刚刚的声音，梓宸转身，便看见两对少年少女看着自己。
　　锦宣的人？还是魅樂血的人？
　　梓宸优雅地整理了衣角，然后，淡漠的看着那四个少年。
　　“有事？”淡淡的冷漠的声线，带着上位者的尊贵，那种尊贵和锦宣如出一辙。
　　其中一个面若寒霜的少年拉住刚刚那个出言不逊正欲说话的少女，优雅地行礼道：“宸小姐，很高兴见到您。我们是轩辕的朋友。我是简季熙。家妹姬熙出言无礼，回去后我自会严加管教，还请宸小姐莫要怪罪。”
　　“哦。”梓宸任由哥哥拿着毛巾替自己拭汗。
　　“幸村梓宸，你耍什么大牌？！”简姬熙刻薄地讽刺道。
　　梓宸只是看着精市笑说：“哥哥，今日有人打扰，这最后一球只能等下次再决一胜负了。”
　　精市颔首。梓宸旁若无人地看着精市问道：“那么，我们走吧。先去见弦一郎？还是先回家一趟？”
　　有些话，还是要哥哥当面对他们说啊。
　　精市想了想：“我去办休学手续，你回家帮我拿些衣物吧。”
　　梓宸笑：“好。”
　　然后，两人便收拾了网球包，准备离开。
　　“宸小姐，我想你得给我们一点时间说明来意，”一个混血美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