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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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将军摸了摸下巴，“也不知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那小子竟然救了你的命，我们沈家也不是小气之人，改明儿你挑些东西送过去。”
沈京昭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我明日就去安排。”
沈老将军：“也不用那么急，搞得我们沈家上赶着一样。你才刚回来，应当好生休息休息。”
许是今日的酒特别醉人，以至于连平素严肃的沈老将军都不由得话多起来。
不过这酒虽入口清甜，但后劲极大，几杯酒下肚两人都有些许醉意。
“你可会怪我？”沈老将军突然说道。
“我走的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沈京昭一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睛被酒辣得逼出些许泪花，“有什么好悔的。”
沈老将军眼神朦胧，怔怔的看着她含糊道“真的像……啊。”
后面的话沈京昭有些听不甚清，皱了皱眉，像谁？
沈老将军却没有解释，只是道：“我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了。”
随后感叹道：“唉，这人老了也不似年轻一般，年轻时打个三天三夜的仗也没事。”
沈京昭笑道：“你这一把老骨头了，就别折腾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沈老将军故作严肃道：“要不我们现场比试一番？指不定你还打不过我呢。”
“嗯嗯，是啊。”远处有悠悠的打更声传来，沈京昭道，“老爷子，四更天了。”言下之意是该歇息了。
“嗯。”沈老将军看着漫天大雪道：“这一天你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沈京昭走到门口，突然听见身后沈老将军高声道：“恭贺沈将军得胜归来。”
“凯旋荣归。”
沈京昭一怔，突然想到，的确是这样的。
那野史上多写的是那姜小侯爷的事迹，为数不多写沈将军的几段的确提过这件事 。
每一次沈迟将军归来，不管胜败与否，沈老将军都会在这个院子里等她，给她温上一壶酒，如果遇上盛夏，就放在那井中冰着。
有时是女儿红，有时是竹叶青。
然后对她说，“恭贺沈将军荣归故里。”
而她则会回身拱手笑说道：“承大将军吉言。”
神采飞扬，连眉梢都似带着十足的少年意气。
“所有人都知道当年沈老将军收当年五岁的沈迟为徒，扬言会亲自训练她。让沈家再出一个将才。”沈迟语气中带着追忆，“却不知道，当年沈迟在天寒地冻的院子里跪了数个时辰……”
当时的雪下的应该比今日还大。时间太久了，沈迟也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寒气入骨，她这双腿差点保不住。
她执拗的跪在院子里，最后沈将军出来问她，“为什么想习武。”
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停住，沈京昭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后来沈将军是怎么回答的？”
“记不太清了。”沈迟顿了顿说，“依稀记得是，边关百姓不受扰，将士不用背井离乡。”
“啧啧啧，不愧是沈将军。”沈京昭恭维道：“小小年纪便志向远大。”
沈迟没有接话继续说了下去。
自从正式决定和沈将军学武，沈迟就料到定是十分艰苦的。但是沈大小姐没想到这般苦。沈老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要将沈迟练成将才，就一定说到做到。
没有一日沈迟身上没有带着伤，就算真的伤到起不来了也让沈迟在床上研读兵书。外人都说沈老将军真的心狠，而沈老将军也真的狠得下心来训沈迟。
这样的日子维持到沈迟十二岁。
在那艰苦的七年里，沈迟有时也会想，自己带兵打仗，凯旋荣归的样子。
后来也与沈老将军，哦当时应当还叫沈大将军，与他说了。
当时的沈大将军沉默了会，摸了摸她的头说：“那我们阿茶以后得胜归来，想要什么奖励呢？”
沈迟想了许久，然后一板一眼的说道：“我希望到时候沈大将军替我温上一壶酒坐在院子里等我。”
“若是胜了就对我说，恭贺沈将军荣归故里。”
“若是败了就与我一醉方休。”
当年的玩笑话，沈大将军却记在了心里。
自沈迟出征后，每次归家沈大将军便会提早温上一壶酒等着她。岁岁年年冬去春来，从来没有缺变过。
直到沈大小姐变成沈将军，而沈将军变成沈老将军时亦是。
“沈将军与沈老将军关系可是极好的唉。”长久沉默后，沈京昭干巴巴的感叹了一句。
“嗯，我有些乏了。昭昭注意安全。”沈迟站在一片漆黑中说道。
许是这里太过于寂静，沈迟有些出现了幻觉……
梧桐树上的雪落在肩头，沈迟却已经被冻的没有感觉。
眼前的院门哗啦一声打开，沈将军站在她面前问她，“为什么想习武。”
沈迟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边关百姓不受扰，将士不用背井离乡。”
“这是爹爹的愿望。”小小的沈迟抬头，红着眼眶说：“而我只想护我想护之人。”
世人皆道沈家戾气难掩，可是又有几家知道，这满身戾气之下，是望着太平盛世天下安定的心。
有算命先生曾为沈家算过一卦，道他们是最是薄情的深情之人。
只是可惜……
沈京昭站在院门外抬手覆了覆眼，眼眶不知为何有些温热。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现在用的是沈将军的身体的原因还是怎么的，听完沈迟的话心口竟然有些闷得慌。
突然一方绣着寒梅的白帕印入沈京昭眼里，老管家站在一旁撑着素白的油纸伞，伞面向沈京昭这边倾着。
沈京昭接过帕子攥了一会，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失控：“许叔……”
沈京昭声音秃然哑住，自己能说什么？说，你们有没有看出我不是之前的沈迟？
说，我不是你们所向披靡的沈将军，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玄师？
明明才过了一日，沈将军的担子却像千斤重顶一样压下。
当年在昭国时，上至文武百官真龙天子，下至黎民百姓都极其推崇风水玄学。
她只要每年乞其风调雨顺，平日里替皇上算算卦，在世家们面前端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说些玄里玄乎的话就好了。
以至于她当时听了沈将军的要求觉得只要不上战场打仗应该和当年在昭国当国师没什么不一样的，当个位高权重的闲散人就行。
可短短几日，沈迟就让沈京昭明白了沈家是民心所向，而沈将军是大秦镇北将军。
她与她不一样。
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老管家的手轻轻的替沈京昭拂去了发梢的白雪，他缓缓道：“大小姐不要怕，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说也可以不必说。”
“你是沈家大小姐，你不想做的事没人敢逼你。”
沈京昭特别想问，那万一我根本就不是沈家大小姐呢？我根本就不会带兵打仗，我根本就不是沈将军。
但是她忍住了，她点了点头，撑着老管家替过来的油纸伞，走在回岁余苑的路上。
身后老管家似自言自语道：“我老了，没有年轻时的意气和慧眼啦，可我识得。”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沈京昭身子一僵，半晌发现有冰凉的东西在手上……
回到岁余苑后沈京昭在榻上躺了一会，越想越觉得这不是办法。
可是前世还好，她靠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演技，加上那一身神秘莫测的卦术，在国师的位置上坐的稳稳当当。
如今成了个将军，虽然是个暂时不用打仗的将军，但万一有人来挑衅怎么办？话本子里不都那么说的吗？什么将军凯旋归来圣上为了压压她的锐气都会让人同她比试一下。
难不成次次叫沈将军？
可不叫沈将军，难不成打的时候，她和对方商量先别打，容我先算一卦？
等一下，沈京昭眼前一亮，对呀，我还能算卦！
沈京昭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找铜钱，终于让她在箱子底找到几个。
拿来了三个铜钱，沈京昭净了净手开始起卦。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撒出去的铜钱竟然有一枚不倒下去，就那样非常诡异地立着，连撒了二次都是如此。
不成卦。
一枚铜钱不显示阴阳，不能出爻，自然就无法成卦。三枚铜钱若都是阳面则是老阳，一阴二阳则是少阳，反之则为老阴与少阴。
沈京昭面色一沉，事不过三，若是第三次还没有成卦，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是绝不能再撒第四次的了。
所幸第三次终于成卦，沈京昭看着这卦象沉默了会。
卦遇爻属木，而今日是申日，木见申则绝，木爻无用矣。
此仍绝处。
但是若得水爻发动来相生，木爻仍可逢生，譬人当困究之际，得遇贵人扶持，必有寒谷回春之象。
这卦象是绝处逢生。
她占地是此行吉凶，这卦象是在告诉她若遇危难不必惊慌，自有贵人相助？
沈京昭有些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卜卦一事多费精气，而且说的多了还有遭报应。所以有些玄师明明知道，但是不会多管闲事，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人事命理，相生相克，人若想逆天而行这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就拿她们玄师来说，大多都是五弊三缺的命理，因为她们这类人泄露天机过多，上天对她们的惩罚，让她们总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享受完整的命理。
所以她的贵人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