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乱帖》刘小天

3、第 3 章

　　我想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
　　还是那个夏天，开始时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是因为她很神似另一个女人——是的，另一个女人。只是她个子更高，感觉更加亲切。后来还是有些不放心，傻兮兮地去问“另一个女人”的姐姐她有没有可能每天在这个时间，在这辆车上出现？直到有一天，终于又亲眼见到那个女人才发现，两个人似乎并没有那么相像。
　　给自己的理由，总是没自己认为的那么充分。或许，是我太想她了而已。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见到她上车的时候，我会很努力地对着她微笑——又见到你真高兴；下车子的时候，无论多么困难，我也要再让她看到我微笑——再见。
　　请理解我所说的“努力”和“困难”，那是一辆塞满了人，挤得像咸菜缸一样的车。要看到对方，同时让她看到自己……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距离。
　　唯一说过的话，就是某天我让做给她时她说的“谢谢”。那真是一个奇妙的环境，一个表达自己好感的机会，都像极了上帝的恩赐。
　　有几次，两个人相邻站着，拥挤的车厢里，我尽全力不让自己触碰到她的身体。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几乎有些扭曲的脸，好像是明白了我何以如此费力，低下头“扑哧”一声笑了。我脸上很烫，也许是因为不好意思，也许是因为还在努力保持一种不可能实现的身体平衡。
　　相邻站着，看到她的脸总是更容易一些。
　　算是暧昧？还是一种变形的默契？
　　有一次，半途上来一个叫她“姐姐”的女孩子，虽然她还是不时回过头，但总有种私人空间被侵犯的感觉。觉得很好笑，因为似乎这段日子以来，已经建立了一个叫做“两人世界”的东西。
　　不知姓名，不知年龄，不知职业……
　　毕业实习结束的时候，我再也不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辆车上——交点结束了。
　　不怀念，不可惜，因为一开始就已经明白，那样的感觉是不可能长久维系的，那样的纯净，享受一天都是上帝的恩赐。
　　一无所知，所以也无可追忆。
　　只记得她很美，很淑女，很自然，身上没有香水味……当然还有她的微笑——我确信，那是我没有弄错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