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真假公主》 右安

37、陌路

　　周陌看看身边，把被子盖上，“就说我不舒服睡下了。”

　　“我看你舒服的很！”

　　周陌一惊，缩到被子里，闷声闷气道：“我睡着了，这里是女孩子的闺房，二哥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有几句话，说过了我就走。”

　　周陌听这语气，心里凉凉的，她慢慢探出头，“什么事？”

　　宸王闲闲的坐在那里，莫愁给他倒了茶，他品了品，放到桌子上。

　　周陌坐起来，抱着被子，小声问道：“二哥，你生气了？”

　　“乐颜公主今天可是大英雄，我怎么敢生气？”

　　周陌觉得事情严重了，她不敢说什么了，低头想着今天的事，好像也没有得罪他。

　　“悦妍来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宸王的语气平淡，说的好像风轻云淡。

　　“呃，当时，我，其实，”周陌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是长本事了！”宸王声音猛的提高。

　　周陌低头不语。

　　“以后我不是你的二哥了，你好自为之。”

　　周陌仍旧低着头。

　　良久。

　　周陌听到莫愁带上门出去，她才抬起头，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好吧。”

　　看着镜子练习表情，直到能笑的最平静，周陌方才开门，“莫愁，今天我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莫愁在门口一直候着，轻声道：“遵命。”

　　周陌笑了笑，“我想去花厅，有人找我就说我睡下了。”

　　莫愁应了声，问道：“公主，可让奴婢陪着？”

　　“不必，我一个人走走。”

　　一路的落叶，扫不净，风不断的吹落树上的枯叶，翩翩然的落下，像断翅的蝴蝶，断翅的蝴蝶不能飞了，所以要回归大地，回到自然的怀抱。

　　她周陌的大自然是二十一世纪，不是这个步步为营，随时可能送命的封建王朝，不是。

　　踏在叶子上清脆的断裂声，周陌仿佛听到了心碎成一片片的声音，她坐到地上，背靠着棵柳树。

　　“躲到这里就寻到清净了？”

　　周陌没回头，“齐景恪，你怎么来了？莫愁告诉你的？”

　　“现在你若能睡着，太阳能从西边出来。”齐景恪坐到她身边。

　　周陌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到底是和谁打架弄得？”

　　“大将军的儿子。”

　　周陌脑海里闪过什么，“大将军？你的小未婚妻―――”

　　“是她哥哥。”齐景恪接道。

　　周陌笑道：“哦？你不怕你的小未婚妻一气之下悔婚？”

　　齐景恪冷笑道：“还怕她不肯呢！”

　　周陌一惊，“你是说？”

　　齐景恪冷冷道：“你不必知道这些。”

　　周陌知道自己触到了他不愿提的问题，“嗯，好，这是你私事。”

　　齐景恪笑了下，“说到婚事，你可知刚才楚王去做什么？”

　　周陌摇头，“不知，这与我何干？”

　　“是与你无关，他跟我父皇求亲，希望把我姑姑婧敏公主嫁给他。”

　　“啊！他不是去秦王那里了？”

　　“当然不是，楚王出现在天穆国皇宫，这绝不是寻常人家来串门子。”

　　周陌模糊中似乎触到了事情真相，伸手要抓住，却又消失了，“哦，这也算一桩美事。”

　　“他刚刚抱着你回来，转头又向我父皇求亲，你说是何用意？”齐景恪似无意道。

　　周陌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是啊，这样说来是有些不妥。”

　　“何止不妥！是对我天穆国的蔑视！”齐景恪冷哼道。

　　周陌微笑道：“所以你就来找我出气？”

　　齐景恪冷笑着，“我是来看看，是不是有笨女人上当。”

　　周陌看看周围，“笨女人？我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傻瓜在我左边。”

　　齐景恪竟然没有生气，“你到底哪里好？”

　　周陌眨眨眼，“我聪明漂亮，善解人意，又体贴又温柔，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够了。我还要吃晚饭呢。”齐景恪忍着笑。

　　周陌瞪了他一眼，“我说是实话。”

　　齐景恪笑道：“你那叫实话？”

　　周陌不经意道：“婧敏公主答应了么？”

　　齐景恪没有了笑，“怎么可能答应？她心里只有宸王一人。”

　　“啊！她也喜欢云宸！”周陌轻呼一声，“那---，皇上会答应么？”

　　齐景恪冷笑一声，“你说呢？”

　　周陌无语，若是皇帝同意，又怎会下令为宸王和宁雅涵赐婚？

　　“你是不是后悔了？”

　　“啊？”周陌不知他所指为何，错愕间看到齐景恪略带同情的目光，心里了然，“哦，你是说今日之事，呃―――，我还是一样做。”

　　“你就不害怕真会死？”

　　周陌有些失神，那个时侯害怕么？好像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完全听从于潜意识的命令了。

　　“你为何要救他们？”齐景恪放缓了声音。

　　周陌抱膝，歪头看他，“很简单，因为她们都有关心的人----虽然皇上会因为朝廷利益将婧敏公主许配给楚王，但是他还是想要妹妹好好活着，而且，若是悦妍和宁雅涵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二哥六哥就失去了至亲----这样看来，我是那个最可有可无的人，不是么？”她说的平淡，不小心却泄露了一丝凄凉。

　　齐景恪蓦地抓住她的手，“当时--，如果在你身边的是我，我也会去救你！”

　　周陌一愣，继而笑道：“果然够朋友！”

　　齐景恪眼神暗下来，手无力的放开，“你等一等，等我----”

　　周陌忙打断他，“我现在不是很好么？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伤势怎样？要不要紧？自己就是个病人，干嘛还来看我？”

　　“我，我见楚王跟父皇提亲，怕你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花言巧语？周陌想起了楚王临走时说的话，令人费解。她摇摇头，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真是奇怪，楚王明明是皇帝，为何称“楚王”？那样不是和他弟弟成了平级？”

　　齐景恪随意道：“这是因为他立志在没有超越先皇前，绝不称自己为楚皇，不过在楚国可是没有人敢说他和秦王一个等级，那是要掉脑袋的！连黄发小儿都知道现在的皇帝是谁！”

　　周陌点点头，这样倒也说得通。

　　送走了齐景恪，周陌再没有见外人。她早早的躺下，惊心动魄的一天在半梦半醒的杂乱碎片里飘然而逝。

　　翌晨，婧敏公主来看望，小蛮和吟儿也相约一起来了一趟，周陌一一应酬着，微笑，谦和，礼貌周到。

　　楚王没有露面，可能是为了避嫌吧？周陌心想，这也省得费心思去考虑他一举一动的用意，皇帝让小蛮带了很多的药材和宝贝，周陌也不客气，一一收下。

　　等这些人都走了，已近中午，周陌肚子饿得咕咕叫，令下人准备了几个小菜，在房间里吃。

　　“秦王求见！”

　　周陌一愣，忙道：“快请！”

　　翩翩而来的不是那个艺术家气质的秦王是谁。

　　“怎敢劳烦秦王大驾光临！”周陌作势要起。

　　秦王虚扶一下，“乐颜公主，你救了我皇兄，我当昨日便来致谢，怎奈天色已晚，怕打搅，今日特来诚表谢意！”

　　周陌笑笑，“乐颜惭愧！哪里是我救了楚王？分明是楚王将我从阎王殿拉出来的！”

　　秦王笑了笑，莫愁连忙给秦王看座，“秦王请坐。”

　　周陌不好意思道：“我早晨没吃东西，秦王要不要一起进餐？”

　　“乐颜公主请随意。”

　　周陌见他风轻云淡的样子，无半点不自在，不禁叹道古来今往的狂者都是一般的不落世俗，既然人家都不在意，她自然是不会有何尴尬了。

　　“乐颜公主与我姑姑可有交情？”

　　周陌一听差点喷饭，“秦王何出此言？”

　　秦王淡淡的看着周陌，“虽然乐颜公主未曾直言，但是从你的曲中却能听出与姑姑所唱之曲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还请公主赐教！”

　　周陌叹了口气，他就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么？想呛死自己啊！摆摆手让莫愁将菜撤去，“我所弹的曲子是一位海外艺人相授，若是与长公主有相似之处，那也是巧合，乐颜实在不知！”

　　秦王神情期盼：“那位艺人可是女子？”

　　周陌摇头，“是位古稀老人，他不久便去世了。”

　　“去世了？葬在何处？”

　　周陌想了想，“他说要回故土，让我将他放在海上了任其漂流。”

　　秦王眼中尽是失望之色，“那，他可曾说过什么关于我姑姑的？”

　　周陌歉然一笑，“没有。”

　　秦王沉默，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又开口道：“我姑姑也曾说她的曲子是一位海外艺人所教，看来不是一个人了。”

　　周陌一惊，“那她可曾说那人姓何名谁？”

　　秦王摇头，“后来姑姑就失踪了，遍寻楚国也不见踪影。”

　　周陌听的心中七上八下，这样说来长公主应该是穿越人士了，她到底是回去原来的世界还是隐于世了？

　　秦王挥手，下人送上一个物件，“这是我姑姑送与我的，我也不知何用，便借花献佛赠予公主，望你笑纳。”

　　周陌抬眼看去，那竟然是滑板！她脸上的惊喜和熟悉再也掩饰不住！

　　“公主识得此物？”秦王问道。

　　周陌下意识的点头，“是滑板。”

　　“滑板？是何用处？”

　　周陌摸着做工稍嫌粗糙的古代滑板，“就是人站在上面，可是滑着前行。”

　　秦王神情莫测的看着周陌，“公主真是奇人！”

　　周陌没发觉他的异常，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秦王过奖了。”

　　“等公主好些，可否让希秦一观公主在滑板上的风采？”

　　周陌此时放下了滑板，笑道：“好！”

　　自此以后，秦王便三两天来找周陌或请周陌去玩，周陌也是乐得和他聊天。

　　这日秦王看到周陌玩着滑板去找他时，惊呆之后拍手大笑道：“好！希秦不胜敬佩！”

　　周陌笑笑，一个转身，潇洒的着地，拿起了滑板，“你若喜欢我可以教你。”

　　秦王热切道：“真的？”

　　“君子一言九鼎！”周陌一脸傲气道。

　　这个九鼎的重量周陌很快就见识到了，下午秦王还是不能脱离人，只能扶着什么东西慢慢滑，周围的人也不敢放手，要是摔着了秦王他们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周陌叹了无数声气后，“秦王，我们打个商量怎样？”

　　“嗯？”秦王仍是兴致勃勃。

　　周陌苦笑着，“咱们别练了好不好？”

　　秦王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像你一样行走如飞！”

　　周陌哀叹一声，“那你要放手，不管摔得多重都不能埋怨！”

　　秦王果真受教的放手，不过也很快就摔得鼻青脸肿。

　　看着跟开酱菜铺样的脸，周陌忍着笑，“过几天再练吧，当初我也是摔了很久。”

　　秦王呵呵笑着，开心道：“我今日摔得很开心！公主，你是第二个敢把当普通学生来教的人。”

　　周陌好奇的看着他，“那第一个是谁？”

　　“我姑姑！”秦王爽快的答道。

　　周陌笑笑，“好！只要你有毅力，我一定教到底！”

　　两人击掌为誓。

　　又找到了共同的事情，周陌来的更勤了，一连五天，秦王摔了数不清的次数，终于，他能在直路上稳稳的滑行了。

　　周陌和他庆祝一番，看天色已近傍晚，便告辞回去。

　　秦王要送，周陌笑道：“你以为我还会迷路么？”

　　秦王犹豫道：“你一个人总是不安全。”

　　周陌指指莫愁，“哪里是一个人了？”说笑着和莫愁出了居所。

　　霁月殿里比往常热闹些，周陌脚步顿了顿，“今日是旭王来访么？”

　　“回禀公主，是的。”

　　周陌低头想了想，“那，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从侧门过吧。”

　　“公主――”

　　周陌回头看着莫愁，“怎么了？”

　　莫愁看着周陌，“公主要一直躲着宸王么？”

　　周陌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一紧，“我没有躲他，是他不想见我吧。这霁月殿巴掌大的地方，你觉得能躲得了么？”

　　莫愁迟疑的看了眼周陌，“公主何不服个软？宸王总是疼您的。”

　　周陌看了眼有欢声笑语传来的地方，若有所思道：“服了软，然后呢？莫愁，我还要怎样？”

　　莫愁忙道：“是奴婢多嘴！”

　　周陌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去看看。”

　　旭王和宸王在品酒看歌舞，悦妍和宁雅涵相陪，说些笑话。

　　周陌看着这幅合家欢乐的画面，淡淡笑着。虽是住在这霁月殿，却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每日里早早离开，晚上回来时只有侧门留着，她不禁自问：这样披星戴月的是为了躲他？

　　这段时日，宸王不和她照面，果真如他所说，形如陌路。但是每日里周陌却不少听到他的消息，瑶姨和莫愁不停把他的事情告诉自己，乔岳也到了偏殿，美其名曰是她的客人，其实为了保护自己吧？

　　“陌陌，难得今日一睹芳容，也算不枉此行了。”

　　周陌笑道：“六哥又在说笑哦！”

　　“来坐下，陪我喝杯酒。”

　　周陌看看宸王漠无表情的脸，“好。”

　　旭王指着领舞的歌姬，“这是我刚买的京城最有名的歌姬月舞。”

　　周陌笑笑，看那个飞转着的女子，脸上是清冷的妖艳，“恭喜六哥！”

　　“红袖很想你，说改日看你。”

　　周陌心里出现那个笑起来有甜甜酒窝的女孩，“她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说整日里无聊。”

　　“六哥，万望您看在她孤苦无依的份上，对她多点怜惜。”周陌只觉这句话说来无力。

　　旭王笑道：“这是当然。”

　　周陌举起酒杯，“我敬您，六哥，以后红袖就托付给您了，让她不必挂念我。”

　　旭王笑笑，看着她，“看你说的好像要远行一般。”

　　周陌不自然笑道：“哪里，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红袖嫁了你，自然就是你的人，我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你的家事。”

　　“今日陌陌怎的如此谦和？”

　　周陌笑而不语。

　　有宫人前来，“乐颜公主，秦王有礼相送。”

　　那是个画卷，周陌有点好奇，打开后面露惊讶之色，竟然是她的画像，笔锋细腻精巧，看来费了不少功夫。

　　“这是秦王连夜画出来的，秦王说若是乐颜公主不喜欢，他可以重画一幅。”

　　“不用！这已经很好了！”周陌心里一阵感动，秦王每日里忙着练滑板，摔得很是厉害，还熬夜为自己画像，这份情谊她怎能不知？

　　“那，秦王说，若是公主还喜欢，请赐墨宝一幅。”

　　周陌尴尬的笑笑，“我不善笔墨，不过我倒真有一件礼物要送与秦王，过些日子我会亲自送上。”

　　宫人低头道：“是。奴婢告退！”

　　周陌让莫愁将画收起放好。

　　“陌陌何时与秦王有这份交情了？”

　　周陌看看旭王，“都是喜好音律之人，自然容易亲近些。”

　　“如此――”旭王欲言又止。

　　“陌陌，看来这秦王对你可是动了分心思。”宁雅涵笑道。

　　周陌低下眼眉，嘴里说道：“宁姐姐说笑了。”心里却暗暗有了主意。

　　宸王不曾说话，低头饮酒。

　　悦妍一向对周陌是爱理不理的，今日却笑道：“乐颜也是到了年纪了。”

　　周陌一愣，淡淡笑道：“姐姐真是费心，妹妹怎敢先于姐姐呢。”她意有所指，想起了齐景恪的话，到底能抱得美人归的是谁？

　　悦妍脸色冷淡道：“国破何言家？”

　　周陌笑笑，这话说的慷慨激昂，若是男子定让人心生敬仰，但是这么一个亡国公主说的却凄凄惨惨。

　　宸王的酒杯略一停顿，抬眼看看周陌，神色也是淡淡的。

　　周陌说不上什么滋味，匆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