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回来过》瑾慧

32、第三十二章 一边爱一边怕

　　张淼的让步令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技术部按照张淼给出的技术指标对原本的方案进行修改，一切按部就班。林飒心里却始终存着一份莫可名状的隐忧，首先张淼的转变过于急促，少了足够的理由来支撑，而她后来给出的技术指标，用技术部同事们的话说，只能算是之前资料的完善版，没有突破性的贡献。意思就是如果没有她后来的资料，TB照样可以做出符合要求的标书，那她之前胸有成竹的对峙就成了虚张声势的讹诈，这与张淼的行事风格完全不符，整件事情让人不能不怀疑是否在可以看清的表象背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飒将自己的担忧说给秦朗听，后者带着一脸的疲态劝她不要多虑，在秦朗看来，张淼原本就是个有些神经质的人，所以对她的突然让步，并不奇怪，何况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着实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细细分析张淼在想什么，后天就要封标，他必须和相关部门的同事们研究出最合理的报价，以争取商务标部分能够获得更高的分数。
　　看着秦朗略显苍白的脸色，林飒不忍多说，心底的疑虑没有丝毫的减少，却苦于不知该如何去求证，只能暂时放到心里。整个项目组的工作进入到标书制作的阶段，她能帮忙的部分已经不多，终于可以准点下班，正好陈烈打电话约晚饭，便欣然同意。
　　林飒和陈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纯的聊天吃饭，虽然满怀心事，林飒的兴致依然很高。陈烈选的餐厅一向有水准，这家看似不大的中餐馆，有着难得的舒适环境和上好菜品，两人点了一瓶红酒，边吃边聊。
　　“妞儿，你最近可是越发的瘦了，秦朗都怎么剥削你了？”陈烈打趣。
　　“别提了，最近天天都跟蹦极一样的，每天都会有各种状况，我严重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够健康。”
　　“张淼不是同意合作了嘛，怎么还会这样。”陈烈不解到。
　　“你是不知道这中间有多曲折，对了，我问你，你跟张淼也算接触了这么久，对她感情生活方面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知道吗？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夏杰？”
　　“夏杰？”陈烈惊诧。“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说的吗？”
　　“是的，她跟秦朗说的，大概表达得模棱两可，秦朗理解的是权色交易，不过我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像。”
　　看林飒认真的表情，不禁笑出来：“我说林妹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这可不是你的做派。”
　　林飒一时无法向陈烈解释，张淼与夏杰的真实关系可以让她更容易判定出张淼与TB合作的真实目的，当然也包括判断出她给出的资料是否真的真实有效，只能无奈的一笑：“我都快神经病了，过两天就要封标，胜败在此一举，压力真的很大。”
　　“亲爱的，你变了。”陈烈用纸巾擦一擦手指上剥虾时留下汁水，看似轻描淡写地说。
　　“有吗？”林飒问得明显没有底气。
　　陈烈笑，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比如你，原本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可是一旦遇到秦朗，就会彻底放低自己的主见。上学的时候，你们如胶似漆，他说什么你都会赞同。而现在，你的行动力比那时候更强，不光赞同，更会去助他一臂之力。”
　　林飒等她一眼：“你没觉得自己也在变，从来说话都不拐弯抹角的烈女，现在也会绕着弯儿地骂人，你不就是想说我见色忘义嘛。”
　　“哈哈，你这个词用得精辟，说实话，让我找个词出来形容，我还真是做不到这么传神。”陈烈继续大笑。
　　“我找不到理由不去支持他，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在意这个项目，你说我变了，我觉得他变了，你能想象秦朗满眼惶恐，患得患失的样子吗？从前，我从来都不觉得这些词会跟他产生关联，可是现在，只要愿意去留意，随时都可以看到，我确实没法儿做到熟视无睹。”
　　陈烈收敛起笑意，正色道：其实我们都变了，这没有什么不对，如果我们依然用当年应付郁老师的小花招来应付领导，肯定过不了关，如果我们还是以背单词一样的努力去解决工作中遇到的问题，也决计成功不了。所以，我们必须变。所不同的，大概是有人自动求变，而有人却是被动改变。我不知道你最近的变化有几分主动几分被动，我只是看到你眼中的疑虑在日益加深，言语中的不确定也越来越多，这都不是我所熟悉的林飒。所以我想对你说，希望当一切尘埃落地的时候，你不会为自己的改变而感到后悔。
　　陈烈很少如此正经的说话，而这番话却真正说到了林飒的心里，这些日子，一直围绕着关于项目的种种机关算尽，确实无暇去收拾自己的心情，正在经历的一切，无论是人际的周旋还是背后的暗战，曾经都不是自己擅长的，甚至是不屑的。可是回望一眼，发现居然也能游刃有余，到底是自己潜能无限，还是麻木到无心计较，更或者自己已经乐在其中。
　　“陈烈，其实要把所谓变化和妥协的责任都归咎于秦朗，这不公平，自从进入TB，环境变了，面对的人变了，心境也变了。在朱舸的《经典》杂志，我做到主编的位置，便已经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而这里，有大得多的平台，我无法抗拒更宽广的天地所给出的诱惑，所以别无选择地将一切都做到更好，以期丰厚的回报。我与秦朗的关系，当然也是让我不惜一切代价的原因之一，但绝不是全部，或许秦朗自己都以为，我的全心投入是为了爱情，而我自己知道，爱情有时候只不过是野心的幌子。”
　　“又何必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势利，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么？”
　　“这些年为了房子、车子、存款，搞到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又何况你。”林飒苦笑。
　　“不会吧，秦朗可是标标准准的金龟，你怎么还会考虑这些。”陈烈不可置信地问。
　　“大概是惯性吧，他有的始终是他的，我就算再怎么投入这份感情，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运都全盘托付，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缘尽缘灭大抵都是可以承受的变故，而身无长物，却是难以面对的残酷。”
　　陈烈深深地叹一口气：“从来我都觉得，你比我聪明能干，可是这些的代价，是你比我活得辛苦，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与我同声共气的人，必会心怀裂帛之志，随他上天入地，抑或天涯海角，统统甘之如饴。如你这般一边爱着，又一边怕着，太不痛快。”
　　“都说只有怀春少女才有有这样的爱情幼稚病，你装嫩还真是装得彻底。”林飒打趣。
　　陈烈不理会她的坏笑，自顾自做憧憬状像是故意气她：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暗恋算什么，失恋又算什么，越挫越勇方显我烈女本色。
　　林飒被她搞怪的表情彻底逗笑了，“赶紧找个道士来把你收了吧，什么小强，完全就是妖孽。”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的说得热火朝天，面向门口方向坐的林飒突然收住笑声，僵直了背，陈烈顺着她眼光的方向看去，走进来的一男一女，竟然是陈鲲宇和张淼。陈烈下意识的转过头，却见林飒压低了身子，轻声跟她说：我们结账走吧，最好别让那俩看见咱。陈烈会意起身，两人快速买单走出了餐厅。
　　“这都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觉得跟特务接头一样的。”待到停车场，陈烈忍不住发问。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是这两个人一起出现，让我觉得很不对劲。”林飒只得将张淼先兵后礼，突然改变主意交出资料等情况大致跟陈烈说了一遍。
　　“哟，那这事儿真不对，她后来给的资料大概什么情况，别是陈鲲宇让她给你们下的套儿吧？”陈烈反应挺快。
　　“我也这么想，不行，我得回公司招秦朗，跟我一块儿过去吧。”
　　两人人风风火火赶到TB，项目组所属的那一层依然灯火通明。林飒敲开秦朗办公室的门，进门便被满地的A4纸吓了一跳：“你这是在干什么，办公室被你搞得像刚遭了抢劫。”林飒嗔怪。
　　“你怎么回来了？”秦朗头都没抬的发问。
　　“秦总，您现在这个造型，可是一点儿都不帅。”陈烈不冷不热的接一句。
　　“哟，陈烈，你怎么有空上这儿视察来了，快坐快坐。”秦朗总算从文件堆里回过神来，想到要尽地主之谊。
　　“你以为我愿意上你这儿来，都是你们家林飒没出息，甘心情愿被你剥削，一顿饭都不让我吃好了，到这儿还差点儿连坐的地儿都没有，哎……”陈烈得理不饶人，摆开了要捉弄人的架势。
　　林飒见誓不对赶紧岔开话题：“咱今天先别贫了，有重要的事情。秦朗，刚刚我跟陈烈在餐厅吃饭，你猜碰到谁了？”
　　“谁？”秦朗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张淼和陈鲲宇。”
　　“这又是唱的哪出，这个张淼怎么又搭上陈鲲宇了。”
　　“不清楚，可是这两个人同时出现绝对不是好兆头，我跟陈烈都在想，张淼后来给出的所谓核心资料，不会是陈鲲宇借她的手做的局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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