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梧仙谪

6、第六章 司马焱（下）

　　“听侍女说你醒了，所以我特意赶来看看。你觉得身体如何？有哪里不舒服？”
　　司马焱匆匆赶来，但他那张不算太白皙俊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匆忙的神色。他头顶上不歪不斜束着银冠，后脑勺处一帘墨色长发随意披洒下来，身上穿着一件黑灰色素雅长袍，一掌宽的腰带不松不紧地束着，使其看起来十分整齐，黑色的皮筒靴刚刚好包裹着小腿中间以下，筒面上有几道不明显的划痕，似乎展示着其主人的日常。
　　一来到床边，他便坐在床沿上，用左手探了探他沈柯的额头，脸上浮现着关心的神色。
　　见到司马焱，沈柯一把握住他的左手，双眼放光地望着那张俊逸得堪称一流美男的脸，感激道:“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否则我这辈子就完蛋了！我这人说到做到，以后您就是我爸爸！”
　　“爸爸？”司马焱不解。
　　“嗯，就是再生父母的意思……”
　　司马焱露出微笑，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沈柯的手背:“小兄弟无需客气，刘焕那一伙人作恶多端，法理不容，我只是不希望又一个无辜之人死在他手上。”接着，他将左手抽出，端起床边那碗药，用勺子搅拌两下后，就要给沈柯喂去，“来，小兄弟你的伤可不轻，大夫说起码要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康复，所以你一定要按时喝药。”
　　“我自己来就好，你长得这么帅气，留着精力以后照顾女朋友吧。”沈柯不习惯被人这样照顾，还是个大男人，总觉得怪怪，便忍痛支起上身坐起来，从司马焱手里接过药碗。
　　司马焱似乎看出沈柯的顾虑，也不在意，只是给他整理好靠背的软枕，然后颇有耐心地等他把药喝完。
　　沈柯看了看面前那碗黑乎乎的中药，奇怪的臭味扑面而来，瞬间令他感到反胃恶心。
　　如果不是司马焱在身边，他准会将这药贡献给角落那盆植物。
　　可这毕竟是人家一番好心，浪费可耻浪费可耻……沈柯这般安慰着自己，一手端碗，一手捏着鼻子，仰头将药咕噜咕噜连渣都不剩地吞了下去。
　　喝完后，沈柯弯着腰张开嘴巴剧烈喘息着，腹诽道:这什么鬼药，只怕屎都没它难吃……
　　司马焱将药碗放好，抚着他的背道:“良药苦口，侍女不知你已经醒过来，不然一定会备上蜜饯一块送来的，小兄弟就暂且忍忍吧。”
　　沈柯摆着手道:“不、不用，我一个大男人，喝个药还要什么蜜饯，那多丢人！”
　　“呵呵，这个大夫开的药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就算是我喝他开的也不能没有蜜饯，所以小兄弟你无需感到难为情。”
　　“好的，下次请务必准备蜜饯，谢谢了……”我特么快吐了……
　　“一定一定。”等沈柯缓过来一些以后，司马焱又道:“小兄弟，你是从哪里来的，看你的样貌，似乎不是我们天华国人。”
　　沈柯见他盯着自己的短发看，便道:“我是未来人。”
　　“未来？我的印象中似乎没有这个国家，是偏远部落的么？”
　　“嗯……算是吧。”沈柯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就算解释了估计也不会理解的。
　　“那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少将军，可不可以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请说。”
　　沈柯清了清嗓子，这才道:“你怎么知道刘焕抓了个无辜人？”
　　司马焱怔了怔，眼神微微有些闪烁:“自然是打听到的。”
　　“你不老实。”沈柯盯着司马焱的眼睛，“你分明瞒着什么事。”
　　眼见装不下去，司马焱只好和盘托出:“好吧，其实这是一件机密事，既然你经历了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三天前那晚的刺客，是我爹他们安排的，为了拿刘焕的性命。”
　　“那些刺客，都是死士？”
　　司马焱点头:“不错，是我爹从境外部落里征召来的，可那晚之后，他们暗中查过召来死士已全部死亡，但探子却回报刘焕活捉了一个，所以我以为是被卷入的城中百姓无意被捉，才贸然去救了你。”
　　“啧，你现在是后悔救我吗？不过我跟你讲，我还真不是你爸找的刺客，我还真是无意被！卷进去的，信不信由你。”
　　司马焱笑了笑:“我并非后悔救你，只是好奇你的身份罢了，既然是偏远部落的人，等你伤好后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别别别，我不回去！”笑话，穿越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已经够惨了，还去部落，要是到了一个以吃人为生的部落怎么办！
　　“为何？”
　　“嗯，怎么说呢，就是……”
　　沈柯一时想不出好的理由来搪塞，但他脸上的难色在司马焱看来，似乎心里有了几分笃定。
　　“小兄弟可是被部落长老驱逐出来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所以我坚决不回去，要不，少将军你收留我好了，我可以给你家干活。”
　　“这……”这回轮到司马焱露出难色。
　　“怎么，不可以？”沈柯小心翼翼地问道。
　　“收仆的事，还得问过我娘，家里的大小事都得由她做主，只是最近家人似乎不缺仆人，也不知她会不会答应。”
　　“也可以不做仆人，你不是将军嘛，军中缺人不，我去当兵也行。”话音刚落，沈柯立马就后悔了，当兵就意味着要打仗啊，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到时候还不是难逃一死！他只想在古代苟活着，好好找回现代的办法。
　　谁知，司马焱听了他这句话，眼睛立马亮了一个度，熠熠生辉地盯着沈柯:“小兄弟，你真的愿意加入我的军营？”
　　看着司马焱一脸期待的模样，沈柯不忍拒绝，更何况出尔反尔不是大丈夫所为嘛，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是，我愿意……”
　　“那太好了！你不知道，如今朝廷征兵极其困难，就因为宦官当政，国内经济大权都握在他们手里，垄断着几乎全国的地方经济，导致许多地方民怨四起，给我们的军费更是少之又少，军中时常粮草供应不足，所以，就算下死命令必须让各家年轻男子参军，他们也誓死不从。”
　　“宦官当政？”沈柯皱起眉头，以前读书的时候，了解过古代好些朝代都是宦官当政导致灭国的，因此他直言道:“居然宠信宦官，又不是每个太监都是司马迁，对后世做出过贡献，你们国家的皇上是糊涂蛋吧！”
　　“嘘嘘！”司马焱听了他的话大惊失色，连忙在唇边竖起食指，提醒道:“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不能说，被他人听去会被杀头的，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沈柯恍然大悟，压低声音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不习惯你们古代的规矩，我会注意。不过说真的，让太监掌朝政大权真的不行，迟早出大事。”
　　“已经出大事了，可没办法，皇上十分信任他，就连我爹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才打算暗杀除掉他，但你也知道，暗杀失败了。”
　　“哇，是你们找的杀手太弱了，那死太监的武功我可是亲眼所见，好家伙，三两下那些刺客就死翘翘了，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沈柯心有余悸地道。
　　“唉，这一次暗杀失败，只会让对方更加警惕，下次要杀他可谓是难上加难。”
　　“那个，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们国家的事，毕竟我一个外来人，总得好好了解一下你这边的情况是吧？顺便说说你们皇上为什么这么宠信那个死太监啊，难道是他会花言巧语哄得你们皇上上天？”
　　“并非如此，”司马焱扭头望向窗外那一闪一闪的绿叶，缓缓道:“刘焕的事，要从七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