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神魔干戈跂踵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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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从云霄殿回到命格殿之后，许之看见未可，已经忘了自己刚刚要罚他的事了，未可在人界修炼了五年，灵力用的越来越熟练了，见到许之回来，就扯着他的衣袖给他讲他这段时间在人间的故事。
有时是人间风月，孤鸿茶酒，有时是刀剑风霜，狭路相逢，未可像个刚出生的宝宝，什么事都好奇，什么地方都想去看看。
玩累了就会攥着许之的玉佩，咻的一下，就能回到上仙界，就能见到许之。
此时玩累了，就像小时候一样，躺在许之的腿上，用灵力捻出白梨，放在自己的鼻尖上，偶尔许之低头的时候，就看见他一双桃花眼上盖着梨花，在怀里偷偷小憩。
当然也有的时候，未可会问他一些问题，比如，
“哥哥，妖鬼魔一定是坏的吗？”
“不一定。”如果是从前，他可能会十分肯定的说是，因为溯擎峰上每年因为鬼门大开所亡的师兄弟太多了，可是如今，在得知了未可的身份后，他没有办法再去坦然的说一句，是。
未可是半魔，他的身体里有一半的魔族血统，可这并不影响他做事评判的标准，他是一个有慈悲心的人，他的慈悲，和许之雨夜怜花是不一样的，未可剑术绝伦，可他更知道什么叫做点到为止。
“那人仙神一定是好的吗？”
“也不一定。”
魔未必是坏的，神也未必是好的，这世界本就是对立又统一的，六界当中没有任何一界可以独立存在，就像这世上会有好人，就会有坏人，但是不会全都是好人，也不会全都是坏人。
“那为什么那些修仙的人都喊着要除魔卫道，诛奸灭邪？”
许之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的孩子，虽然还是一脸的稚气未脱，不过下界五日，现在竟然已经开始思考这些深奥的问题了，其实也确实应该让他多下凡走走。
“善恶由心论，不由己命夺。”
“什么意思？”
“轮回命数由天定，每个人的命数都不同，但是行善为恶是由本心而论的，不是由天命判定的，有的鬼不见得为恶，有的神不见得磊落。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小未可听得云里雾里的，之前他只知道不要妄动杀念，所以每次都会放一条生路，可是在下界的时候，未可救了一只蛇，他却要夺他的金丹修仙。未可怎么解释说自己没有金丹，他都不听，最后自己还失手伤了那小蛇。为此还自责了好些日子，后来遇上了一个刚好路过的卫夫，告诉他，除魔卫道，遇见妖邪不必手软。
可是未可觉得不对，这才回来问许之。
许之听后，有些面露苦涩的道，
“敢情我就是个工具哥，有问题了想起来回来问我！”
原以为自家小弟是多多少少想念他几分，从云霄殿回来的路上都神采奕奕的，结果并不是这样的，许之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想念哥哥啦~”
哼！小白眼狼！你以为我会信吗！
小未可哄哥哥总是有一套的，搂着哥哥的脖子晃了半天，见许之都不为所动，就想起自己年幼时哄师父的样子，然后搂着许之的脖子在脸上飞快的啄了一下。原本被未可晃着的许之一瞬间成了一根木头，久久不能平复。
“好了好了，哥哥，不生气啦！”
这个小子，他怎么？随便亲人啊！
“你还亲谁了？”
“嗯？”
未可的一双桃花眼真的是个魅人的很，懵懵懂懂的样子，竟然真的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你还亲过谁？”
按理说未可在人界也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了，可修了仙，寿命就被放长远了，许之从来没想过未可有一天可能会有欣慕的对象。两人虽然都是在寺中长大的，但是万念方丈也没有让他们两人出家或是怎样，未可斋戒也只是因为心性不忍，不愿杀生，可如今许之才意识到，自家弟弟竟让已是懂了情爱的年纪了。
“方丈师父。”
未可的眼神中淡了几分，像真的犯了错一样。
“你可是有了倾心的道侣？”
说这话的人脸上如寒潭一般死寂，心里确实算成了百年老醋。
“道侣？是什么？”
？？？？？
不知是突然被未可亲了一下冲昏了头脑还是真的过于担心他遇到心仪的道侣，竟然忘了自己家的这个小师弟，一向只长身量不长心智的，心智还没熟呢，哪里会有道侣呢！
“咳...没什么。”
许之故作镇定的咳了一下，心中的酸醋是封了坛，想起前些日子在轩瑾楼读到的《魔族纪事》上写的，魔族均需以魔气为生，否则会生长缓慢，而且魔胎如果没有魔气滋长，必定会反噬母体，魔胎诞生之日，就是母体湮灭之时。当时自己得知未可身世的时候，还纳闷为什么未末怀胎五年才诞下未可。后来得知真相后又感叹未末怀着未可五年属实艰辛，未可这些年来心性始终和赤子一般，也是和自小与魔族远离有关。
想想妇人怀胎十月产子，未可却足足在未末身体里五年才诞下，算来如今的未可也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哪里懂这些事呢，自己心思龌龊也要连带着小孩子一起怪罪，真是不该。
“哥哥？”
未可见许之呆住了，不知是何缘故，又叫了一声，许之才回过神来。
果然未可在身边的时候，每天都多一分骂自己的工作。
“无妨，你还有事吗？”
“没有了。”
未可见许之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便从他的腿上起来出去了，只不过刚刚出去，许之就也出了仙邸，奔着天池去了。
好像自己的师哥特别爱干净，每天都要去天池沐浴啊！
小未可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还只当是自己的哥哥爱干净。
又过了几天，未可倒也不像之前那么贪玩了，老老实实跟在许之身后，公务上没有办法帮他，未可就每天下界去给许之采果子。
老梨树每到秋天就结果子，小时候许之带着他采果子，现在许之忙，没有时间下来，他就采回去。
不需要果腹，但是还是有口舌之欲的，刚刚飞升成仙的人起初都还是会偷偷下界去喝几口小酒，品几道名肴的。
不过安稳的未可也就待了一段时间，就和许之知会一声，下界去了。
许之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小孩贪玩，身量虽长但心智不佳，加上这些天来，许之闲着没事便要试一试他的功法小家伙也完全可以自保了，也便也由他去了。
只不过这次，未可下凡不过三日，神帝之橪和魔尊沽淰就又一次开战了。
上一次的神魔大战才过去两个月，人间一个甲子，原本人妖两界就已是生灵涂炭，如今才刚刚缓过来，再也兴不起什么波澜了。
轩瑾楼里的藏书中有一本《神魔战》，上面记录了神魔两界自创世以来的过往。
创世之初，魔尊与神帝为六界正主之位开战，神帝之橪借着仙人两界之力，封印了魔尊沽淰，并将其镇压在人界鸾青殿的地下，称为人魔之境。由此，魔界没落万年，几近灭绝。
两个月前，魔尊借未末之力，冲出结界，第一件事就是与之橪开战。
这一战，人界鼎力支持神界，但仙界已经不再是创世之初的仙界了，平日里仙官忙的不可开交，哪里还管得上神魔两界的事，仙帝溯月更是保全自己，不愿再去参与神魔两界之间的恩恩怨怨。
神界的一方少了仙界，可是妖界和鬼界却一直都是以魔界为尊的，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想尽办法去破除鸾青殿下人魔之境的结界，如今魔尊临世，两界自然是鼎力支持魔尊。神帝由此战败，魔尊设下诅咒，封禁了之橪的神力，落入人界。
但是之橪落入人界不出两天，便重返神界，各种缘由并无人知晓。之橪虽不再主六界之事，但仍是神界帝君。
如今之橪闭关两月，想必是神力已经完全恢复了，竟又要与沽淰开战。
这一次，局面已经完全不同了，人妖两界元气大伤，无力再战，鬼界正赶上烈阳日，魉颈闭关，仙界自是不会参战的。
之橪与沽淰约战复州山，许之倒也不管闲事，只不过自家的小弟还在人界，还是要查探一番，结果，偏偏赶巧，未可当时正好途径复州山附近。
以未可的身手，在大战当中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过许之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就是未可的身世，当初未末因为何时被逐出师门，不得而知，但是她再未可身体里设下结界，就是摆明了，不想被沽淰发现未可的身世。若是被沽淰发现了，恐怕这小孩子就要被带回魔界了，到那时，结界被冲开，未可会成为什么样，这恐怕就不是他能把控的事了。
文讯召出，赶紧给未可发了消息，
【速回。】
只有两个字，但是不容任何违抗。
果然，未可看见文讯里的消息，就立马回来了。
斜倚门框的少年抖了抖自己的下摆，梨花落下，含笑便道，“哥哥可是想我了？”
“？？？”
“我下界这么久，哥哥从来不找我，我还以为哥哥不想我呢！”
这小家伙，原来竟是此般。想来应是在下界等的久了，一道文讯便这样回来了。
“想了。”
听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未可那双招人的桃花眼已经笑弯了，拄着云案，一缕青丝散下，落在了坐上人的握笔的手上，也扫进来那人的心里。
混账！
许之又在骂自己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清心之人，从小到大，就惦记了这么一个人，偏偏还是个没熟的酸梨！
“近几日不要下凡，神魔两界开战，仙界不可插手。”
“为什么？”
为什么，哪里有为什么，仙帝不许就是不许，即便是插手，又能做什么呢？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是担心他危险，也是因为，这一战注定没有结果，善恶黑白，是非曲直，哪是那么轻易就能说清的。
许之翻遍了六界纪文，神帝主六界事务的时候，人妖两界战乱多年，近五百年才渐渐平息，也算是相安无事。不过鬼界倒是一直寻讯滋事，魔尊只是管了两个月，人间和睦，鬼界还是一如既往每年两次鬼门大开之日，血染溯擎，六界也算是粉饰太平了。可是除了封印魔尊以外，神帝并无过错，六界关系也不是他能掌控的，到底是魔尊做的好，还是神帝处理得当，那是他们一句两句说得清的呢。
之橪与沽淰于复州山开战，星火相交，斗转日月，这一战，是七天七夜未决胜负，本是立下生死契约，不死不休的，可是在大战的第七天，复州山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咕咕的鸟叫声，振聋发聩，竟震得神帝魔尊两伤更甚。
六界都为之一震，许之打开了文讯查看是何缘由，就看见复州山侧，兴起一只巨鸟，抚翅以为山岗，颈项以为湖海，一足踏河川，彘尾打邻山。
这只巨鸟和猫头鹰没什么区别，不过，他的那条尾巴，倒是十分的吸引眼球，那分明是一条猪尾巴。
“跂踵？”
“哥哥，那是什么？”
这段时间未可不在，许之没少跑去看上古载记，
“是一种上古异兽，所出必带来灾祸......”
许之给他解释，只不过如今平白受累的又是人界了。
“什么灾祸？”
“凡是所出，天下必定瘟疫横行。”
可是为什么？跂踵鸟是上古异兽，怎么会出现在复州山？复州山？我|操！上古复州山，竟然是.......
《山海经》记载：复州之山，其木多檀，其阳多黄金。有鸟焉，其状如鴞，而一足彘尾，其名曰跂踵，见则其国大疫。
没想到上古留下的复州山竟然真的就是如今人界昆仑山侧的复州山！
黄金檀木早就被人挖空了，复州山也只是可空名，谁能想到，这跂踵鸟竟然真的卧于此山。谁又能想到，神魔大战，竟然惊起了这灾祸之源。
如今，人界恐怕是遭了大难了。
跂踵鸟惊起的事一时间传遍六界，惊慌的是人界，毕竟，其他五界鲜有病痛，但是人却是最脆弱的。
言煦闻讯召集了修真界其余四大门派的尊主，南牧莨，北溯擎，东永安，西奉灵，中鸾青。
牧莨岛岛主安夙，溯擎峰峰主卫夫，永安寺主持苦悲大师，奉灵宫宫主沈晦，鸾青殿殿主言煦。人界修真五大门派，没人知道这疫情从何而起，只能观望，一旦发现就要封住，防止瘟疫四散，祸乱其他。
鬼界魉颈还在烈阳日中，自顾不暇，又怎会去管这闲事，沽淰和之橪都已经身负重伤，再无余力，仙帝召集了所有仙官，命许之查人界命数何去，灾落何处，不能改命，但仅是告与人界，也是能减少损失的，毕竟此事人界当真无辜，平白受累。
“禀仙帝，灾落东方...”
许之御灵查看浮名薄，窥伺天机，只不过，这灾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神魔干戈跂踵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