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回来过》瑾慧

29、第二十九章 七成胜算

　　当下的情境让陈烈颇有些尴尬，事先精心编排的一切都毫无用武之地，张淼只在瞬间就一把点下了她和林飒的死穴。这出戏该要怎么演？她的想法跟林飒惊人一致。关键时刻，陈烈的神经粗大成了法宝，她满脸堆笑拉过张淼和林飒：都站着干嘛，坐下，坐下，真没想到张工也会关注这些八卦，不过我们家林飒难得上次报纸就被你看到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这番话要换个人来说，恐怕让人很难接受，不过从陈烈的嘴里说出来，还真就觉得顺理成章。另外两个女人都是又好气又好笑，张淼斜睨她一眼：“服了你了，这什么话一到你嘴里，全变味儿了，好在我懒得跟你计较。”
　　“我从来都这么说话，你要跟我计较还真计较不过来。”陈烈索性装傻充愣到底。林飒丢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心想说陈烈是个傻呵呵的马大哈还真是冤枉了她，这妞儿这些年驰骋江湖，练就的这一身人际周旋的本事，还真是让自己望尘莫及。
　　陈烈已经帮忙奠定了良好的基础，那自己实在没有理由不唱一出好戏。自己的身份已无法掩饰，那之前跟陈烈商量的先做朋友的方案显然就已经没有的实施的可能，既然迂回战略不行，就只剩下单刀直入了，看起来张淼也是个爽利的人，赌一把，或许还能有意外收获。
　　主意拿定，她一边招呼服务生上清酒，一边跟张淼套磁：张工，早就听陈烈提到您，一直说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时间上总是不合适，就给耽误了。不过这次终于不得不约，也算陈烈说着了，还真是缘分，你说的这张报纸，可真是难倒我了，现在搞得我在公司都呆不下去，所以想找您帮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张淼喝一口水，口气生硬的回应。
　　“张工，我跟你讲实话，报纸上说的事情是真的，我跟秦朗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的具体情况，陈烈非常清楚，大学的时候我们就是同学，并不是什么老板与小秘的戏码。”
　　林飒突然说到这些，不光是张淼，连陈烈都觉得吃惊，初次见面的人，怎么会谈及如此深入的话题，这完全不是林飒的风格。
　　不理会两人的诧异，林飒继续说：“虽然这件事情是我跟秦朗的私事，但是在公司的同事们看来却不是那么简单，你知道现在的人考虑任何事情总是喜欢往阴暗了想，有了这篇报道，他们便对我的工作能力全盘否定，认为我是靠着不光彩的手段迷惑了老板，所以才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认为我有能力让你的同事们改变看法。”张淼依然冷淡，口气没有丝毫的缓和。
　　“你可以，因为现在整个TB的人都在想办法为秦总约见总部项目的设计师，如果我能约到，算是为我自己扳回一城”
　　张淼轻笑，言辞却依然尖锐：“林小姐，你的理论还真是简单直接，不过听起来，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的事，我真的没有帮忙的立场，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现在很敏感，去见秦朗，你觉得这个行为合适吗？”
　　陈烈心里为林飒捏一把汗，谈话到这儿像是要进入僵局，如果搞不定张淼，再走其他的路，时间上会更紧迫，TB的胜算会越来越低。
　　林飒回应一个浅笑：张工，希望能由我成功约到你，是出于我的私心，但是您肯定知道，秦总急于见您，必是有能让您心动的筹码，如果说到此节，其实由谁来传话都一样，您权当是卖我一个面子而已。
　　张淼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定睛注视林飒良久，不置可否的一笑：我考虑一下吧。
　　“也好也好，别都只顾说话不吃东西啊，今天的三文鱼刺身真的蛮不错。”陈烈适时发声，同时率先夹起一片刺身蘸了芥末咬一口，鼻涕眼泪一起下来，大家笑成一团。
　　女人要是决意周旋，那本事绝对不会比男人差，刚刚还不不尴不尬的局面，随着话题的转移很快和谐起来。陈烈的大嗓门主导了谈话的内容，三个女人从旅行血拼到穿衣打扮，无所不谈，但就是不再触及工作。林飒心里暗舒一口气，虽然张淼的态度还未完全明朗，但她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认定张淼会接过她抛去的橄榄枝，说不清楚原因，但她就是觉得这个女人的眼里闪着一把烈烈的火焰，急于想要证明些什么，处在这种状态下的人，最好谈交易。
　　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到10点过，林飒拖着一身疲惫回家，一路上张淼那双闪着小火苗的眼睛一直在她脑海里闪现，她有些不确定，如果真的促成了张淼与TB的合作，到底是福是祸。她同时也在反省自己，自从秦朗入院，自己的情感很大程度上战胜了理智，这样不由分说的助阵，到底会不会是一个错误。还有刚刚跟张淼说到的关于同事们的种种，并非只是她编出的理由，着实是存在于她内心的隐忧，眼下在公司的处境确实微妙，虽然上次跟秦朗赌气说不会辞职，可是办公室恋情从来都不是好玩的游戏，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执着于TB，感情和工作，彻底分开，会不会比较好……
　　正在转着各种念头，却在小区门口看到秦朗的牧马人，原本想按喇叭招呼，顾忌到夜深人静太没有公德，索性停下车去敲车窗玻璃。走近时才发现秦朗在驾驶座上睡着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睡梦中依然蹙紧了眉头。
　　“秦朗，醒醒，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睡觉。”林飒心疼地嗔怪。
　　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秦朗摇下车窗，“你回来了，这么晚，看来你今天的成绩不错。”
　　“把车停好上去说吧，外面冷。”
　　秦朗依言把车停好，随着林飒上楼，许是刚刚醒来神智还不有些混沌，一路他都不发一言。这样的氛围在两人重归于好之后很少有过，让林飒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越发揪紧。
　　为秦朗递上一杯茶，林飒试探着开口：“你最近好像特别累，医生的嘱咐不要不当回事，还有我们会不会是对总部项目过于执念，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做什么事和交什么朋友一样，有时候不能强求。”
　　秦朗抬起头，有一缕头发垂落在额头，使他显得格外的虚弱，他将没有端茶杯的手伸向林飒：“来，坐到我身边来。”
　　紧紧揽住林飒的肩膀，秦朗几乎要凑到她的耳边：“宝贝儿，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不是我说放弃就可以放弃。”
　　“哎，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知道吗？你这样，我真的会心疼，或许你要说我妇人之见，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做，为什么要盯着一个总部项目不放，说真的，你真的看不到陈鲲宇的志在必得吗，何苦要这样针锋相对。”
　　“我就是看到了他的志在必得，才要针锋相对，不然还真是没办法打垮他。”
　　“打垮他？”林飒诧异，难道秦朗对总部项目的专注竟是为了要打垮陈鲲宇。
　　秦朗却不理会她的诧异，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今天这顿饭吃了不短的时间，你应该有所斩获。”
　　“张淼没有明确的答复，说是考虑一下，但凭我的判断，有七成的胜算。”
　　“哦，你这么有信心。”
　　“不敢说信心，是凭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而且不光是你们所说的野心勃勃那么简单，她的背后有故事，不然无法解释一个可以用强悍来形容的女人会在咖啡厅拉着一个近乎陌生的人聊天。”林飒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秦朗的脑子却在这些陈述中飞快的运转，他是相信女人的直觉的，那么现在能做的恐怕只剩下等待，等待张淼这个被所有人认为不简单的女人做出是否与TB合作的决定。
　　“睡吧，反正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了，她如果真的愿意合作，很快会回复的，今天一番接触下来，我感觉张淼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她一旦做出什么决定，应该不会犹豫。我的判断力你应该还是信得过的。”林飒宽慰林飒。
　　“林飒，有没有想过离开TB？”秦朗突然问。
　　这一问真是把林飒惊着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朗摇头，“不是，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对你太不公平，你一方面要作为一个员工尽你所能去完成我要你做的事情，另一方面，还要作为一个女朋友，去担心做这件事情是否正确，对我会有怎样的影响。Peter曾经劝过我让你离开，当时我反对，但是仔细想想，会不会是我自己太自私。”
　　这样的体贴让林飒打心底里升起感激，秦朗，她一直爱着的人，正以这样的方式让她体味着心有灵犀的快慰，不公平算什么，委屈又算什么，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虽然有很多坚持自己不懂，可是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可以离开，就是不可以离开。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林飒轻轻地说：谢谢你，秦朗，但是不要再劝我离开，这样我会难过，上一次，你选择了苏宁宁而放弃了我，这一次，你不能再这样了。
　　寂静的夜里，喃喃的低语像是有无比神奇的穿透力，驱散了冬夜的寒冷，两颗心以火热的温度无限靠近，秦朗一边用尽了全力将林飒搂入怀中，一边带着浓重的鼻音学林飒的口气轻叹：“叫我怎么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