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太后》山丘子

2、第二章

　　自和司徒空相识在湖畔后，王落瑛几乎每天都会去找他。
　　太子桓在王府要滞留一个月，他此次有要事在身在王府只是整顿军务，这对王落瑛来说简直是件天大的好事，他一定要央求司徒空教自己功夫。
　　“司徒大人您就教教我吧，我自小就对江湖上的侠客很是仰慕，您的功夫怎么好，我想您也一定会教，我求的不多，只要可以像您一样站在树上就好”
　　这天午后王落瑛死皮赖脸的跟在司徒空的身后，像一只小狗一样。
　　“我不会教的”司徒空冷着脸。
　　“为什么”王落瑛哭丧着脸。
　　“因为你太笨了”
　　“本姑娘才不笨呢”王落瑛气呼呼道“夫子说我天资聪慧，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会笨”
　　“可是我就嫌你笨”司徒空拍了拍王落瑛的脑门，王落瑛气的跳起脚来。
　　“你，你，你，你怎么样才能教我”王落瑛叉着腰心急如焚的说。
　　“也不是不可以，你今天帮我买酥酪就行，我吃的开心说不定就会教你。每天买不算，就今天想吃”司徒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好一言为定”王落瑛满意的点点头，欢天喜地的离开，她现在要去街上买合酥斋新鲜出炉的酥酪。
　　等她买回来的时候司徒空却被太子传唤去办事，王落瑛失落的坐在院子里一直等到黄昏。
　　“你难道一直坐在这里”等太阳落山，司徒空终于回来，他看见王落瑛还呆在正午谈话的院子里不由得有些抱歉。
　　“我只是逗你的”他说。
　　“你个骗子”王落瑛生气的大叫。
　　“我也不知道会去这么久，你可以我晚上给我吗”司徒空扯着自己的衣服，不好意思的说。
　　“那你会教我吗”王落瑛睁着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好”
　　“真的”
　　“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学功夫”
　　“因为神气，而且，可以杀人”
　　“杀人”司徒空有些吃惊。
　　“我觉得可以杀人的侠客好帅气”
　　“你真是天真”司徒空拿过王落瑛手里的酥酪，咬了一口。
　　“太甜了”他说。
　　“那也没有办法我们这一代都喜欢甜食，不过我可以学着做给你吃”
　　司徒空摇摇头，笑着说“等你学会了，我早就走了”
　　“那我就快点学”
　　“是要快点，太子不会永远呆在你们王家，我们还要去打仗呢”

　　从这晚开始，每到深夜，王落瑛都会偷偷的溜出王府，来到湖边和司徒空学武功，说是学武，也只不过是孩子间的打闹，他们就像所有普通的少年一样，热热闹闹的一起度过人生中最美的岁月，只是短短的十几天，在他们眼中竟然过去的十几年都过得有意义。
　　人的感情有的时候很单纯，豆蔻年华的少女遇见一个少年，爱情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
　　“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最后一夜，王落瑛大胆的表明自己的心意，此时司徒空正倚在树上，闭着眼，他的睫毛浓且长，像两把小扇子，投下一道阴影，听到王落瑛说这话司徒空并没有反应，只是慢慢的睁开眼睛。
　　“别说笑了，你是王家的二小姐，我只是太子买来的杀手，我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那你觉得这几天的一切是假的”
　　“不是”司徒空道。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走，难道你怕失去什么，我都不怕失去”
　　“落瑛，你和我之间有太多的阻碍，有些事是用来怀恋的。你对我只是一时的新鲜。你知道像我们这种人的命运都不上由自己定的。”
　　“你不带我走，是不是因为你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你拥有的比我多”司徒空嘴角浮起一丝嘲意。“汉之广矣”
　　“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在一切，还是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
　　王落瑛冷嘲道。

　　这一别不会是永远，命运确实让他们在相遇，可惜的是，两年后的见面比永别还叫人绝望。
　　两年的时间里改变了太多事。
　　十四岁的王落瑛代替自己的姐姐成为了太子妃，在和太子定下婚约不到一年王家大小姐在一突发恶疾病逝，王家在朝堂的势力太子看的明白，这门亲事他一定要，王家求之不得，从前人人轻视的二小姐突然变成了掌上明珠，王夫人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一天。
　　人人都在为大小姐的死感到痛惜，但这份哀伤也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消失，对王太傅来说只要有可以联合太子的机会就好，更何况这嫡女也是绝色。他要用尽一切办法得到更多的权利。一个貌美的女儿无疑是最好去棋子。
　　这件事看起来是一场意外，但王落瑛清楚，姐姐的病病逝不是无缘无故的香消玉损，这是她的母亲一手安排的，王家的夫人瑛氏没有靠山，但有手段，她抓的住每一个机会。
　　王落瑛对于母亲的感情说不清，她不知道自己该是爱还是恨。她是不是该感激母亲给了她真正的的荣华富贵。
　　“母亲为什么要怎么做，王家谁当太子妃都是一样的，你就这么不择手段吗。你可是看着姐姐长大的”
　　“王落瑛你给我记着，当你有机会拥有权利的时候就不要放弃，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需要他。想想你小时候，下人是怎么欺负我们的，那个时候你父亲受人陷害，我们一家逃难时有多狼狈。”
　　王落瑛看向屋外，她看见满院的红梅开的正盛。
　　“母亲，你就这么轻易的毁掉我的幸福”
　　“幸福？”母亲冷笑。“我是最明白你的人”
　　“我为什么不能有普通人的生活，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就想让我也和你有一样的命运是不是，那个太子，其实根本不喜欢女人。”
　　啪，王落瑛捂着脸忍住泪水。
　　“闭嘴，你什么也不知道，瑛瑛，你将来可以当皇后，普通人的生活，你过不下去，你放弃的了现在拥有的一切吗、不要做孩子气的梦了。”母亲的语气温柔下来。
　　“可是我会没有爱情的。”
　　“爱情，当年和你情意绵绵的侍卫是朝廷养得下贱的杀手”
　　“这我知道”
　　“可你看得透他的心吗。在机遇和一文不值的爱情面前，他抛弃了你。”
　　这话像一根刺，扎在心里。
　　王落瑛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睡去的，她只知道自己好像一直在幻想，子夜时，她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书里的侠客在她被姨娘欺负的时候帮了自己，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拥抱自己，在许多个尴尬的瞬间拯救自己，在需要鼓励的时候给自己勇气。
　　浮生就是梦。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是假的，那个幻想中的少年永远都不会带自己离开索然无味的生活。

　　十五岁这年，她风风光光的成为了太子妃。
　　入撵的时候她掀开盖头最后看了眼天空，她知道自己是回不到过去了。好在未来里她可以荣华富贵，母仪天下。

　　他们是在三天后见面的。两年未见，王落瑛不在是天真的少女，而司徒空也不在是王府最默默无闻的侍卫，王落瑛终于看清司徒空眼里的捉摸不透，他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潇洒，这个人，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渴望权利。
　　“许久未见”她说。
　　“是啊，你现在还想学武功吗”
　　“不想了，我现在不做梦了”她坐在湖心亭里修剪着梅花。
　　“不可泳思”
　　“那，你是爱过我的”王落瑛停下手里的剪刀。
　　“我的爱对你来说一文不值”
　　“值得，司徒空，你可不可以假装让我有爱情”
　　司徒空看见梅花上落满了泪水。他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好”
　　王落瑛点点头，将脸埋进了司徒空的身上。

　　嫁给太子后的日子让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舒心，好像她天生就该有这样的生活，过去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原来是这般适应勾心斗角的日子，当权利握在手里的时候，一切变得不一样起来，好像她成了一件巧夺天工的物件，人人都会欣赏她的美了。
　　十五岁的王落瑛学着母亲，将太子府的上上下下打点的井井有条。原来过去的小心翼翼可以换来今天的得心应手。
　　她的夫君不会给她的，她的爱人可以给。

　　日子过的很快，一年的光景转瞬即逝。

　　午后，太子妃坐在湖心亭中，和寻常一样铺开一张熟宣，绘湖中的鸟，她一向喜欢画鸟，特别是白鹭。
　　“夫人可是雅兴，这外面风大”
　　王落瑛抬眼，只见一张俊俏的脸凑了过来。
　　“太子说笑”她将笔搁下。
　　“何必如此客气，你可是我过门的妻子，唤我太子是不是有些不妥当，还是你有难言之隐”
　　“太子言重了”王落瑛莞尔一笑。
　　“你日日画白鹭可是喜欢这鸟”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看的顺眼”王落瑛回道。
　　“就算是喜欢也不要太明显，你毕竟是我的妻子，有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的事情不能”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湖中的白鹭。
　　“我也喜欢鸟，但我养的鸟要是有一日不听话，我也会毫不留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说着太子挑起了王落瑛的下巴。
　　她看着她的丈夫，眼神平淡如水。
　　“你也要记得分寸，要是父皇知道你的嗜好，这天下还会是你的吗”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东西要干干净净的，我要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婚姻是一场好买卖，我不能亏。我要去打仗了，你一个人好好的呆在这里。处理好你该干的。”
　　太子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他看着王落瑛半晌，虽然狠狠的吻了下去。透过树影，王落瑛看见了司徒空的背影一闪而过。
　　“夫人，只有我的孩子才可以继承大统”
　　太子留下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