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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逃跑 ...

  •   白小六内心充满矛盾:

      自己这一辈子——区区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呢,多一桩磨难和多一个秘密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历经磨难只是修炼志气,那是上天给的考验;保守周棣的秘密,那是守着一张不定时的催命符,这是随时会掉脑袋的。

      但如果三年前不是周棣那一刀,自己不是早就死了,还轮得到今天这般思来想去?
      可若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前脚跑出春归园,后脚就陷入两方火拼的陷阱呀,说起来,自己是最无辜的。

      那回春堂于你的恩情呢,你也不念了么。
      来日方长,报恩不是偿命,现下还是保命要紧。

      在一番并不怎么痛苦的挣扎之后,小白最终做出了决定——逃跑

      》〉》
      小白挖出了藏在墙根底下,自己屯集的宝贝,但这么跑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得换成便携的银钱。
      于是她一哧溜跑到账房总管江老伯那边去了。

      话说,此前白小六还在慑于周棣淫威,期间,不仅捡了好些周棣丢的砸的宝贝,还因为整日里无所事事在府里打荡,结识了采买总管老|江。

      “江伯,我又给你带好东西了。”小白贼头鼠脑地跑过来。

      “嘿,小白,你不是刚挨了一顿打吗,怎么还有心情带货。”

      “带货”是行话,江老是专门负责府内大小物件采买的,正是这个职务的便利,掌握了很多正经的和不正经地渠道,经常府里人托她变卖东西,东西从他手里卖出去总能得个好价钱。他很靠谱,从来不问别人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江老虽然是府里老人,看起来沉稳老实,但小白最清楚了,这人就是个奸商。不过小白就喜欢奸商,她曾一度视江伯为自己事业上的榜样。

      不过后来因为每回带货的银钱,江老都要收四成之多,她觉得太过分了,就逐渐把崇拜榜样的情绪转变为了“终有一日我要接任你的位置”的斗志。

      现在看来,这番斗志是实现不了了。

      “这些货。”小白将自己所有囤货,倾馕而出。

      江老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审过,一直摇头,最后眼光落在了透肌盏,道:“其他都是贱货,只有这个稍微能看。”

      老奸商眼光倒是不错。

      小白把东西统统收好,一把全推到江老面前,“您老帮我全卖了。”

      “全卖咯?”江老重新确认,一下子变卖这么多东西,肯定是有用钱的急处。

      “嗯,全卖。”小白肯定。

      “其他都还好,只是这盏,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买家,你且三天后来取钱吧。”江老也不多问,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只带货,不过问私事。

      小白应承而去。

      令府里人惊讶的是,周棣再不像以前一样,动辄对小白恶语相向,亦不排斥小白为她喂汤换药。仿佛从一开始便如此,一个正常的主子和一个正常的丫鬟之间正常的主仆关系。

      小白索性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深知这一面平静之下,是周棣被她看光光之后,对尴尬的掩饰。然这份尴尬所带来的矜持能维持多久还未可知。

      不过周棣不提,小白自然是不会多嘴的。她一门心思都在攒钱和跑路这件事情上,她甚至连钻哪个狗洞都已经想好了,任你小丸子是颗凤丸也好凰丸也罢,以后都与她无干。

      》〉》
      夜里,小白犹豫了一会,究竟是接着打地铺呢,还是索性在屋里睡。

      纠结之后,还是抱着被子去睡门廊了,她不确定周棣会不会真的趁她睡着宰了她。

      这次旋青竟然接过来被子,主动帮她铺,小白心生感动,这是月亮打西边出来了?

      小白没有睡意,翻来覆去想着自己的大计。

      “你别乱动,你背上有伤。”

      “谁在说话?”小白腾一下坐起来,除了她和旋青,哪还有其他人,见了鬼一般,看向旋青,“刚刚是你说话?”

      旋青嗯了一声,表示回复。

      “你,你,你不是哑巴?”

      “我没说过我是哑巴。”

      废话,哪个哑巴能说自己是哑巴……

      “那你为什么总是装哑巴?”小白接着问。

      “不喜欢。”旋青铺好被子,也躺下就睡,将半张脸闷在被子里。以轻微的声音说道:“我看到你拿着东西去找江伯了。还看到你把府里的狗洞都访查过了。”

      小白闻言瞬间脑子炸开锅,这哑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要命!

      小白绞尽脑汁地想编个什么理由来瞒过去。

      不料旋青低声继续道:“我不会说出去,你放心走吧。”说完把头彻底埋进了被子里,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告别。

      房门忽然自内打开,小白猛然抬头。

      门口赫然站着周棣,小白自下而上仰视她。她简单地披了一件外衫,脸色在月色下尤显苍白,看不出任何感情。

      旋青也从被中惊坐起,与小白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在想:她听到了什么?

      然而周棣并无其他反应,一如既往的冷冷说道:“外面冷,白予安你进来睡。”

      旋青满脸不可思议,入夏了,冷吗?

      》〉》
      小白抱着受死的心态进了屋,只听周棣说:“把衣服脱了。”

      “啊?你想干什么?”小白下意识捂住了自己胸前,后来又反应过来,周棣才几岁呀,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样,还有,她是个女娃子……

      周棣白了她一眼,“你背后的伤口,没有包扎好,我帮你重新处理。”

      小白感叹,自己短短十年的人生根本无法让她见识完这世间奇事,王爷居然亲自给卑微的仆人换药?

      “都是小伤,不劳……”小白话还没有说完,被周棣按坐在榻上,扶住肩膀,扳过背来。

      “你废话还是这么多。”周棣没容她拒绝,径直脱下她的上衣,露出草草缠了一圈纱布的背,还有几道鞭痕从后脖颈一直延伸到手臂,清凉的月光混着屋内几盏轻摇慢晃的烛光,照出了周棣眼中一丝怜悯的光,也照出了原本苍白的脸蛋上难得一见的红晕。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真实性别,但长久以来都是男装示人,伪装久了连自己都相信了,如今真的要脱去一个女孩子衣服的时候,难免有些害羞。

      小白只能“逆来顺受”。当周棣双手碰上她的裸背,准备先拆开那随意缠绕的纱带时,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吗?”周棣顿手。

      “不疼,但是冷,你手太冰了。”说完小白就后悔了,自己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周棣叹了口气,她的手从来就没有暖和过,医师说他这是常年受伤导致气血亏虚。自视不是什么大毛病,心里尚且没有暖过,更何况双手。平日里她也没在意过,如今要与人接触,才知这份凉意有多不近人情。

      周棣将手缩回来,来回摩搓,还哈了几口暖气,一通揉捏搓热之后,复重新为小白处理伤口。
      小白挺直了背,咬着牙一声都不敢再吭,疑云满腹,小王爷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忙完。

      “好了,睡吧。”周棣出罩外洗了洗手,回屋里倒头便睡下了。

      小白和衣而睡,抱着被子,夜,寂然无声。方才的一切若雾里看花不知是真实发生还是梦一场。
      突然她打破沉寂,犹犹豫豫又十分诚恳地说了一句“谢谢”。

      隔着碧纱橱,周棣转身侧卧,面向碧纱橱,睁着寒眸,毫无睡意。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在腹内千回百转,修修改改,最后说出一句词不达意的话来:“不必在意,我只是怕你落了病根成了个病秧子,嫁不出去会怪我拖累你。”

      没一句好话,小白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碧纱橱装睡,眼不见心不烦。

      》〉》
      很快过了三日,虽然这几日周棣待她已有所亲近,但并不表示小白会放弃逃跑。

      于是她悄没声息地又来到江老屋外,江老的房门虚掩着,小白又是悄悄来的,动作不大,里面的人没有发现动静。

      小白正要扣门,却听到里面说话声,顿时收回了手,不急,许是江老在接其他生意。于是便在外等候。但是这木门的隔音委实不好,小白“被迫”听到里面的对话。

      “近日可有新进展?”

      这个声音很陌生,小白没有识别出是府里的谁。

      “夫人也从不让他人接近小王爷,老夫在此多年也未得法,当年夫人抱出来的究竟是男是女,无法定论。”这是江老的声音。

      陌生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白无意中听到江老勾结外贼的对话,惊得无可不可。马上以手捂嘴,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敢声张。正要转身就走,却听后面门声乍然响起,小白感觉后背衣领被人提起,用力一带,脚下一个趔趄,被人拎着衣领提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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