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龙的炼金公式》孤羽成舟

2、旅途02

　　“一加一等于一，
　　美人鱼我的爱人。
　　您是我的水神，
　　我是您的生命。”

　　海滩边的礁石上坐着一条美人鱼，粉红色的尾巴拨动清蓝的海水，反复哼唱不着调的歌谣，浅笑时露出两排细小锋利的洁白鲨齿。

　　“这是什么歌谣？”炼金术师问。

　　他站在人鱼身边的沙滩上，海水蔓延过他脚下的沙子，却没能沾湿他曳地的长袍。

　　“这不是歌谣。”人鱼咯咯地笑，微微弯起美丽的眼眸，“是要教给我爱人的魔法。”

　　海湾对岸矗立着王国的城堡，那里有位年满十五岁的王子，执意要娶自小爱慕的粉尾巴人鱼。若这夙愿成真，王子会成为与人鱼一样的水神，失去双腿、长出尾巴，永远离开他热爱的陆地、亲人与朋友。

　　“我的爱人还不明白。”人鱼说，“考验接下来才会开始。”

　　她伸出一只长着透明蹼趾的手，锋利的指甲托起炼金术师尖尖的下巴，他们的肤色都那么苍白，好像被太阳一照便要化成水。

　　“炼金术师，帮我完成一个魔法，我会带你穿过任何一片你想要跨越的海洋。”

　　炼金术师避开人鱼的触碰，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了她的委托。

　　傍晚时分，王国的国王在城堡后的海滩见到了王子、他的独生子要娶的人鱼。她半靠着一块礁石，面容娇嫩而妖艳。

　　国王礼节性地执住人鱼冰冷的手，作势弯腰吻她的手背，却是趁机牢牢抓住了她。

　　随从们一拥而上，把人鱼粗暴地捆起来，还有挣扎着想冲上去救她的王子。

　　“把这个怪物带走。”国王指着人鱼命令混在随从中的鱼贩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砍掉她的尾巴，拿到集市上卖掉。”

　　“而你，”他又望向被迫跪在地上的王子，“我已给我的表兄写信。你将搭最快的船去他那里，直到你放弃这段愚蠢的爱情！”

　　眼泪滑过王子的面庞，模糊的，他听见人鱼对他说，“在任何有水的地方，记得唱我教你的歌谣——我们还会再见面。”

　　王子被扭送上了码头等着的船，人鱼则被扔到了集市上。鱼贩子用大刀砍下她粉红色的尾巴，放在另外一张桌子上。

　　可当他回过头来，却看见人鱼又长出了一条青绿色的尾巴。鱼贩子急忙砍下她的绿尾巴放在粉红尾巴旁边，再回过头来，人鱼又长出了一条天蓝色的尾巴。

　　鱼贩子颤抖着手砍下第三条尾巴，人鱼又长出了一条深黑色的尾巴，浅浅地对他笑，露出两排锋利狰狞的洁白鲨齿。鱼贩子吓得丢了大刀，跌跌撞撞要找国王报告。

　　人鱼被独自留在夜晚微凉的集市，她的血是和海水一样的蓝色，蜿蜒于她身下，仿佛她依旧安适地遨游在海里。

　　不知过去多久，炼金术师来到了人鱼身旁，背对着月色垂眼落下目光。

　　“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会死。”他说，语气有点困惑，像在责怪人鱼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为了我的爱人。”人鱼仍是笑，面容苍白得好似随时都会融化，“我是他的水神，他是我的生命。”

　　“爱人。”炼金术师喃喃。

　　他摇摇头，好像不解，又好像恍然大悟。

　　“我送你回家。”最后他这么对人鱼说。

　　夜色阴凉，等国王领着鱼贩和骑士们来到鱼市，已经再也找不到人鱼和她的尾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