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基友是瞎子》静静的爱丽丝

4、004

　　翔平是茨城县人，因为眼睛的关系行动不便的他出门很少，仅有的几次远足也不过是参加围棋比赛罢了。达也是东京都的人，失明前就游遍了整个城市，对这个城市的格局并不陌生。虽说旧时的记忆渐渐发黄远去，但只要城市规划没有大修大改，他就多多少少有印象。
　　“我们吃什么呢？”翔平挽着达也的右胳膊。毕竟人生地不熟，在东京市即时有盲杖也无济于事；乡下青年翔平依旧寸步难行，不熟悉城市街道的他只能依靠达也这个向导。翔平不知道，自己挽着另一个男生的手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走路的样子吸引了无数的流量。他俩走在大街上，就像一幅移动的模特宣传片，招来了无数路过市民的眼球。
　　两个帅哥手挽手，动作谈不上暧昧。但由于引导过程中两人的肢体接触非常多，身体距离也很近，他们的举止便显得过于亲密，远超出了大学生“男性友人”关系的交往安全距离。这样的景象，即便是在日本风气最为开放的首都东京也不是能常见到的。很多年轻人拿起手机，随手拍下这令人惊讶又令人有点兴奋的一幕。更何况，这戴着墨镜的两人看上去还都是盲人，因为为首的男生手里攥着一根白杖在前面敲敲打打探寻着行走路面。这场面，小概率，小概率，真是太难得一见了呀。
　　“带你去黑暗餐厅吃饭。”
　　“我知道，盲人参与经营的餐厅，服务生都是盲人。”翔平不觉瞪大了双眼，虽然墨镜下的他面部没有什么变化。黑暗餐厅不是什么新鲜事，前几年翔平就从新闻上得知了，但是他一直没有机会去用餐过，毕竟这种提倡无障碍残健共行理念的餐厅只有东京这种大城市才有，茨城县是不可能有的。
　　导航的播报声带领着达也牵引翔平从公交车站走到了定位所在处，但是如何找到餐厅的入口便是难题，毕竟地图的读屏语音导航不可能精细到这个程度。下了公交车站走到语言播报“您已到达目的地”的地方，达也就停止了盲杖探路的脚步驻足不前了。
　　“我得问个人。”就是在这里了没错，可是如果没有人引导，他根本不知道餐厅朝向在哪，入口在哪。
　　达也一张口，两个手挽手的年轻盲人男生自然成为周围目光汇集之处。
　　“我是附近的居民，你说的餐厅我知道，离这里很近。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扶着我的肩膀，我带着你们两个过去。”高跟鞋的踏地声由远而近飘过来。达也一脸茫然，下意识地转向声音的方向，微微歪着脑袋“看”向来着；身后的翔平低着头，墨镜后的双眼紧紧闭着。不敢面对这一切。一个温柔地女中音响起，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摸到了达也的手掌，抬着它放在了肩头。
　　“感谢您，太麻烦您了。”达也和翔平忙不迭道谢。就这样，三个人互相伸出手搭在前者的肩膀上，一个碎步轻移，一个摇头晃脑，一个低头不语，三人用“开火车”的方式朝着黑暗餐厅走去。
　　“有台阶，请迈步。台阶大约15公分，有10层。”步伐突然停下，女士的声音再度响起。达也和翔平像两只惊恐无措的雏鸡，诚惶诚恐地按照女士的口令，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还是不安，达也和翔平重新甩开刚才已经折叠收回的盲棍，用白杖在地上试探着台阶的高度。女士看见此状，也没有说什么，静静地让他们感受着面前障碍物的形状。
　　“你们慢用餐，我先走了。”女声跟着高跟鞋声飘走。翔平嘴甜，一刻不停地向她道谢着，而达也则朝着女士的方向深深鞠了一个躬。
　　听到了欢迎光临的声音，达也吁出了一口气。他舒服了，踏进餐厅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命运攥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好。
　　终于可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