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几个女孩》梅孜晗

26、第七篇 C•欢 [08]异性朋友

　　失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我都很少写日记，不知道是没有情绪，还是觉得一切都淡如止水，就是无事可写——无非每天都是重复：起床、上厕所、吃饭，或不吃饭、练功，练到筋疲力尽、创作，创作到忘乎所以、排练，排练到独剩一人、黄昏时和战友们到操场散步或坐上主席台上看他们放风筝、晚上接着干活儿到很晚，经常我和团长憋不出东西来，就到楼前透气，不声不响地也经常把走到我们跟前才发现我们的巡逻哨兵吓得够呛！……只有在忙碌的时候，我离快乐才更近些。
　　花儿重返校园后，她的消息越来越少。曾收到欢的一条短信：“在新世纪看见花儿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问她，她说是她的同学。”
　　欢依然在那座城市里如故。我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工作，她说喜欢在一个很正规的公司里当白领，有空闲的时间去旅游。
　　她不认识C，否则她会羡慕C到崩溃！
　　因为C就在一个国际知名的大公司里就职。她给我发过几张她穿职业装的相片，在她不变的意气风发里，发现她的头发长长了。幸亏我看到了这几张“工作照”，要不我真会怀疑她不务正业，因为她所给我的信息总类似：“刚爬山回来，下周我们去野营，哈！”她给我传了个有关他们旅游的网站看，没想到这家伙还是“驴行日记”的版主。他们对自己的行程都有很详细的记录，让人也能分享到不少他们的感触：有他们在山脚下的农家小院里就餐，一不留神却被看似淳朴的乡亲狠宰时的那份无奈与寡助；也有他们在山上宿营，听着帐篷外的雨声和帐篷内的短信铃声交织成趣时的那份悠然自得……看他们一路走、一路拍、一路吃、一路玩，真真令人羡煞！

　　我觉得时光就像清风一样，一阵一阵吹过去，就换了人间！
　　我不知道，曾在心中的某些痕迹会不会被岁月埋没或擦除，反正，在收到欢的一条短信时，我又长时间的埋头不语：
　　“梅，又是这个落叶的季节，又是这个微凉的傍晚，突然想起了你，想起了花儿，想起了你们曾在一起时脸上的笑容，你还好吗？”
　　倒是C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经常会打断我的一往情深：
　　“嗨，你有没有多的迷彩裤子，给我寄一条，我想爬山时穿。”
　　“报胸围、腰围、臀围，我给你寄一身过去。”
　　“光要一条裤子就行了。”
　　“再给你寄双鞋吧，我们的迷彩鞋是很耐磨的。”
　　“呵呵，我刚买了一些登山靴。”她后面说了一个数字，是买登山靴的价钱，我听后咽了咽口水，心里骂她败家！
　　她在收到我给她寄去的迷彩裤时，我同时也收到了她给我寄来的几件T恤：
　　“近来有个男的总是追我！”
　　“好事啊，你偷着乐了吧？”
　　“你别再刺激我了，他已经够刺激我的了，他是一个男人，却总喜欢穿紧身的衣服，还洒香水，我不得不对他敬而远之。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送我衣服总是送男士T恤？这几件就是他送给我的，我穿不着，就给你吧。”
　　“哈哈，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个性的和你不相上下的人！他是终于碰着同类了吧？”
　　“你少来！我跟你说，他特有钱，在这几件T恤里，那件最不起眼的就七百多块钱，还是打完折的！”
　　“哇！我正想着我穿不了的话也送人呢，我不送了，舍不得！”
　　“你！……”

　　真不敢想，一晃，我十二年的军旅生涯就要结束了！
　　也想留下，但不留了，这十二年毕竟不算短了，何况即使再留下，过几年还得过这个坎儿。趁还年轻，或许不如早回去，早创业，也早立足。
　　已负责公司整个华东地区人事资源的C早叫我居安思危、多做准备了。
　　“梅，刚到地方，你一定会碰到很多挫折，最重要的是，你要从这些挫折里学会给自己重新定位，你首先要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要光想着自己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其实更多的时候，没人给你喜欢的事做！你必须尽快调整自己适应和融入到这个社会。你以后就要和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甚至是语气和穿着等所有的细节，因为这些都是你给别人的印象。刚开始，或许你都不知道怎样去面试，这没关系，多去尝试，一家不成，多换几家，要善于从中吸取经验教训，慢慢得自己就会锻炼出来了……我先练练你吧，现在我就是你的面试官，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做过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是什么？你起到了什么作用？”
　　我靠！她的一句话把我的思维瞬间在时空中扯长，不是上下五千年吧，至少也让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经历过的生活影像中迅速浏览和搜寻了一遍！我都做过什么大事呢？组建乐队？是曾反响不小，但最后没有太大的成绩，别的随意做的一些小事更不值得一提。我便如实交待：“好像就是创作过一些节目、策划和组织过一些活动吧，算是一名主创人员。说实话，虽然我常写日记，但我还真没有对我的整个人生认真细致地总结过！真要问我做过的最成功的事是什么？我倒觉得是我的坚持，因为我一直坚持为了实现我的梦想而努力，我才从一名小兵，到军校学员，再到中队主官，然后又调入机关，最后被调进总队文工团，还被选拔到北京总部跟着全国著名的老师们学习深造……这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使一个一所无知的农村孩子，逐渐见到了这么多世面，也做出了一些成绩吧！”
　　“那么我再问你：你做过的最失败的一件事是什么？你负什么样的责任？”
　　这个问题不难，我立马就想到了两个答案：一个是我失恋，我觉得主要责任还是因为我没有关心和爱惜好我的女朋友，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但我知道C和欢不一样，她可不会去同情谁，事业型女强人也懒得矫情这个，所以我只说出了第二个答案：“刚有一件事，就是我想编导一场话剧，然后到附近几个学院里巡演，是因为和上级领导没有协调好，夭折了。”C不会知道，我想巡演的几个学校里头，也包括花儿所在学校。
　　“从这件事里，你懂得了什么？”
　　“有时候，自己把一件事想得再好，别人却不会那么认为；要想做成功一件事，必须事无巨细，准备一定要做充分，前期的工作做到位了，后面的结果自然会水到渠成，而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也可能关系到整个计划的成败！还有：不要和领导做对，对自己没好处！”
　　“嗯，有进步！准备工作是很重要的，就像你们军人常说的那句话一样：不要打没准备的仗，不要打没把握的仗！以后你去面试的时候，提前要对面试的那家单位多一些了解，多设想一些人家可能会问你的一些问题，尽量做到心中有数、成竹在胸，这样你才能处变不惊，说话也能说到点儿上。关于在面试中可能遇到的一些问题，网络上有很多，有时间就去查一下，多知道一些，就多一份把握。比如微软公司有这样一个面试的问题：为什么下水道盖子是圆形的？”
　　庆幸我曾看到过这个问题：“呵呵，这个我知道：圆形盖子的直径永远大于井的直径，所以它就永远都不会掉到井里。”
　　“那么你知道这个问题主要是考验人的哪个方面吗？”
　　“啊？”
　　“它是让人多留心观察身边的小事，学会多去探个究竟，世事洞察皆学问！世界上只分两种人：有心的，和无心的，机遇永远都是给那些有心的人准备的！再问你：在不使用天平的情况下，怎样称出一架喷气式飞机的重量？”
　　“有公式，肯定有公式可以计算出来。好像飞机升空时的速度与马力之比就是它的质量。”
　　“没有更简单的方法吗？”
　　“……”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知道的人呢？”
　　“我晕！”
　　“每个人都会有许多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情，取得答案的一个最好的方法就是去问别人，虚心地请教。你出来之后，最好先自己少说话，多听别人讲，多看多学，多想多做……”

　　因为我在文工团属于借调，所以我的退伍手续还要回到邯郸原部队去办理。
　　本想在退伍前考个驾照，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场病搅黄了。那段时间，我头疼得厉害，并严重失眠。感谢周围的战友们都很照顾我这名已是临近退伍的老兵加病号，基本上就是让我静养了。
　　除了在宿舍里看大量的书，我就喜欢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操场上正在训练的小战士们，一个个都青春年少、英姿勃发，想想自己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很有些功成身退的感觉；
　　营院外面那些熟悉不过建筑和树木一点也没变，好像多少年前发生过的事都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顿时让我想起一句话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凉凉的雨丝才收起不久，我看到树的叶子开始变黄、掉落了！
　　意识中的凄冷源于内心中的孤寂。
　　我约欢出来：“欢，陪我看场电影吧。我和花儿都是超级影迷，每有新片上映，我和她都必看，可我们分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进过影院。走之前，我想再去趟邯郸剧院看场电影。”
　　在黑漆漆的影院里，当我把手臂颤巍巍地搭到她的肩上时，她扭过头来，拿眼看着我问：“空虚了吧？”然后她把头靠在我肩上，一直到影片结束。
　　从影院出来，我请她到北侧一饭馆吃饭。她开始说我了：
　　“梅，我觉得你现在都不是原来的你了。”
　　“变坏了？”
　　“不是，你没有以前那么自信了。男人有时候可以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就是不能没有自信。自信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魅力，也是一种成功的条件。有些事你考虑得过多，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不如就大大方方、从从容容做出来的好。知道吗？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男人身上的那一种霸气。你应该把这些东西都找回来！”
　　她说得很有根据。记得老以前时，我总以为自己是一个家庭贫寒的农村孩子，还有一个爱惹是生非、遭人嫌弃的哥哥，而常常自愧不如人。后来，虽然自奋自强，却又因囊中羞涩、生活拮据，而总觉矮人一等、没有底气。不管在表面上我表现得有多么自信满怀，其实长期以来，我都是个自卑的人。我想想我是从什么时候起又开始变得不自信的，是花儿离开我之后？还是我病了之后？或是对未来有太多担忧？反正，我也意识到了，我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不是我最佳的状态，欢说对了！
　　我请欢原谅，我现在是潜龙勿用，不过我会尽快调整自己。
　　“梅，有时候是你自己把许多压力强压到你自己身上了，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为难自己，你应该放轻松一些。你不比任何人差，你要有这份自信。只要你放开手脚，大胆地去做事，我相信你一定会有不小的成就！”
　　“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一个谈笑风生、挥洒自如的我！”

　　一个比我早几年退伍的战友在省会一家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当上了总经理，我在文工团时，他的公司有了什么事，就经常叫我过去帮他一起处理。这天他打来电话说：“我开车到邯郸接你吧，正好我也办点事。”我说：“没有特殊原因，部队是不会让人擅自留队的。我就随大部队走吧，对我自己来说，算是让我的军旅生涯也善始善终吧！不过我就不带行李了，等我回到石家庄，咱们再一起返回来捎走，之后再想怎么着，部队就管不着了。”
　　吃完了“滚蛋”饺子，胸前带好大红花，踏上了离别的客车。送了十来年战友了，终于自己也被战友送一回！还是沿着十二年前我来的那条路，原路返回……
　　十二年，到底是长是短？
　　还记得十二年前，我一来到这个部队，班长就给我们端上来一盆热腾腾的面条。我也是头一次听说“上车饺子，下车面”——面条代表我们战友兄弟之间的情谊从此将地久天长，饺子代表希望和战友们再次团聚。我就在这句话之间隔了十二年——吃了面条之后，我由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变成了一名光荣的军人，过了十二年，我才吃上了饺子，可这饺子一吃，我又从一名光荣的军人变回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别了，胡服骑射，
　　别了，赵都邯郸，
　　别了，我的军旅……

　　如我所言，第二天，我和战友又“杀”了回来。
　　上午出发，到邯郸后，先回部队取了行李；中午去光明大街的小天鹅饭店吃饭，在这个地方我吃过一次饭，是和花儿的一家人，这次是乐队朋友们请客，欢也在；下午办完了事，接上欢又一起吃晚饭，同桌的还有一些战友的朋友。
　　战友的这些朋友都是社会人士，什么开矿的，开公司的，开车的……我尽量少说话，看他们在酒桌上或收或放、或露或藏。就像欢说的，我刚从部队上出来，到社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人，并要学会和他们打交道。这些人有老实的，有滑头的，有淳朴的，更有阴险的，但我知道，我看到的更多只是表面上的印象，深层的那张脸可不好看出来。
　　喝完酒、吃完饭，大家还不尽兴，非要去歌厅吼一会儿。我不想去，对那种地方，我还是一如既常的排斥。战友和欢却力劝，特别是欢，好像对让我去歌厅这件事兴致很高：“应该让梅去那种地方看看！梅你去过没？”
　　“当然去过，去了两次，打了两次架，所以我对那种地方，天生的反感。”
　　“哪儿还能每次去都像你说的那样，人们去那儿都是想放松呢，谁会故意惹事。社会上的很多方面，你以后都该了解一下，还给你增加写作素材呢，去吧，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
　　我们要了一个大包间，昏暗的灯光，成扎的啤酒。随后，小姐们也蜂拥而至，在我们面前站成一排，等待着我们挑选。
　　那个开矿的老哥拿下巴指了一下欢问我：“小兄弟，这是你女朋友吧？有女朋友就别要小姐了。”
　　我对他的建议满口应允，心里很是感激：“这位老兄真仁义，看来社会上有好人啊！”
　　谁知欢却不让了：“不行，给梅挑一个，让他也接触接触。我给他挑！”
　　我对欢那叫惊愕：“欢，你怎么也教我坏！”
　　“我不是教你坏，我是教你看清这个社会。让你知道，这个社会，其实只不过如此！”
　　她的这句话突然让我想起刘庸的一句话来：“我不是教你诈，我是教你看清这个世界！”
　　欢叫过来一个小姐，并对那个小姐说：“今天晚上你的任务就是把他教坏！”
　　我会永远记住：这是我第一次找小姐，而且是欢给我找的，还是在我离开部队后的第二天！
　　那个小姐在我身边坐下，我看她的年龄还小就问：“你多大了？”
　　“19岁。”
　　我抱着好奇的心理就跟她聊天：“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朋友介绍来的。”
　　“喜欢干这份工作吗？”
　　“还不是为了赚口饭吃。”
　　我点头，谁不为了这个简单的原因啊！
　　我又问她：“有男朋友吗？”
　　“有。”
　　“他愿意让你在这儿吗？”
　　“不愿意。”她又说：“再干一段时间就不干了。”
　　“如果你男朋友来这种地方的话，你会怎么想？”
　　她有些咬牙切齿：“如果我男朋友来这种地方，我就会杀了他！”
　　我便笑道：“这不就是你自私嘛？”
　　她说：“那不一样！我们在这儿就是工作，目的就是让客人多花钱，多喝酒，多消费。而男的来这儿就是玩儿的。”
　　她甚至对我说：“我给你说句话你可能不信！”
　　“什么？”
　　“其实我们做小姐的是最有自尊的人了！”我看着她，她继续说：“其实客人对我们动手动脚的我们也不喜欢，但就是没办法而已，如果我们在外面要是再有人对我们动手动脚的，我们肯定会翻脸，而不会像某些女的，表面上极为纯情，暗地里特卑鄙无耻。我们非常尊重也尊重我们的人。我们很想找个安守本分、老实厚道的男朋友！”……
　　到了1点多我们要走了。等欢招呼我时我才发现其他的小姐都走了，就剩下这一个小姐在我身边了。
　　欢还问她：“你把他教坏了吗？”战友插话了：“小姐要改善从良了！”
　　欢感叹道：“行啊，梅，你还不要小姐呢，结果别的小姐都走完了，人家竟然守你守到最后！完了完了，你算是完了！”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完了是什么意思。
　　我对这群人的印象都还好，没我以前曾预想的那样“下流”。
　　出了门，别的朋友都走了，欢给同住的小芳打电话，告诉她晚上我和战友去她们的住处借宿。没想到小芳也在歌厅，她见了欢很有意见，怪欢来这里不叫她。小芳的身材和欢一样修长，长得也标致，我一看她走路的姿势和气质，就断定她肯定当过模特。欢确认：“我们业余时间都兼职做过模特和礼仪，不过都是些商业活动，比如庆典剪彩之类的，也是为多挣些钱吧。”
　　欢已搬了住处。我和战友在她的房间睡，她去小芳的房间睡。
　　睡之前，欢问我还失不失眠？如果还失眠，睡不好觉的话，她这儿有褪黑素的胶囊，是治疗失眠效果不错的药。
　　战友一边翻着她的相册一边问她：“你身边男性的朋友应该不少吧？”
　　“没几个。”欢很认真地回答：“给我照相的那个男的唯一称得上是我目前为止最纯洁的男性朋友了。都纯到了一定的地步，就是朋友，别的一点儿点儿点儿点儿的想法都没有。”
　　“就跟梅一样？”
　　“跟梅还不一样，说实话。我和那个朋友纯得就跟女朋友那种情感差不多，人家也快结婚了。至今我还保留着的几个朋友，就是关系还在正常范围之内的，就是平常不怎么联系，当你有事儿了的时候，能帮你的那种。
　　“别的都不正常？”
　　“不是说不正常。男人的想法和女人的想法真的不一样。在我以前在的想法里，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有那种纯友谊，但是说实话，很难！两个人接触多了，这男的总会对女的有点儿想法，对不对？一旦当我发现哪个男的对我有不纯动机的时候，我就会和他拉开距离，就觉得不合适什么的，就慢慢地避开他，跟他疏远，甚至连朋友都没的做了，所以，很多朋友就这样丢掉了！”……

　　欢一早就上班去了。战友去洗车，我一个人爬在床上写东西。隔壁房间的小芳煲了好一会儿的电话粥后，换好衣服过来，非要带我一起出去吃饭。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她和别人的约会，她只好自己去了。出门时她硬给我留下一百元钱，还从柜子里把她和欢所有的零食全翻出来给我吃。关心的样子令我感动异常，眼泪都险些涌出来。
　　在回去的车上，我给欢打电话告别。欢最后笑着说：“小芳对你的印象特别好，你很有女人缘，所以你不要自卑，不要对自己没信心！”
　　这次回石家庄之后，我就直接去战友的公司工作了。
　　我就是从这儿开始又踏入了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