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密室之战（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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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斯内普的咆哮几乎把他吓得从地上跳起来。
“坐在那是想等死吗！”
魔药教授一记障碍咒暂时弹开了沉重的蛇首。卢平被这边的惊险情况吸引了注意，差点被骷髅的几道咒语击中，他赶忙闪避回击，但斯内普已经抽身，他便再也脱不开。只能一边应付自己这边骤然增大的压力，一边分神关注。
“哈利，你们怎么样！”
哈利、罗恩和赫敏几乎是刚从地上爬起身，就被魔药教授撵到了一边。他的动作是如此粗暴，以至于刚站稳的哈利险些再次摔倒。
“我们没事，卢平教授！”哈利心有余悸地盯着那条蛇怪。
只差一点儿得手，里德尔的面容有一瞬扭曲。
但斯内普的反击不带一丝停顿。经验丰富的他已经看出，手中没有魔杖的黑魔王记忆之所以还能施法——将那具怪兽骸骨变成死魂灵并操纵其攻击，其关键在于——
“你想攻击我？”里德尔森凉的眼瞳转向他，仿若蛇类。
此时哈利三人已经在赫敏的提醒下远离了这边的战场——他们跑去卢平身边帮忙了，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黑魔王。临走时，那男孩神情复杂地最后瞥了他一眼——该死，希望他那愚蠢的小脑瓜不要冒出什么令人恶心的误会！斯内普迅速回神，专心对付黑魔王。
“邓布利多从一开始就命令我保护那男孩。”他毫不费劲地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隔绝一切情绪的双眸全然不惧地对上了他的。
“而且……”斯内普举起魔杖遥遥指向那少年，“我也无法确定您到底是我真正的主人……”
“抑或是赝品……”他轻声细语，很清楚如何激怒那个恐怖的男人。
但，里德尔没有生气。
少年伏地魔让那条巨大的怪兽环绕在自己身周，在这样的保护下，他从容不迫地直面“下属”的质疑，即便伏地魔从来就没有信任过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这也不妨碍他欣赏那些或愚蠢或聪明地向他表忠心的仆人——很明显，西弗勒斯·斯内普在他眼里属于后者。
因此他甚少对这位得力的下属产生负面观感，甚至，对这个人——这件趁手的工具无礼冒犯他的行径表现出分外的优容宽待。
“我知道你，西弗勒斯。”里德尔轻轻笑了起来，显得格外危险。
“虽然我的确不是他，可我们的记忆偶尔是互通的……”
他的属下似乎被他弄糊涂了。
斯内普竭力掩饰住自己的犹疑，表露出恰到好处的冷漠与质疑：
“邓布利多说，你只是主人的一段记忆。”
他杖尖想要发起的攻击魔法似乎不如刚才那么确定了。里德尔嘴角的弧度加深。
“记忆又如何，赝品又如何……说到底，我和他是一体的。”
“一体？”斯内普似乎产生了想要放下魔杖的冲动。
里德尔不介意为这位忠仆解释得更多一些。尽管他从不相信斯内普对他是纯粹忠心的——事实上，他不相信任何人——但他比其他人都要好用得多。他不管这个男人到底是属于谁的间谍……只方便利用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是他的一部分……是他意志的体现……”面对他的追随者，里德尔向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如今也是一样。
他展开双臂，姿态是无与伦比的自负和自信。
“伏地魔大人是永生不灭的，”他对斯内普伸出手，“你一定很清楚这一点……西弗勒斯。”
“因此……尽忠于我和尽忠于他是等同的。”
斯内普注视他良久。
方才顺从地低下头颅：
“我明白了……主人。”
——
斯内普和里德尔的谈话并没有引起注意。
也许是无声闭耳塞听咒的缘故，也因为无论是哈利、罗恩和赫敏还是卢平，都没有时间把注意力放到除了骷髅以外的地方。虽然两位大人和三个孩子已表现得足够英勇，可人数上的劣势只会让他们在时间的流逝中越发疲惫落入下风。
真正被彻底消灭的骨头只占他们所要面对的全部敌人的三分之一，这还是两位成年人同时在场的战绩，现在缺少了精通于应对黑魔法斯内普，卢平和孩子们很快就相形见绌了。
战场最前端，接连炸开的绚烂魔法光彩中，萨拉查和邓布利多也同时在关注着战场的动向。
“校长，”黑巫师漫不经心地挡开老人越过骷髅向他射来的一道咒语，“在你将他们带进我密室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
“放下魔杖吧，我还不至于因为迁怒而将你们全部杀死。”萨拉查的眼瞳闪烁着银光。他的语气听上去是认真的。
即便他本人相当危险。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只一个手势，就让十几副汹涌围上来的骸骨抛至半空，彻底粉碎。弥漫在他们之间的骨尘折射着珍珠色泽的光彩，仿佛升起了层层叠叠的迷雾。
萨拉查及时转身，甩动袖袍，用黑色的飓风将化作绳索要将他双手禁锢的白雾打散。他脚跟一踏，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代替他迎上老人的是又一批能够使用魔咒灵活进攻的骷髅。
除了最开始两人的交手试探，萨拉查··斯莱特林似乎并没有对校长再动手的意愿。邓布利多很快就明白，这位创始人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将他引来这里——来到他的主场——胁迫他主动放弃校长的职位，最终取而代之。
但同样，顺着斯莱特林的计划走，也并非他的意愿。邓布利多瞥了眼范围之外的战场，心中料定已经差不多。于是呼唤：
“福克斯！”
阴冷的密室里，一声响亮的鸣叫。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隐约若仙的歌谣。正和骷髅缠斗落入下风的哈利等人精神一振，而不止是这声音施与他们魔力。他们同时也看见，一串六枚火流星冲破了黑暗，有如过山车般螺旋冲刺着撞破空气而来——
萨拉查兜帽下的眼睛微微睁大。
“白魔法！”
顾不上惊讶，黑巫师当即高举魔杖。一道无形的保护膜将他和外界隔开。
下一秒，那六枚焰火便愈燃愈亮，其核心也随之一同炸开，只不过炸开的并非任何物质，而是半路化作六枚散发着耀眼白光、不断扩大直至曝光了整间地下密室的小太阳。
哈利惊奇地发现那六枚焰火的核心闯进了他们六人的前胸，一股暖融融的力量顿时充盈了他疲惫的身体，手臂上的擦伤全都愈合了，他感到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前所未有的振奋。快乐和自信的记忆隐约在脑海深处闪现，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就像第一次骑上飞天扫帚脚蹬地面那样跃跃欲试。
哈利试着朝骷髅发射了一个软腿咒。
咒语精准地击中了他的敌人，骷髅摔倒在地上。哈利感到自己勇气倍增。
他回头去看卢平和自己的伙伴，发现他们的状态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好。卢平教授快速抖动魔杖，仿佛一个骁勇善战的骑士在骷髅们之间横冲直撞，势不可挡。
不过真正为他们脱困提供了便利的，其实是那些近距离被白光波及到、胸中鬼火熄灭的骷髅。战场的形势说是瞬间逆转也不为过——邓布利多身周的骷髅已全数倒下，而依旧能在战场上阻拦他们的骷髅，也只剩下十几具。
蛇怪的骸骨发出震动密室的嘶鸣，它疯狂甩动着尾巴冲到了黑巫师的身后。
似乎是被那些白光灼伤，骨头中那旺盛的鬼火渐欲熄灭，怪物颤巍巍地游向侧面缩回廊桥底部，好像沉入黑暗一样瑟缩着寻求庇护。
萨拉查退至通道尽头，威严狰狞的老者雕像就在他身后。里德尔慢慢走到他身旁，虽然极力掩饰，但他明显也受到了伤害，身形略有虚化。魔药教师理所应当地回到他原本的阵营。哈利虽然有些好奇想去看一眼斯内普，但在这种时刻，明显是校长和斯莱特林创始人间的对峙情势更为关键。
只见——黑巫师放下遮挡双眼的右手。
“凤凰……”他眯起眼睛。火红的大鸟仿佛一团烈焰，栖息在校长肩头。
它威吓地对敌人发出一声鸣叫。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种灼烧过后的焦味儿，尽管刚才的魔法焰火并没有点着任何物品。
但守护着这间密室的骷髅们全都散落一地，失去那邪恶的生机，再也无从站起。魔法释放了那些被拘禁的魂灵，隐隐约约能听到亡者解脱的叹息在角落回荡。
“是谁教给你的？”萨拉查质问，声线有着不易觉察的紧绷。
校长依旧站在原地。等待解决了剩余骷髅的教师和孩子们聚拢到他身边。
邓布利多只神秘地微笑：“万事万物皆有相克之法。”
“您太过自信了，斯莱特林阁下。虽然您创建了她，但霍格沃茨从始至终都不是背叛者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萨拉查的脸色阴沉下来：“你说谁是‘背叛者’。”
他重音嘶哑地念出那三个字。
邓布利多摇摇头，不再言及这个话题：“斯莱特林阁下，您输了。”
黑巫师的表情愈发难看。
他一手紧握魔杖，瘦削的背靠在浮凸的石雕上，不像是因那光线受了伤，反倒像是心有忌惮。萨拉查阴恻恻扯出一抹笑来：“所以呢，你能把我怎样？”
他挑衅地看着无所畏惧的老人。
“霍格沃茨不会因为岁月忘记她的主人，如果你不消灭我的话，我自有别的手段达成我想要的……”他嘶嘶低语。
“不管您想要做什么……放弃吧，斯莱特林阁下。”邓布利多叹息地摇摇头，“难道一千多年的时光没有教会您什么吗？”
“抑或者，一千多年前的时光……”老人犀利的蓝眸闪烁着光。
他猜中了。
萨拉查果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猛地别过脸去，两人的对峙顿时中断。只余下黑巫师那边忽然变得凝重的呼吸声。
“这些……都是分院帽告诉你的吧。”黑巫师低着头说，没有人看得清他神色。
赫敏朝哈利和罗恩挤眉弄眼。哈利艰难地想起，《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似乎是有那么一段提到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最后的决裂。
以斯莱特林的出走为结局……所以，萨拉查是因为不甘心，所以才在千年后回来了吗？哈利猜测。
邓布利多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早在哈利来办公室找他以前，得到了分院帽警告的他才做好了周全的计划，准备在对手松懈的时刻一击即中——
“那道咒语，是的。”老人点点头，“但您和另一位创始人的冲突，我们这些后辈只是从校史记载中略有耳闻。”
“那道咒语是格兰芬多的。”萨拉查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您还真是‘高尚’……”他讽刺地说，“就这样想说服我吗？”
他的右手贴在了石壁上。
“您的到来一定违反了某种规则吧，”邓布利多轻松地说，“虽然我并不知道怎样‘请’您回去，但终有一天，被破坏的规则一定会得到修复，魔法天平的秩序必将回到两端。”
“乐观使人变得既盲目……且愚蠢。”
斯莱特林的手沉了下去。
“邓布利多！”斯内普发出警告。
可是晚了，表演了大半天苦情戏的斯莱特林表情终于恢复淡漠。在他手下机关撬动，一面魔镜忽然从石雕口中翻出，恰恰正在此时，暗中绕到哈利众人背面的蛇怪死魂骤亮，两串如星簇般的细小鬼火猝然在空洞的眼窝中燃起，绿幽幽地反射到镜面——
站在最前方的邓布利多迅速一挥手。
薄纱般的屏障瞬间降落在哈利等人眼前，使得他们视野模糊，眼神与镜面相隔绝。
可就在那短短的瞬间……
身姿硬挺的老人僵在原地，彻底化为了一尊石像。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密室之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