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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all空】细水长流,铁杵成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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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手、妙手、俗手”是围棋的三个术语。本手是指合乎棋理的正规下法;妙手是指出人意料的精妙下法;俗手是指貌似合理,而从全局看通常会受损的下法。对于初学者而言,应该从本手开始,本手的功夫扎实了,棋力才会提高。一些初学者热衷于追求妙手,而忽视更为常用的本手。本手是基础,妙手是创造。一般来说,对本手理解深刻,才可能出现妙手;否则,难免下出俗手,水平也不易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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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少年与一幼童对坐,授其棋艺。
“师傅,何为本手,妙手和俗手?”不足三尺的幼童抬头望向自己敬爱有加的师傅,红瞳中是雏鸟破壳后,初闻外面世界的懵懂和好奇心。
金发少年执一子,面对自己唯一的徒弟,欣然解惑:“本手乃棋局基本,合乎规矩;妙手则极为精妙,超脱于世人认知之外,令人见了心悦诚服;俗手则棋差人一招,对自己有所损益。”
“我不懂,”白发幼童老老实实,带着懊恼道:“师傅,可否解释得再详细些。”
“你能有此惑便已难得。学成非一日能得,万不可急进。”长发少年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好徒儿:“细水长流,铁杵成针,才可成本手。来,我们现在就来练习。”
说罢,少年执起白发幼童的手,亲自教习棋局中的基础法则。
幼童听闻似有所感悟,悉心听讲,逐渐入迷。
“……由此坚持,练就本手,再加上汗水、辛勤、功夫。三者得之,方能得一妙手;妙手得之,你便能出师了。”少年摸了摸乖巧无比的幼童,此子天生聪慧,性情绝佳,今后必然能成名扬四海的大家。
多日后,少年的师傅寻来,与其对弈,少年败。
“果真还是先生技高一筹。”少年甘拜下风,对老师行了一礼:“还请再留数日,弟子任有不足,还需先生您请助弟子精进棋艺。”
“善。”黑发黑衣高大男人吐出此字,少年便喜形于色,连忙重新布局,再执子行棋。
不远处正手执棋谱,一目十行阅览的幼童却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投于那对坐落子两人上。
那黑衣男子姓钟名离,常云游四海,且名震天下。他也曾听先父提及,此人学富五车,深不可测,见之必用尊称,以礼相待。
明明应是尊敬之人,但幼童却对他提不起好感,甚至对他坐于自己师傅身侧心生芥蒂。
金发少年既是自己的师傅,又是自己的恩人,在他家破人亡时收养入府中,待他如亲人。养育其身,教授其识,幼童早已将他视如自己最为重要之人,平日里同进同出,难以忍受他人霸占。
入夜,幼童如往常来师傅房内打算同寝,却在屋外听见棋盘落子声,从纸质窗户视去,朦胧烛火下,灯影对坐成双人。
见男人又下到精妙之处,少年复又败之,只见兴奋称赞,不见疲倦,拉着身边男人继续行棋。
男子也顺从而为,轻声笑言,为少年解惑答疑,灯影下两人亲密无间,难容第三人。
如同自己最为重要之物被人轻易夺取了般,酸涩感冲击着幼童,幼童跌跌撞撞,失了魂魄般跑回自己寝室。自己那不算大的房间却让幼童觉得空寂寒冷得如冰川洞穴,冰冷无助。
此便是妙手。
不知为何幼童忆起早些少年教授自身的知识,在此困苦孤独之中,与此关联,竟思索起平日里那黑衣男子行为举止一些细节,想得通透无比。
那个黑衣男子行了一步妙手。以尊师身份接近之,使其没有防备主动接近,看似在教习解惑,实则言行之间已然超过一般师生之间,细水长流,慢慢布下层层枷牢,要将少年困于他的掌心之间,肆意摆弄。
神来一手,果真精妙无比,出人意料。幼童有所感悟,那黑衣男子平日里积聚少年的信任与好感,建立深厚情谊他人难以切断,而且能行此计,想必他必定有后招。自己贸然出手,定会起反作用。
幼童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天要大亮之时,才勉强想出一计。跑去邻居家借来小孩养的鸽子,翻出存放着的,绣有师傅名称的手帕,咬破自己的手指,滴落几滴血迹于帕中,让鸽子携带寄出。
还没到正午,如雨点急切的马蹄声在府外响起,很快铁骑踏破了府中大门急驰而来,牵马者身着甲胄,高大神武,深蓝色的某中看似沉静却酝酿着风云暴雨。
少年被这巨响引来,震惊且不解地看着眼前一幕,彻夜未眠使其衣衫凌乱,加上随他跟来的黑衣男子,令铁骑上的男人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空!我以为你,你……我还不顾军令私跑出来寻你!可你……好啊,背着我和别的狗男人苟且!”
“达达利亚!你怎么来了!?”少年那惊讶不解的神情,在男人的眼中,就是背着他有着私情,他取下身后背着的弓箭,拉弓至满弦,语气不同于以往的冰冷血腥:“今天要么你跟我走,要么见到这个狗男人的尸体。”
少年见他有此举,不解愤怒惊慌失措,多种情绪涌上疲惫的少年,但现今不得不试图令他冷静下来,询问发生何事。
黑衣男人则淡淡站在原地,仿佛弓箭所指并非他般,淡然的金目像在看着一场笑话。
此即为俗手。
貌似合理,而从全局看,通常会受损。
幼童心知这男人一来,必会下一步“俗手”。
他是师傅年轻时结识的友人,曾向师傅表述心意,但被师傅婉拒。一气之下,也为证明自身实力,便跑去当了兵,沐浴尸山血海爬上成了将领,曾许诺打仗得了功绩和奖赏都要献给空作彩礼。
如此年轻气盛,好战生是非,在见到师傅与他人亲密时,必会怒火中烧,毫无理智。
幼童边细思,边寻来尖利的石子,手握幼儿玩耍用的弹弓,在几人还在对峙之时,瞄准了男人坐骑最脆弱的臀部,毫不留情将石子迅疾射出。
恰好的力道让马儿受惊撕嚎,即使受过专门的训练,男人也难以压制住疼痛到发狂,矫健有力的骏马,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武器,用尽全身力道压制住乱跳乱奔的疯马,以防伤到少年。
即便用尽了所有力道,死死拉住马匹缰绳,男人仍然被拖行了数十步,戴马蹄铁的马蹄乱蹬,差点波及伤害到了少年。
“你看你都保护了些什么?”钟离细心揽过受惊过度,再加本就劳累不已,瘫软着的少年,对正毫不留情杀了自己爱马的男人冰冷道。
男人脸一阵青一阵白,伤害空并非他本意,此时他头脑冷静下来,稍加思索,他并非无能之辈,其中关系他一想便了然。
寄送来空的带血绢帕,悉心教养多年的马匹突然发狂,加上一开始就在旁隐匿着的小孩,男人明白自己是被人当了棋子。
“我会再来的。”男子拖着还在潺潺流动出血的马匹,大步离开。
少年呆若木鸡看着他拖拽而留下的血迹,以及马匹造成的破坏与狼藉,不禁愤恨,喃喃自语:“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之后,少年便以羞愧府中不能招待及身心疲惫为由,请走恩师。钟离只叮嘱注意身体长健,莫要在意那个男人等事情,便离去了。恐怕他觉得来日方长,不差一时。
幼童见危机暂去,自告奋勇上前,整理狼藉的庭院,让师傅歇息。
少年怎能让年幼童子一人负担,便与他同担。心中越觉得幼童好学,忠实诚善,勤奋朴实。对他也愈发怜惜,疼爱之心大增。
在少年背过身后,幼童那澄澈的红眸才逐渐显出一丝不可测的深意。
那男人虽下了“俗手”,让空对他造成不好的印象,但其也引起空对这种事情的反感,怕是好几年都无法对他人情感敞开心怀,也阻挠了他人出手。
“万叶,还好有你在。”少年摸了摸幼童细碎柔软的头发,心中十分柔软与满足,心中感言颇多,庆幸自己收养了一个如此懂事乖巧的徒儿。
被男子追求告白,且他还要伤害性命恩师性命,将自己的府邸弄得一团乱……空羞愧无比,将所有的错揽到自己身上,自责不已。
何况先生在场,在这位德高望重的先生面前演了这一出闹剧,想想真令人觉得不如去跳江了好!
幼童似察觉到师傅神情的恼恨,小跑过去将自己重要的师傅紧紧抱住,伏在师傅腰间,天真地抬起头,用澄澈无比的稚童的目光望向空:“师傅,不要再为这些事情伤神自责了,徒儿会一直陪着您的!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情吧。”
孩童单纯的言语最能温暖人心,在自家徒弟的鼓舞下,空重新振作了起来,很快忘掉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专心陪着自家徒弟,又回到了以往其乐融融的教习日常之中。
“本手”,字面意思为本分的一手,常常形容在棋局当下选择中庸的一手,介于不坏和好之间。
自己便落下那无数不曾出错的“本手”,积土成山,积水成渊。
正如师傅所说非一日能得,万不可急进。枫原万叶眯起自己的眼眸,目不转睛盯着面前正细心教导他的好师傅。
细水长流,铁杵成针。
在他已然察觉之时,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