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妖王追妻攻略》酒舞流漆

60、交易

　　“出生之前？”墨北一掀眼皮。

　　道云的眼皮跳了跳，他本来想糊弄过去这一段，没想到还是被墨北捉住了，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别告诉我是您又手指发痒，掐指一算。”墨北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就这么一算，给算出了惊天大秘密，然后才着急忙慌的下凡，扮作什么法师在金安寺安顿下来，和季家套上了近乎，怂恿季家先将子熙藏起来，然后又假借着什么狗屁祭拜的名义，每年观察这位你算出来的 ‘变数’。我说的对不对啊，道长？”

　　道云干笑了两声，季川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道云法师就是羲和道人，那上次他见到的那位呢？

　　“上次和子熙见面的，只是你的一个化身罢了，”墨北仿佛知道季川佑的疑问，又说道，“千方百计不让我来见你一面，除了解除封印需要我的妖丹以外，最重要的还是生怕这个化身露馅吧？”

　　道云的脸色更尴尬了，他对这个新一代妖王早已有所耳闻，能够让妖界太平数百年的肯定不是一个善茬，况且他现在一半的修行已经给了季川佑，如果一言不合惹到了这位主儿，真打起来的话他肯定讨不到好处。

　　哎，亏自己还是一位上古仙人呢，如今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
　　都怪自己的手太闲，没事儿瞎算什么呢。
　　道云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巴掌。
　　等这事儿完了，说什么也金盆洗手，绝对不去窥探那些有的没的天机宿命。

　　“少渊啊，”道云苦笑着说，“我也不瞒你了，我算出来的宿命，也不仅仅是封印再现这么简单，而是起死回生大法重现世间。稽爻一家或许是好人，但是千年过去了，当他的后代重新获得这份逆天的力量之后，谁又能保证它不被用在做坏事上头呢？”

　　“我能保证啊。”季川佑自然而然地答道。

　　“你现在的封印还没解除呢。”道云提醒他，“潮汐轮盘你用过了吧？要不然也不会气冲冲地上来兴师问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按照你算出来的因果，我必须要解除封印，然后复活家人才行？”季川佑皱着眉头。

　　“恐怕是这样的。”道云点点头。

　　“凭什么啊！”季川佑喊了起来，“就因为你手贱算了那么一下，就要麻烦这么多人，也没听你说声谢谢啊！”

　　墨北赞同地在边上跟着点头。

　　“子熙，”道云又叹了口气，他觉得光今天一天他就老了几百岁，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得上了凡人才会得的头疾，“我算还是不算，这件事总会发生，区别只是在于它如何发生。这个道理你现在还不明白么？”

　　季川佑张嘴想反驳，蓦然想起来那根莫名其妙沾染上刘治心头血的箭矢，如果它是果，那么往回推断，恐怕在五百年前他和墨北相遇时就种下了因。
　　也就是说，有些事情想要改变实在是太难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季川佑拒绝解除封印，可能之后又会发生什么阴差阳错的事情，将这个命中注定的事情引发。

　　道云又说：“参加千年之前围攻的上古仙神已经都陷入了沉睡，转眼间就只有老夫一人还流连在人间，当年一起游山玩水的朋友们都合眼了，有时候想想，也真的也挺寂寞的……”

　　季川佑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很难想象一个多管闲事的大神能有几个朋友……

　　“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儿既然已经被我知道了，那就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道云捋了一把胡子，“所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一听见交易，墨北顿时警觉起来，直觉告诉他，主动提出做交易的那个人，通常都没按什么好心。

　　“你想让我解除封印？免谈。”季川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倒不是因为他和墨北的想到一块儿去了，而是因为想要解除封印就必须要墨北的妖丹，这在他那里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

　　“哦？”道云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那如果我说，交换的条件是恢复你凡人的身份，保你平安活过这一世呢？”

　　“不行。”
　　“可以。”

　　季川佑和墨北两人同时开口，说完了之后朝彼此对视一眼，季川佑抢先一步喊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不是凡人怎么了，能活多久活多久呗！”

　　“绝对不行。”墨北的口吻也是不容置疑，“天罚降临，魂魄不但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而且在死之前还要遭受残酷至极的刑罚。这件事没得商量。”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办啊！”季川佑急了，“你的妖丹被取走你难道会很好受么？你难道还能重新修炼？到时候那只该死的蠢鸟又得来放一把火，这和魂飞魄散又有什么区别？”

　　“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墨北笑了笑，“你不用担心。”

　　“安排什么？”季川佑瞪着他，“你少来这一套！我跟你说，你一死我立马切腹自尽，咱俩谁也别活了。”

　　道云咳嗽了一声，拧着眉头掏了掏耳朵，觉得这种对话再多听一句，他就要哭出来了。

　　说实话，大多数仙神并非没有七情六欲，只要不是修的无情道，也还是会结个道侣没事儿双修一下什么的，但是道云天赋异禀，五行缺桃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硬是没有体验过令无数灵物心驰神往的爱情。

　　既然没有体验过，他推演命理的时候也常常会忘记把这一层变数算进去，说起来栽在这上头的跟头也不少了，偏偏不长记性，这会又栽在了同一个地方。

　　他本来的打算很简单，季川佑抱着复活家人的念想毫不犹豫地夺取妖丹解除封印，复活完毕之后他就只有十二个时辰可以活了，所以他算出来的祸害肯定不会是季川佑，而是继承了复活之力的季家人中的一个，当那人露出了真面目之后季川佑便可以用潮汐轮盘回到他执念最深的那一刻——在道云的计划中，那一刻无疑就是真正的祸害出现的前一刻，到时候季川佑和那个祸害打一架，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出现收拾残局，如此一来，他算出的宿命应验的同时，起死回生的逆天法术也会消失在人间。

　　所谓一举两得，一箭双雕，道云的算怕打的啪啪响，为自己这个绝世无双的计谋感到得意极了——然而一时乐极生悲，完全没料到季川佑和墨北两人之间在这一世还有一根剪不断的红线，这直接导致了潮汐轮盘的转动出了很大的问题，季川佑居然直接倒退回了杀墨北的前一刻，而且还没有下杀手，真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功亏一篑啊。

　　要不是他和月老的关系极差，他简直就要拿着浮尘上门去踢馆了。

　　事到如今，让他把原来的计划托盘而出，那是不可能的，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眼前两个人能把自己活活撕了。

　　没办法，撒谎的代价就是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那个“绝世无双”的计谋已经耗尽了他的智慧，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编一个故事了，况且还得是一个能瞒过墨北的故事，难度系数直线上升。

　　无奈之下，他只好改变策略，提出交易，本来他觉得这个交易绝对不会被拒绝，开玩笑，恢复季川佑凡人的身份，避免天罚，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好么，谁知道，两人居然还会有不同意见。

　　哎，真是年纪大了不长记性，又忘了他们是情比金坚的比翼鸟连理枝了。

　　太难了。

　　道云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墨北听见了他的叹气声，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问：“喂，我说，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们啊？”

　　道云看着地面，许久之后才蚊子似地嗯了一声。

　　“不是吧？”季川佑简直无语了，“都到这会儿了你还不说完？你搞搞清楚行不行啊，现在到底是谁求谁办事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道云把头垂的更低了，“就是……那个什么……也不是非得需要妖丹……”

　　季川佑：“？？？”

　　“你在遛我呢？”季川佑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想冲上去将这个老秃驴暴打一顿，“那你之前干嘛说妖丹啊？”

　　“哎，因为我之前以为妖丹是最容易得到的嘛。”道云干笑道，“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你们更愿意选择另外一条路。”

　　“别废话了，到底要什么，一次性说完，不准有隐瞒。”墨北不耐烦道。

　　“我之前说，封印是由五原之力合力封下的，这五原便是金、木、水、火、土，这也是为什么封印是梅花的样子。”道云说，“解开封印，自然也是需要这五原之力，我掌管时间，对应的是水，已经将一半修行传给子熙了，水之力，他有了；皇室血脉毫无疑问是金，他的心头血则是火，剩下的，就是木和土了。”

　　“木和土？”墨北挑了挑眉，“所以我这个树妖的妖丹就派上了用场？”

　　“不错。”道云点点头，“要不怎么说是巧了呢？树木扎根于土壤，树妖成王自然拥有木和土的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