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如此分裂 ...
-
陈烈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风景，直奔林飒的方向过来，老远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大骂停车有多么困难。林飒皱着眉头做个示意低声的姿势，心想今天恐怕最本色的依然是这位大小姐，虽然突兀，却很可爱。陈烈不以为然，向着秦朗的方向抬下下巴算是招呼，一转身看到□□老大身边吊着的那颗草莓，下巴差点儿就收不回来。
林飒看着陈烈像是吞了苍蝇的表情颇觉好笑，却又不好表现，心里却也狐疑，要说陈烈出现在这个宴会上并不奇怪，她供职的协会原本就专门在这些人里面打转，可是苏宁宁据说在毕业后换了无数次工作，没有一次干到超过一年。能出现在这种规格的宴会上，难不成真是榜上了大款。
秦朗适时轻轻碰一碰她的肩膀：跟苏宁宁一起的那个男人是鲲宇集团的董事长陈鲲宇，过去打个招呼。林飒愕然，鲲宇集团是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放商，老板陈鲲宇在上世纪80年代初靠踏板车卖西瓜发家，而今已经坐拥百亿资产，但是陈鲲宇疑似有□□背景，却是业界公开的秘密。
陈烈终于收回了下巴，用标准的陈式彪悍调侃：KAO，,苏宁宁长本事了，啥时候钓上了这么个极品，这俩这完全就是《功夫》里冯小刚出场的操行，太他妈的长脸了。
秦朗和林飒强忍着笑，携手上前，这次轮到苏宁宁掉下巴。看到秦朗和林飒居然如此亲密的突然出现，她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是金主陈鲲宇就在身边，也不好表现什么。所以只能尽职地做个标准花瓶，用露八颗牙齿的笑对着二人。
秦朗也不让她难做，只当是不认识，径直向陈鲲宇伸出手：陈总好，久仰您的大名，我是TB的秦朗。
后者面露倨傲，像是考虑了一下才勉强伸手回应：“哦，原来是秦总，没想到你这样的海归也有兴趣参加这样的聚会。”
“当然，工商联郝主席是家父的好朋友，回到大陆做生意也要仰仗支持，自然是要来捧场的。”
闻听此言，陈鲲宇稍微收起了一些傲气，毕竟在工商界，大多数人听到工商联郝主席的名号多多少少都还要给上几分薄面，秦朗看似不经意的提起，不能说没有挑战他的意思。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没必要结这些无谓的梁子。
寒暄之后秦朗称有熟人初到要招呼，主动离开，林飒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去招呼那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
秦朗低声说：鲲宇集团要参与总部项目的投标，如果不出意外，会是TB的主要竞争对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接触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林飒回一个了解的表情，心里却暗自一紧，跟一个□□争项目，这件事情看上去可真没那么好玩。
更奇怪的是，看目前的情势，秦朗对陈鲲宇的背景不会全无了解，可是他似乎没有一丝的迟疑，下意识地凝视秦朗的侧脸，很遗憾这张脸上一片疏朗之色，看不出任何端倪。
时近8点，宴会才正式开始，秦朗口中提到的郝主席首先讲话，无非是一些欢迎光临之类的套话，却也不妨碍台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投入的鼓掌，随后郝主席卖着关子说要请出一位重量级的嘉宾，林飒没有兴趣去做这样的游戏，只是用心的观察周围的人，她发现众人的眼里都没有好奇，仿佛早就知道将要出现的会是谁。30秒后，本市开发区区长兼区委书记宋以达走到了台前。林飒以询问地眼神看一眼秦朗，后者微笑一下，表示她猜的没错。这个人的出现让林飒彻底明白了参与这场宴会的意义，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宴会，俨然就是总部项目招标前的预热演练。难怪刚刚就觉得奇怪，说是工商联的年会，何以到现场的十之八九都是房地产商。
工商联这个团体跟政府之间原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样的一个重大项目的招标开始之前，政府以工商联的名义召集准投标单位们聚在一起，实际是以非官方的形式，向大家透漏一些官方的消息，当然也不排除警醒某些试图通过极端方式在投标中胜出的人，最好三思而后行，不违规自然最好，如果要违规，也最好做得天衣无缝，别给大家添麻烦。
那么此时宋以达的出场显然是今晚剧情最高潮的部分，每个人都以接近虔诚的神态仔细聆听他的发言。宋以达的发言并不长，且一个字都不曾提到总部项目，可是秦朗和林飒都同时从他的话里，找到了两个关键点。其一，是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建设节能型社会，这个印证了之前向天传达的项目要启用新能源的信息。其二，要大力扶持本地企业，培养几个属于自己的明星品牌。
这两个关键点对于TB而言无疑喜忧参半，TB拥有国际上最先进的新能源技术，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宋以达表达的扶持本地企业的观点，却并不利好，说白了这种观点是换了身衣裳的地方保护主义，可是这身衣裳换得颇为艺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TB在这个问题上可能会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随后进入冷餐和舞会的环节，秦朗极绅士的向林飒弯一下腰，邀她共舞。林飒为难的摇摇头，秦朗不禁笑出声：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怕进舞厅，说是害怕踩肿了别人的脚，没想到到现在还是没进步。
林飒是个身体协调能力特别差的人，几乎所有的体育项目她都不擅长，初入大学的时候迫于无奈学骑车，比其他人的进度起码慢上一倍不说，还被摔得遍体鳞伤，时常青一块紫一块，煞是惨烈。到最后搞得寝室的姐妹们都有阴影，每每她要练车，便会倾巢出动，左边三个右边三个的架住，并委派嗓门最大的陈烈开道，沿途高喊：大家让开啊，林飒骑车了啊！
有了这样的经历，林同学当然很有自知之明，对于跳舞这种要动胳膊动腿的事情也敬而远之。可是跟林飒相反，秦朗几乎擅长所有体育运动，并且拥有体育竞技舞蹈的教练资格。所以一度软磨硬拉让林飒跟他一起去舞厅，都被断然拒绝。后来秦朗起了私心，觉得舞厅是个太不安全的地方，所以林飒不去也好，从此再也不提这档子事儿。
可是今天再次面对拒绝，秦朗却不放弃，放低了声音说：“来吧，你是来给我作舞伴的，哪儿能不跳舞，我教你，很快就会了。”
像是被蛊惑一般，林飒伸出手，与另一只手交握那一刻，眼里险些有泪涌出，6年了，再次触到这双手，温热而干燥，与当年没有两样。随着音乐，她被带入一具宽阔的胸膛，他们如此之近，以至于可以听到他胸腔内强而有力的心跳，秦朗的手在她的腰间微微地用力带她走步，隔着衣料，热量无声的传递。
有一瞬，林飒下意识的想要拉开一些距离，却被秦朗化解于无形，反而将她搂得更紧，脸触到他胸膛的那一刻，所有的坚持土崩瓦解。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年来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这具胸膛，带着温热的力量，再次将自己拥在怀中。可是那些耻辱和痛不欲生分明还挥之不去，是什么让自己可以如此分裂。无力地闭上双眼，泪水终于悄然滑落。
一曲终了，陈烈过来要求换舞伴。林飒这才发现，她的舞伴居然是向天。
有宋以达的出现，向天在也就不奇怪，可是陈烈忽然带他过来换舞伴，就比较意外，林飒估计，是向天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跟自己说，面对向天的要求，陈烈一向不免疫。
果然，音乐还在过门阶段，向天已经神情凝重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对这次投标了解多少，可是秦朗，在这件事情上似乎太过在意得失，我担心他因此而做出错误的决策。”
“向天哥，你知道些什么，能否告诉我，目前除了在公开渠道能得到的那些信息，我对这个项目可以说一无所知。”
向天意外：“一无所知，那你为什么会同意留下来做这个项目。”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有什么理由不同意，TB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远比《经典》杂志好上10倍的东家，我确实没有放弃的魄力。”
“只是这个原因？”
“是的，除此之外，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原因。”
向天欲言又止，勉强换上轻松的表情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你也看到了，这次投标竞争激烈，作为老同学，我毕竟还是不希望秦朗碰壁，听说你现在做了他的特别助理，有机会提醒他不要太过激进就好。”
向天这一番没来由的话，像是说了很多，却又像啥都没说，不由得让林飒满腹狐疑。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她作出判断：投标的事情绝不简单，而且透过这件事情，似乎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秦朗对这个项目的态度确实像向天说的那样，太过在意得失，这其实跟自己所了解的秦朗有很大的出入。之前一直以为他大概是商场浸淫久了，所以见利忘生死，现在看来似乎又不像那回事。
接下来的时间，林飒的思绪一度游离，直到宴会散场，秦朗说送她回家。按照她惯常的思维方式，势必是要拒绝的，可是此时，她不想拒绝。瑞隆定制的香槟色礼服，小众嚣张的牧马人越野，以及身边这个无可挑剔的男人，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虽然它只是瞬间一现的昙花，甚至在绽放的背后有着盛极而衰的凄清，可是请允许她有那么一点点的贪心，希望这个夜晚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秦朗为林飒的不拒绝而窃喜，却也并没有忽视她的游离，交换舞伴的时候陈烈没有闲着，威胁恫吓无非让他不要再次伤害林飒，不排除将她留在身边真的是一次冒险，可是自己确实没有勇气让她再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这注定是一场豪赌，而自己只能赢，不能输。
进到车里，秦朗自然的侧身想要为她系上安全带，林飒轻轻的避过：我自己来，这种宴会最被狗仔队们关注，被人看见你给助理系安全带，不怕上明天的八卦头条。
秦朗不无意外：“现在国内的媒体居然也好这一口。”
林飒白他一眼：“中国人八卦的本事全球无敌。”
秦朗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启动了汽车，两人都没有注意，车窗外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手里拿着诺基亚那款以500万像素著称的N95。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如此分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