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回律转》一秒

2、赴约不遇

　　未过多久，程子聿便回来了。

　　律回笑着与他闲聊几句后取过酒盏，清酒入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新斟的酒没有方才那一盏来的醇冽。

　　顾念着律回是第一次游船玩乐，且与其他宾客相交尚浅，程子聿不好留他太晚，与众人道别后，便带着他先下了画舫，命人摇一叶小舟将他送回岸边。

　　此时晚霞正好，云锦斑斓的彩霞将湖光与水天映成一色，美得令人心醉。

　　程子聿挽着律回的手将他从船头扶上湖岸。

　　站在岸边，律回后退一步，朝程子聿长揖一礼。

　　程子聿连忙回礼。

　　微风吹过，将二人的衣袂翩然飘起。

　　律回温声道：“程兄，留步。”

　　程子聿爽朗一笑：“今日宾客众多，恐有招待不周之处，未当尽兴，改日邀三五好友再请小聚，权作赔罪，还望律回勿拒。”

　　“程兄好意，在下自当赴约。”律回客气道。

　　晋国公府的马车已在道旁等候多时，两人简短话别后，律回转身登上马车，寻着回城的方向徐徐离去。

　　程子聿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待瞧得不甚清楚，这才回过身，被小厮扶着重新登上扁舟，迎着落日余晖，向画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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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程子聿派人送来了请帖。

　　律回看着手中的名帖，眼前浮现出那日在画舫上，安静地坐在窗边弹琴的那位姑娘的面庞。

　　明明只是惊鸿一瞥，他甚至都来不及多看上一眼，只是一瞬，她的容貌就那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清晰可鉴。

　　想到明日有可能再见到她，律回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他起身往前院走去，边走边朝随从吩咐道：“备马，随我出去一趟。”

　　他要去置办一份礼物，也不知那姑娘喜欢些什么。

　　还有，她的姓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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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律回特意换了身平素里不常穿的华贵锦衣，头束金冠，腰饰玉带，足登云靴，一副翩翩少年公子的打扮，带着他精心挑选的礼物欣然赴约。

　　然而，不知是那姑娘有事未来，还是程子聿未请。

　　席间奏乐起舞的少女们，无一人是她，无一人似她。

　　律回有心想要多问一句她为何未到，可话到嘴边，又自觉有些唐突。

　　终究是没有问出。

　　他来时，亲自拎着礼盒入席，席上有好事者瞧见了，喝多了酒，带着几分醉意，笑问他这礼物是送与谁的。

　　律回想了想，将礼盒打开，众人便见那里面整齐摆放着十余支形制各异，做工精致的小巧金簪，簪身上铭刻的徽记，表明这些金簪无不是出自各大名家之手。

　　“荀公子出手当真阔绰。”有人如此慨叹。

　　买下这些簪子所花费的银两，对在场诸位来说自然都算不得什么，但似他这般变着花样的每种都买一支，拿来一起送人的，确实也不多见。

　　荀律回将装了金簪的木盒推到程子聿面前，不顾对方一脸的惊讶，笑道：“程兄，你也知晓我不常出来，许多规矩并不清楚，这几支簪子就麻烦程兄派人赠与方才那几位姑娘。”

　　说完这话，他掸了掸衣袖上的褶皱，站起身来，朝众人歉意道：“在下尚有要事亟需处置，需回府一趟，今日多有不便，还望诸位海涵。”

　　说着，他躬身行揖。

　　程子聿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来：“律回言重了。”

　　座上宾客也纷纷起身相送。

　　待出了酒楼，与众人一一道别后，荀律回面带笑意地转身登上马车，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原想着那些簪子里总会有一支能讨她欢心，遂一概买了下来，谁知却未能见到那位姑娘，以至于连带着金簪也失去了它们的意义。

　　除了她，无论送与何人，大抵都没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