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回来过》瑾慧

21、第二十一章 只要他醒来

　　林飒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初冬的阳光投射在客厅的地板上，有浮尘在光影里欢快的飞舞，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美好，房子也跟着生动起来。
　　“秦朗，你看到这一束阳光了吗？”
　　对于她的突然发问，秦朗有些缓不过神，只能点头：“恩，看到了，很美。”
　　“你有没有觉得因了这一束阳光，整个房子都不一样，像被赋予了生命，但如果这束阳光没有了呢？虽然蓝还是蓝，白还是白，一切都没有改变，这座房子却就不再那么可爱。”
　　“林飒，我知道今天让你来有些唐突，但是请你相信，我是真的急于跟你分享这份惊喜，这跟你当初设想的那个童话城堡一模一样，所以我想买下来。”
　　林飒不接话，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们曾经有过的相亲相爱，大约就是那束阳光，有它的庇佑，一切大抵都可以成为童话，可是今天的我们，阳光早被乌云遮去，童话也换了狗血的编剧，我和你，再不可能做同样的梦。所以秦朗，我谢谢你有心，但是这样的分享，以后还是不要再有的好。”
　　她说得波澜不惊，秦朗望着她的背影颓然地垮下了肩，很多话就在喉间辗转，很想一吐为快，可是这样的场景之下做任何的解释，都像是借口，只能进一步证明自己曾经做下的决定有多么的自私和失败。慢慢来，他再次在心底重复这句话，只要足够坚持，总有一天，他们可以回到从前。
　　秦朗精心策划的看房之旅不欢而散，拒绝了秦朗送她的好意，林飒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泪水喷薄而下，就像当年刚刚搬进这里时那样，她坐在门边痛哭失声，这一次，不是为哭而哭，是为他而哭，更为自己而哭。
　　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看到那套房子的第一眼，她已经快要崩溃，曾经梦寐以求的家，而今唾手可得，只可惜物是人非，那房子的存在便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她开始后悔自己贪恋所谓的锦绣前程而留在TB，终日这样一边被他的魅力蛊惑，一边被自己的坚持折磨，如此扭曲的剧情真不是自己的心脏可以承受。
　　如果可以恨，可能一切可以变得很简单，只像伺候老板一样的伺候着他，换一份丰厚的薪水，一份华丽的履历，而后另择良木而栖。可是不行，自从他再次出现，林飒便觉得一直处在失控的状态，喜怒哀乐，彷佛都不是自己说了算。如果恨也需要力气，那么到底要怎样才能不需要筋疲力尽。
　　她从大白天坐到了日暮西山，地板的冰冷和坚硬都在提醒她时光的流转，可是她不想动，一点都不想动，惟愿如此坐到天荒地老。可是手机并不配合，铃声突然响起：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走到分岔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 ……张靓颖的歌在漆黑一片的客厅里显得格外让人肠断，像是为阻断这份伤感，林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按下了接听键，瞄一眼屏幕，来电来自秦朗。
　　“你好，请问是林小姐吗？”
　　完全陌生的声音，林飒迟疑的回答：“我是，您是哪位。”
　　“我这里是市人民医院，刚刚有位先生因车祸被送治，我们在他的手机里找到你的电话，所以试试看您是否认识他。”
　　林飒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完全陷入混乱，她从地上站起来又重重地跌倒，双腿交织着酸麻和剧痛，让她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滂沱：“他怎么样了，医生，他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显然听到了这边摔倒的巨响：“小姐你冷静一下，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过来一趟，他可能需要一个手术。”
　　对方的回答让林飒几乎疯狂，她知道医生见惯了生死，再大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也不过如此，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完全不能让他对秦朗的伤势做出任何的判断。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无谓浪费时间，一边询问了科室楼层等基本的问题，一边将银行卡塞进皮包狂奔出门。
　　手握方向盘，林飒能清晰的感觉到全身都在不听使唤的颤抖，好在是周末，路上车不多，一路跌跌撞撞，好歹将车子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按照事先那通电话的指引，林飒径直从楼梯冲上了三楼外科办公室，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医生正在研究手里的X光片，看她进来直接问：“你是林小姐？”
　　“我是，我是，医生，他到底怎么了，他人呢，我要看看他。”
　　“小姐请你冷静，现在你不能乱，你是他的什么人？”
　　医生保持着可恶的职业习惯。
　　林飒咬一咬牙说：“我是他女朋友，请你尽快告诉我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对这样的回答，医生不觉得意外，这才向她描述病情：“他刚被送来的时候情况非常糟糕，因为没有家属在场，我们只能做了简单的处理，现在病人深度昏迷，X光片的显示结果表明，他在这次车祸中受到的伤害并不严重，只是剧烈的震荡触发了他曾经的枪伤，导致未清理彻底的碎骨压迫颈椎神经，这才是他昏迷的原因。”
　　“枪伤。”林飒几乎瞪圆了双眼了惊叫，想不到办公室里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秦朗的身上真的有助理们深觉性感的枪伤。可是此刻，这个性感的标志随时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医生被她的惊叫吓到，狐疑的看她，大抵是在猜测，就在腹部正中的赫然印记，自称为女友的林小姐怎么会懵然不知。
　　林飒不理会他的狐疑，急切地问：“那么现在您的治疗方案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需要给他做一个手术，将他颈椎神经附近的碎骨取出来，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这是一个风险系数非常高的手术，你是否能做主让他接受手术。”
　　“所谓风险系数高是什么意思？”
　　“如果失败，他可能永远不会醒来。”
　　尽管林飒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控制住散乱的心神，命自己坚强，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串串涌落，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将自己家的地板擦到光可鉴人，带她去看爱琴海风格的童话城堡，可是就在现在，有人告诉自己，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来，想要再次大骂上帝狗血，却觉得心都失去了温度，哪里还有痛骂的力量。
　　“医生，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他。”
　　跟着医生走到ICU病房的门口，隔着玻璃窗，看到那个人，他的脸上只有几处小小的划伤，整个人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仔细看会发现一张脸苍白得吓人，再加上浑身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让人觉得莫名的惊悚，林飒神经质一般簌簌发抖，她觉得自己的身上有某一处神经与他紧紧相连，彷佛能够真切地感知生命正在从他身上缓缓的流逝。
　　“医生，我签字，您救救他，不能死，他才30岁，他不能死。”她突然转身，歇斯底里地冲医生大喊，此时她再不需要矜持和礼貌，她需要极端的力量让自己相信：他一定会醒来。
　　办妥手术意见书，医生们按部就班的准备手术，秦朗被推出ICU病房，林飒急急地伸出手，去触摸他的眉眼，他的头发，还有那双曾经温暖干燥的手，可惜此时，那双手传递的只有刻骨的冰凉，泪水一直没有停过，一滴滴没入他白底蓝条的病号服，像是渗进了他的身体。林飒不无自责的想：如果没有她的决绝，不会有这场车祸，他现在的样子，已经足以消解自己心中所有的怨念，只要他醒来，那便让一切重新来过吧。
　　手术室的门重重的关上，坐在长凳上的林飒像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但她知道此时自己必须还要保持清醒，秦朗的情况如此危急，眼下必须要想办法通知他的家人。
　　想到此节她不禁懊恼，曾经做了他几年的女朋友，却跟他的家人完全没有交集，此时想要联络都觉得无从入手。将相关的人都梳理了一遍，最后想起郁元朗跟秦家的交情甚笃，似是从父辈就有来往的世交。也顾不上时间已晚，拨通了郁家的电话，将情况说了个大概，本想只是打听一下秦朗父母的联系方式，可是郁元朗只说自己马上过来，便急急挂断了电话。
　　郁元朗的态度让林飒心生疑窦，却又不得要领，只得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这位长者的到来。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想过，郁元朗的到来会为她揭开一段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很累，有点儿入戏太深的不能自拔，但愿不是我一厢情愿的自说自话，各位看官有何感想请多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