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若说昨晚司空曜还以为是言念儿为人轻浮，才会那么轻易地睡到他的榻上。
那么此刻，他已经全然明白了。
这分明是他母妃地安排啊！
这个时间，不打招呼，不给人留时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进来。
别人不知他母妃何意，他却再明白不过，毕竟与自家母妃斗智斗勇了多年，他母妃有啥小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这是到他死都不忘了给她儿子治“病”啊！
是怕他这辈子没碰过女人，下辈子投胎还是个断袖吗？
司空曜心下无语。
没错，在魏太妃心中，她唯一的儿子，大邢国七王爷，司空曜，是个十足十的断袖。
为此，魏太妃也是没少花费心思，请大夫，喝汤药，绝对比他得了离魂症要上心百倍。
司空曜就想不明白了。
治个断袖，她逼着他喝汤药。
如今他确诊了离魂症，他那母妃却给他娶了个媳妇儿！
这可真会对症下药！
当然，魏太妃除了逼他喝汤药，也干了些别的，比如，给他弄了两个侧妃过来。
只是那两个侧妃倒不是来给他治病的，而是来掩人耳目的。
毕竟堂堂大邢国七王爷，若被人知道是个断袖，着实好说不好听。
当然，在意的是魏太妃，司空曜其实根本不在意。
而且，之所以魏太妃认为他是断袖，也是他一手造成的，虽然是无心的，他却乐见其成，觉得这样也不错，给自己减少了很多麻烦。
毕竟天天被催婚也是很让他头疼。
他不是不喜女子，是没有看上眼的。
魏太妃给他介绍的那些所谓名门闺秀，在他司空曜眼中，不是庸脂俗粉，就是矫揉造作的厉害，简直是看了都影响食欲。
为此他甚至都跟魏太妃说，哪怕找一个让他看了能吃进去饭的都行。
结果魏太妃给他找了个厨娘！
后来司空曜就放弃了，直接来了句，他其实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让魏太妃不用再操心了。
然后，魏太妃果然不再给他安排相亲，让司空曜耳根子着实清净了一段日子。
可是随后的，他就看见了一碗碗汤药……
这边，司空曜正在心底默默感叹自己的坎坷人生路，那边，言念儿已经收拾完毕，按着魏太妃的要求，去了韵熙殿。
先皇驾崩多年，留下的妃子有的选择留在宫中养老，有的去了尼姑庵侍奉佛祖，有的就像魏太妃这样，赖在了自己儿子府邸。
韵熙殿是魏太妃的寝殿，言念儿跟着丫鬟，一路穿廊绕亭，走了有一段时间，终于算到了。
“儿媳见过母妃。”言念儿欠身施礼道。
“嗯。”魏太妃点了点头，面色平和，看着心情还不错。
“昨晚睡的可好？”魏太妃道。
“……嗯，一切都好，谢母妃挂念。”
这新婚第二日，长辈就问新娘子睡的可好，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可是这样的问话，还是让人觉得微微不自在。
魏太妃思路向来如此，所以她自己倒没觉得这问话有什么不妥。
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言念儿。
一身简单并不繁复的浅粉色长裙，配上言念儿雅淡清丽的脸，娇而不媚、艳而不俗，看着很是相得益彰。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言念儿，但是之前都太匆忙，只是觉得这女子模样秀气，看着还算舒服，其余的，倒也没太在意。
如今仔细看来，她倒觉得眼前女子比唐则山家那个唐寄雪不知要好看上多少。
想到唐家，她还是微微带些怒气的。
她亲自去下聘，点名要他们家嫡女，毕竟是要娶为正妃的。
她之前也听说过，唐则山的嫡女叫唐寄雪，也算是一个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的女子，想着应该也能配得上自家儿子。
却不曾想，那唐则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女子，并说她也是他的嫡女。
起初魏太妃是不信的。
可是后来一查，才发现，这个唐念儿竟然是唐则山第一任妻子言琴的女儿。
想当年言家也是大邢国显赫一时的显贵望族，可惜，一步走错，家道没落。
当时身为唐则山妻子的言琴因此也被扫地出门，只是后来才得知，被扫地出门的言琴其实已经怀有身孕。
不过也不知道唐则山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反正，就放任那个孩子在外流浪，从未过问。
如今，为了应付他们，竟然将流放了这么多年的，所谓嫡女找了回来，顶了唐寄雪的包。
魏太妃算计别人一辈子，一遭被人算计一回，她心里没气是不可能的。
不过既然确实是唐则山的嫡女，她也不好出尔反尔。
尤其是当她看到那个女子时，觉得这个唐念儿虽然在外流落多年，言谈举止不但没有半分乡野村妇的粗鄙，反倒透着很多名门女子都没有的端庄与自然，仿佛那不俗的气质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
想来言琴好歹出身言家，当年也是大邢国有名的才女，她养出来的女儿应该也差不了，所以她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如今再细看眼前女子，魏太妃觉得这个误打误撞讨来的儿媳，其实还不错。
起码这容貌和气质，是配得上他儿子的。
“之前告诉你的事，可还记得？”魏太妃问道。
“记得。”言念儿道，在正式成亲前，言念儿是见过魏太妃的，也是从那里知道，她婚后都要做些什么。
“说来听听。”魏太妃又道。
“卯时起床，为王爷梳洗整理，进膳，辰时做全身按摩，申时做四肢按摩，酉时再次为王爷进膳，戌时为王爷擦拭全身。此外，全天要每隔一个时辰为王爷翻一次身。”言念儿道。
“嗯。”魏太妃满意地点了点头，“记得还算清楚，若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可以去问福子，之前一直是他伺候阿曜的。”
“是。”言念儿点了点头。
“念儿啊，你可要知道，外面不知有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给阿曜呢，虽然如今阿曜昏迷不醒，可指不定哪天就醒过来了，你只要好好伺候，七王府就不会亏待了你。”魏太妃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当然，你若是做的不好，七王府也容不得闲人。”
“念儿知道，念儿既已嫁入王府，自然会做到一个妻子的本分，请母妃放心。”言念儿道，声音不卑不亢。
无论是画饼也好，恐吓也罢，言念儿其实并不在意，因为她说的就是她心里想的。
既已选择，自然无怨无悔。
“嗯。”魏太妃对言念儿的回话还算满意，“那好，回吧。”
“念儿告退。”
看着言念儿离开大殿，魏太妃瞥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刘嬷嬷，“噗呲”笑出声来。
“怎么样？哀家刚刚拿捏的火候还算可以吧？”魏太妃一改刚刚的威仪，笑的一脸得意。
“太妃娘娘恩威并施，宽严并济，可谓恰到好处。”刘嬷嬷笑道。
魏太妃的脾气秉性，跟了一辈子的刘嬷嬷再清楚不过，刚刚装的那般高冷又威仪，想来定然憋的难受。
“小丫头毕竟刚来，太严了，怕给人家吓坏了，太松了，再怠慢了我那傻儿子咋办！”魏太妃拿起一旁的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念叨。
“老奴见那王妃也是懂规矩的，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刘嬷嬷又道。
“怎么看出来的？因为她长的好看？”魏太妃侧头问道。
“那倒不是，好看的女子很多，这容貌说明不了什么，但是王妃那一双眼睛，干净的很，一看就知是纯良之人。”
“这都能看出来？”一边将瓜子皮随手扔到一侧渣斗，魏太妃擦了擦手，“这也不好说，你看我那儿子，谁看了不以为是个威严霸气、城府深沉的冷面王爷啊，可事实上呢？二愣子一个。”
刘嬷嬷：“……”
太妃娘娘，那可是您儿子，亲生的！
而且，您看的，还真不一定准，刘嬷嬷心道。
另一侧，被自家母妃唤为二愣子的某位王爷，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
原本他是想着睡一会儿的，毕竟昨晚基本一夜未睡。
可也不知怎的，他莫名其妙突然很想打喷嚏，可是此刻的他，明明是打不出来的。
怪怪的，难道是谁在背后说本王的坏话？司空曜心里念叨着。
思忖间，房门被再次打开。
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
她回来了！
说来也奇怪，分明他与她也算是初识，虽然他们已经在一个榻上睡过了。
可他就是能分辨出她的脚步声来。
可能是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吧！他心道。
能进他房间的，除了他母妃就是其他一些仆人。
而他母妃的脚步声与她本人一样，慢悠悠的，带着几分闲庭信步的慵懒。
而其他仆人则是小心翼翼地，步子轻，频率又快。
唯有那个女人，既没有母妃的闲适感，也没有其他仆人的谨小慎微，而是从容又拓达，不似男子的豪迈，也不似女子的羞怯，恰好介于二者之间，步履流畅自然，就防如那山间溪水，绵绵潺潺，又轻灵悦耳。
“哗啦啦！”是流水的声音。
她在洗什么呢？司空曜心道。
思索间，就听脚步声逐渐靠近，然后在他身边的榻上坐了下来。
一只手被抬起，温热的汗巾覆了上来。
原来是来给他洗漱。
这也需要她来做？不应该是福子吗？司空曜心下不解，毕竟他在榻上已经躺了七日，而这七天，他的饮食起居，都是福子伺候的。
难不成他母妃给他娶个媳妇儿，还顺便给府中下人减轻下工作压力？
正想着，温热的汗巾已经擦到了他的脸上。
这样让一个女人擦脸，司空曜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汗巾不算大，言念儿的手会时不时的碰到他的脸，还有……唇。
这种感觉……
司空曜突然又开始烦躁了。
不会今后都由她来负责他的洗漱吧？这也……
虽然她的动作比福子轻的多，也舒服的多，可是，他就是觉得烦，还有躁。
但是，具体哪里烦、哪里躁，他又说不清楚。
整个擦脸过程，对于司空曜而言，就是煎熬。
好在言念儿终于放下了汗巾，司空曜心下松了松，刚要喘口气，却听见了勺子触碰碗壁的声音。
还有轻轻的吹气声，应该是在给碗中食物降温。
食物！
司空曜一惊，难不成，她还要给他喂饭！
怎么喂？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