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长公主》姒颐

4、第4章

　　明绾绾和秦月舒一前一后的进了云安宫，宫内所有人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是一个信号，云安宫的明华公主明霁昕身子骨还是好的，这个冬天她安然度过了，两年后的及笄宴可以如期举行。

　　却说当年，就在明霁昕出生前一晚，皇帝在梦中曾见过一位老道。

　　那老道鹤发童颜，一身雪白的道袍，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老道说，“恭喜陛下喜得贵女，不过，公主殿下的身子骨不大好，能够活过十四岁便算是过了一个大劫，日后定是顺风顺水，安然一生。”

　　言罢，老道便消失不见，皇帝也从梦中醒来。

　　刚刚醒来，便听闻外面守夜的内侍急切的呼喊着，“陛下，陛下，皇后娘娘生了，是一位公主。”

　　皇帝喜悦的同时想起了梦中老道所说，大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锦被，余光突然看见枕头边上放置了一张叠好的云锦，角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

　　迫不及待的打开，发现上面仅仅写了几个字罢了，看上去都是名字，一为明霁昕，一为云鹤。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透露出去，整个京城的上层圈子都知道了明华公主十四岁是一个坎儿，过去了以后都是大富大贵的运势。

　　所以今年的冬天，众人格外关注宫内的动向。

　　明霁昕小时候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童，直到七岁那年意外落水，昏睡了三天三夜方才醒转，吓坏了帝后，从此勒令她不许靠近水边，只要有危险的活动都不允许她参与。

　　这可激发了明霁昕的逆反心理，这越是不让，越要反着来，成日里和宫人斗智斗勇，窜上窜下，毫无嫡公主形象可言。

　　也许是活动了起来，身子骨反倒是比之前关在殿内的时候要好的多，帝后也就随她去了，谁知就在那年冬日，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追悔莫及。

　　京城地处北方，每年的初雪都来的很准时。

　　明霁昕最喜欢和皇兄在东宫堆雪人，因为帝后不让她在自己宫里堆雪人，知晓她一定会忍不住玩很久，宫人就算有了帝后的命令，却也不能怎么管教一位嫡公主。

　　“皇兄，皇兄。你在哪儿啊！”

　　明霁辰正在书房内和东宫属臣商议要事，正说到紧要关头，想着再深入讨论一番，就听见外面响起少女明媚阳光的声音。

　　东宫属臣不是第一次见到明华公主，自然是知道这位公主在外人面前一直都端着的嫡公主架子，只有在帝后和嫡兄面前才会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

　　那清冷如同月宫仙子一般的嗓音会变得十分明媚软糯，引人关注。

　　“既然公主来了，那微臣们就先告退了。”前来议事的属臣十分有眼力见，主动提出，不让太子为难。

　　明霁辰闻言看了一下说话的人，满意的颔首，“嗯，去吧，明日再议。”

　　众人从书房鱼贯而出。

　　“微臣参见明华公主，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平身，皇兄在里面吗？”在众臣面前，明霁昕一向是十分的端着，即使这些东宫属臣已经见过她的另一个样子。

　　“太子殿下正在书等候公主，臣等先行告退。”

　　“好。”高冷的颔首，转身往书房里面走去。

　　“皇兄，皇兄，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吧，好不好嘛。”明霁昕和明霁辰挤在一张椅子里，拉着明霁辰的袖子左右摇摆着。

　　“好好好，走走走，阿兄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因为确实有事要做，明霁辰柔声安抚这个与自己差了十三岁的妹妹，“等阿兄看完这本奏章就去陪你好不好？”

　　“好！”没有皇兄陪着，就可以玩的更久了，明霁昕一下子就答应。

　　明霁辰没有想到只是这样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在东宫后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有人胆敢暗害明霁昕。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殿下！”

　　明霁辰刚刚放下手中的奏章，心情十分的愉悦，正要去陪着小妹妹堆雪人，就听见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宫人，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声泪齐下。

　　“公主，公主她落水了！”

　　“什么？！”明霁辰一脚踹在宫人心窝处，“你们是怎么看顾明华的！”

　　他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让人叫太医。

　　听闻是明华公主在冬日落水，恰巧是太医院的院判当值，年逾古稀的老者一下子站了起来，叫上几位医术精湛的御医一块儿朝着东宫赶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帝后两人都已经在房间内，皇后娘娘泪眼摩挲，陛下一边安慰着发妻一边心疼的看着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幺女。

　　看到院判带着御医前来，着急忙慌的让他们看看病人。

　　一番诊治后，院判上前示意有话要说，“陛下，臣等已经诊治好了。”

　　“公主殿下是因为落水而昏迷，也不仅仅是因为落水。”毕竟已经是年逾古稀的年纪了，又是赶路又是诊治的，“微臣几人诊治后，发现公主殿下，似乎有中毒的迹象。”

　　“什么！”屋内三位大启顶顶尊贵的人，齐声震惊。

　　“查，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对朕的幺女下手！”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橹。”

　　“张院判，可能查出明华是在哪里、什么时候中的毒？”明霁辰突然上前一步发问，“父皇，儿臣以为明华是在这里中的毒。”

　　“怎么说？”皇帝闻言眉头更是紧促，他这一双儿女是整个后宫中，身边的保护最好的。

　　“明华今日来找儿臣时，人还是活蹦乱跳的，没有见她有什么不对劲，儿臣因为还有一封十分重要的奏章要批阅，便让明华自己先去后院玩耍，谁知，等儿臣放下奏章准备去找明华的时候，就有宫人来说明华落水。”

　　听明霁辰这么说，皇帝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大概率是东宫出了问题，就是不知道是哪个藩王出的手。

　　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理念，顺便也锻炼一下太子，“霁辰，既然是在东宫出的事，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

　　“不管是谁，只要参与了这件事，都要问罪！”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皇帝在放权给太子的信号，也是一个皇帝准备收拾藩王的信号。

　　那天后来，处置了许多人，东宫、云安宫乃至整个后宫都大清洗了一遍，直到明霁昕长到十四岁都安安稳稳的，没有任何作妖的事情。

　　想着想着，当年十四岁发生了什么没有想起来，倒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明霁昕自嘲的笑笑，想来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导致自己没有度过那次大劫，这才有后来的那些事。

　　毕竟按照父皇的描述，她有九成的把握确认那个梦中的老道就是那个指点黎朔川和明霁辰的老道。

　　自己会在未出阁时的寝宫醒来就足以证明，那个老道是有真本事的，只是不知这一次应当如何主动寻找到他。

　　正想着，就看到明绾绾和秦月舒一左一右的走了进来。

　　本就是不乐意给自己找麻烦的人，看见多年好友以少年时的模样走来，顿时不愿意想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许久不见，二位小美人真是越发美丽动人。”熟悉的调笑话语从那张嫣红的口中飘出。

　　两人心中的担忧与心疼顿时烟消云散，互相对视着翻了个白眼。

　　是的，三人能够成为闺中密友，除开家世的关系，就是因为三人的性格和脾气都十分的相投，在外面都是端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在自己人面前都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明绾绾一个侧身靠在明霁昕的腰间，顺手拿过边上的玩偶摆弄着，“怎么样了，这段时日没有见到你出宫，外面都传的不成样子。”

　　“可不是，绾绾住在王府听到的还算是改良过的，你是不知道国公府的那几个讲的有模有样的。”秦月舒拿着剪子研究放在柱子边上的花尊。

　　“哈哈哈哈，对对对，来之前我和阿月还在通信，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几个才是你的手帕交。”

　　明霁昕撇撇嘴，“阿月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一房的人赶出去？”

　　“我倒是想早，可国公府这么多年，外面看着光鲜，内里也不差，盘根错节的，动了这个，那个也要跳脚。”秦月舒一剪子剪断那一根看似明艳，内里已经开始腐坏的花枝，“必须快刀斩乱麻，才没有后顾之忧。”

　　“嗯，也是，老国公这些年越发的心软了，幸而除了那一支的，都是还不错的。”明霁昕十分赞同。

　　“嗐，别说阿月的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吧。”明绾绾苦着一张脸，手中的玩偶也不吸引人了，“我昨日听见我母妃说要给我相看人家。”

　　“相看人家啊？”明霁昕回忆起上一世明绾绾的夫婿，不禁笑出声，可她也没有要点出来的意思，当年两人的结合始终带着政治联姻的色彩，若是能够改变一下也许会更好。

　　“慌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婶娘还会逼你不成？你呀放心大胆的玩着吧。阿月你说对吧。”明霁昕看向窗外，“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就说出来，让我和阿月好好瞧一瞧，实在不行，让我阿兄打听一下也不是不行。”

　　“略略略，真是的，再说吧。”明绾绾的耳朵尖都红了还故作镇定，“船到桥头自然直。”

　　“有理有理。”

　　二人笑作一团，秦月舒无奈的看着她们俩，也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