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女王》亦惜o92o

23、取还是舍

　　升职？今天跟关嘉宜吵得那么厉害，怎么会……对了，肯定是董事长的功劳……
　　林致：（提着一大袋东西远远走过来）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人站这干嘛呢？
　　李依然：（吸了下鼻子）好香啊，你买了什么？
　　林致：可乐、炸鸡、汉堡包，你要么？
　　李依然：（连连摇头）大晚上的吃这么多垃圾食品，明天肯定胖三斤。
　　林致：真搞不懂你们女生是怎么想的，明明瘦得皮包骨头，还整天减肥。
　　李依然：没办法，谁让男生都喜欢骨感美呢？
　　林致：那可不一定。
　　话一出口，林致明显愣了下，不自在地转过头。
　　李依然：我才不信呢。咦，你耳朵怎么红了？
　　林致：（抬起手扇了两下）咳咳，有些热而已。好久没看你心情这么好了，不单单是因为升职吧？
　　李依然：我，刚见过陆董事长。
　　林致：（脚步一顿）他找你干嘛？
　　董事长见员工，不是很正常吗？林致的反应怎么这么大？李依然刚张开嘴，耳边就响起妈妈的话……
　　李依然：我在公司跟同事有点不愉快，没想到董事长知道后，不仅没开除我，居然还给我升职……
　　林致：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还是小心一点。
　　李依然：我发现你看谁都像嫌疑犯，职业病也太严重了吧。
　　林致：谁说的，我看你就不想嫌疑犯。
　　李依然：那像什么？
　　林致：（眼眸闪了闪）像……替罪羊。
　　李依然：哪儿有？
　　林致：你说呢？认识到现在，你被坑了多少次，还记得么？

　　有了董事长的帮忙，再加上一夜的沉淀，李依然犹豫片刻，第二天依旧昂首挺胸地走进营销部。关嘉宜看到后脸色有些难看，却没说什么。

　　Amour的股东会议室内正在进行海外业务拓展项目的决议。
　　陆斯铭：萨西国的旅游业近年来蓬勃发展，境外游客已经是常驻人口的两倍，我们将业务拓展至那，能加快我们的品牌在国际上的传播。
　　高层们纷纷点头赞许，看向陆世祥。陆世祥则是笑眯眯地不作表态，股东们互相交换了颜色，等他开口。
　　陆斯铭：（不疾不徐）董事长以为这个提案如何呢？
　　陆世祥：方案是个好方案，（话锋一转）只是……
　　陆斯铭：我们已经做过市场调查和风险评估，海外拓展第一步，用这个方案可行性非常高！
　　陆世祥：（笑着喝了一口茶）只是我们资金不足，这个提案，暂时就压后吧。
　　陆斯铭费尽心思做出来想要以此压制陆世祥的方案，就这样被陆世祥轻飘飘地压下！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小股东们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大股东们各怀鬼胎，暂不做定论。
　　陆世祥：（摆摆手）散会吧。（站起身走过去）陆斯铭，你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我的赐予。我能将你捧上神坛，就能让你跌入泥潭。（神色一敛）你那些小心思，就别在我这儿班门弄斧了。
　　陆斯铭：（错身而过，低声笑了笑）班门弄斧？呵。
　　这个方案是目前拓展海外市场的最优选择，陆斯铭倒是要看看陆世祥不用这个方案，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于陆斯铭而言，担任Amour的总裁根本不是什么神坛，在他被亲生母亲卖进陆家，在陆世祥觉得幸好受伤的事他的那一刻，这里早已是地狱。
　　陆斯铭：（握紧拳头，自言自语）陆世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跌入泥潭”！

　　从股东会议室出来，陆斯铭暴躁地往自己办公室走，步履生风将衣角带起，冷风不断灌入。
　　刚才的会议室中，陆世祥这个老狐狸用资金不足的理由将他的方案压下，他意识到，目前的他依然斗不过陆世祥。陆斯铭烦躁地紧了紧袖口，神情冷漠地盯着缓慢向上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陆斯铭看见里头的人时，不悦地眯起了眼。
　　李依然：（紧张）总、总裁好。
　　陆斯铭：谁允许你坐这部电梯的？
　　李依然：（紧张）啊？这电梯还、还有不能坐的……
　　陆斯铭：（不悦地蹙起眉头）员工培训没做吗？
　　李依然：我、我……
　　陆斯铭：（送了送领带，往电梯里走）还想坐电梯就把嘴闭上！
　　这女人似乎被吓得不轻，一颗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陆斯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匆匆摇头。
　　李依然：不、不，我、我要下……啊！
　　李依然就像鹌鹑一样低着头，想冲出要合上的电梯门。陆斯铭压着烦躁一把拉住她的领子，将她往后扯。
　　李依然：（可怜兮兮地缩在小角落里）总裁……对不起……我忘了这是高层专用电梯……下一层我马上就下、马上就下！
　　陆斯铭瞟了她一眼，方才还是慢了一拍，她的鼻子估计被电梯门撞到，红扑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强忍着没掉下来。
　　不知为何，陆斯铭刚才满腹的怒气，此时忽然就散了。
　　陆斯铭：（板着声音）那员工手册没写，误坐高层电梯，有什么惩戒吗？
　　李依然：（眨眨眼睛）啊？还有惩戒吗？早知道，我还不如爬楼梯……
　　李依然小声嘀咕着，脸上表情一会懊悔一会恼怒，泪珠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欲掉不掉。陆斯铭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觉地搓了搓，心中发痒。
　　“叮——”电梯门再度缓缓打开。
　　李依然：（懊悔地走出电梯，垂头丧气地回头弯腰）总裁再见。
　　“叮——”聒噪的声音和李依然的身影逐渐被电梯门关在外头，逼仄的空间只剩陆斯铭一个人。他嘴角悄悄扬起的弧度顿时僵住，方才涌起的兴致忽然烟消云散，心里头空荡荡的……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高级职业装的女人打开营销部部长办公室的门，把李依然和关嘉宜叫了进去。
　　冯安：我不在这几天，听说营销部很热闹。
　　关嘉宜：（指着我）部长，是她不服从工作安排，影响了宣传进度，我才……
　　冯安：嘉宜，你跟着我也有段日子了，在工作上一直很努力。她刚来营销部，有什么不适应的很正常，你身为副部长，应该多帮帮她，对吗？
　　这就是传说中一年365天里有300天在全世界到处飞的营销部长——冯安。
　　微微卷曲的大波浪披在肩头，优雅中透着一丝浪漫，说话的语速微慢，语气温和而坚定，像微风拂耳般舒适。尤其是那双眼睛，如秋水般格外灵动，仿佛能看穿关嘉宜所有的小心思。
　　关嘉宜：（紧握放在身侧的拳头）嗯。
　　冯安：（收回目光，看向关嘉宜旁边的李依然）下季新品的宣传方案是你写的？
　　李依然：（有些意外）是、是的。
　　冯安：写得不错。营销和设计不同，需要兼顾到更多东西，看得出来你下了不少功夫。
　　李依然：谢谢部长夸奖。
　　冯安：不过这还不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战略部有个新项目，你就先过去帮帮忙。
　　李依然：（大吃一惊）战略部？
　　冯安：（微微一笑）是的，陆部长点名要你过去。
　　刚升职就被调到战略部，这让李依然想到了四个字——明升暗贬。好在新上司是陆辰煜，虽不知他为何特地点名要自己，情况应该也不会查到哪里去吧……

　　陆世祥将一个项目给陆辰煜负责，那是一个以他目前的能力几乎无法完成的项目。一旦陆辰煜顺利完成，他在集团内部的地位会立即水涨船高，与哥哥陆斯铭分庭抗礼。
　　陆世祥：（把玩着烟灰缸）怎么，你平日不是对自己自信得很吗，这么点小小的考验你就不行了？
　　陆辰煜：当然行！可是，我……
　　陆世祥以为他的犹豫是因为担心他势力的崛起会给陆斯铭带去麻烦，以为他还在顾念兄弟之情。
　　陆世祥：难道你对陆斯铭还抱有幻想？你这么多年天天追在他身后，他回馈给你的是什么！甚至现在连你在意的人，他都要利用，这样你还要顾念兄弟之情？
　　陆辰煜沉默着深深看了陆世祥一眼。哥哥冷血无情吗？哥哥是最善良的人，真正冷血的人是你陆世祥！
　　这么多年来，陆辰煜学会了妥协、学会了隐忍、学会了自我说服，将一切残酷的真相用假象深深掩埋，他又得到了什么？
　　他只能继续妥协、忍耐，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不是陆世祥案板上的肉。
　　陆辰煜：（低沉）我知道了，我会用尽全力将这个项目完成！
　　陆世祥：这就对了。我陆世祥的儿子，没有废物。这个项目不管你有没有能力都要完成，否则……

　　陆辰煜一出陆世祥的办公室，整个人仿佛被阴云笼罩，垮了下来。他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竟然恰巧被路过的李依然看到。
　　李依然：（担忧）陆辰煜，你没事吧？
　　陆辰煜：（立即笑容灿烂）我能有什么事？
　　李依然：是吗，你头顶上的乌云好像快要变成暴雨了。
　　陆辰煜：（故作震惊）欸？你是什么女神吗，这都能看见。那我需要女神给我施法，比如一个爱的抱抱才能好~
　　李依然：（娇嗔）陆辰煜，你又耍什么宝？
　　陆辰煜：（疲惫的颤音）抱歉，我太累了，给我抱一下好吗？
　　说完，陆辰煜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李依然没想到他真的会抱她，呆愣之下忘记推拒，只是全身都僵硬了。
　　李依然的怀抱真温暖啊，陆辰煜跌入舒适区的一瞬间，难过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陆辰煜：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累。
　　李依然：（犹豫地拍了拍）陆辰煜，你没事吧？你今天，很不一样。
　　陆辰煜：（比心）充电完毕，谢谢！你身上真香啊~
　　李依然：（脸红）陆辰煜！
　　陆辰煜：我还有事，先撤了~

　　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透明的落地窗外，时不时有飞机从跑道上起飞，犹如一只掠过海面的海鸥，冲向蓝天。
　　李依然：怎么突然要去国外？
　　陆辰煜：老头子让我负责Amour在海外的市场拓展，听说萨西国那边不错，先过去看看地方。
　　刘宇：萨西国地处热带，风景优美，虽然面积不大，却是近几年相当热门的旅游胜地。陆部长独具慧眼，选在这儿开门店，对品牌传播相当有利，难怪受董事长器重。
　　陆辰煜：刘副总在Amour多年，一直是老、父亲的左右手，这次的海外拓展，你可要多提点意见。
　　刘宇：一定、一定。
　　李依然没想到这次出差的除了她和陆辰煜，还有刘宇。这个副总裁跟随董事长多年，在市场管理方面很有一套，看来公司很重视这次的海外拓展啊。

　　与夏城此时的乍暖还寒不同，萨西国一年的平均气温都在20摄氏度以上，紫外线强烈。沙滩上随处可见穿着比基尼的性感女郎和皮肤黝黑的当地导游。
　　虽说这次活动名义上是由陆辰煜负责，但几乎所有问题他都会征询刘宇的意见。他们顶着艳阳连续奔波了好几天，才终于在南部的岱西岛找到了满意的选址。
　　李依然：（一手翻着文件，一手噼里啪啦按着计算器）环保费、管理费、装修费……（倒抽一口气）陆辰煜，预算超了。
　　陆辰煜：超了多少？
　　李依然：3、3倍。
　　陆辰煜：（一脸疑惑）怎么会超这么多？
　　李依然：别的还好，就是租赁费和装修费都远超过之前的预算。
　　刘宇：萨西国最初的城区，就是从岱西岛开始的，这里可以说是萨西国的发源地，租金一向不低。要削减预算的话，就只能从装修方面入手了。
　　陆辰煜：不行，门店装修关系到企业形象，还有之后的营业水平。这是Amour在萨西国的第一家店，既然要开，就要用最好的装修。
　　刘宇：（沉吟片刻）陆部长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就只能向总裁申请追加预算了。
　　陆辰煜一听要找陆斯铭，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眼里全是不耐烦，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陆辰煜：那、明天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你跟他说一下。
　　刘宇：好的。

　　由于时差的关系，岱西岛和夏城间隔了整整四个钟头，陆辰煜他们早上六点坐在会议室里时，屏幕那段已经是上午十点。
　　陆斯铭一身剪裁利落的藏青色西装，凉薄的唇线微微抿起，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
　　陆辰煜却穿着一身运动服瘫在椅子上，从头到尾哈欠连天，直到刘宇提起追加预算，才稍微坐正了一点。
　　刘宇：……因此，我们想申请追加预算。
　　陆斯铭：（斩钉截铁）不行。
　　陆辰煜：为什么？
　　陆斯铭：项目实施前，市场部和财务部已经因地制宜地评估过预算了，你这个超支金额过大，不予通过！
　　陆辰煜：（横眉怒目）那份预算表我看过！这里随便一个地段的租金就高出预算2倍了，怎么可能不超支？
　　陆斯铭：租金高就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你的装修方案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水准。
　　陆辰煜：（涨红了脸）这都是必要的投资，我们家难道还差这点钱？
　　陆斯铭：（脸色一沉）Amour不是你家，你用别人的钱做什么我没意见，但公司的，一分都不许乱动！
　　相比越来越激动的陆辰煜，陆斯铭的口吻冷静到了极致，只有深沉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狠戾。
　　陆斯铭：一家门店的初始投资金额那么高，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风险？
　　李依然：陆部长也是为了海外项目的长远发展考虑。岱西岛是萨西国的首都，国际性大都市，经济占萨西国总量的44%，如果能一炮而红，对后续的海外拓展会非常有利。
　　陆斯铭：（眼神嘲讽）一炮而红？Amour卖的是奢侈品，可不是土特产！
　　陆辰煜正要反驳，墙上的屏幕却瞬间一黑。
　　李依然：（检查了下电脑）总裁把会议终止了。
　　刘宇：岱西岛和其他城市不一样，这次预算超得确实有点多。（拍拍陆辰煜的肩）横竖还有时间，换地段应该来得及。
　　陆辰煜：不行！那个地段百里挑一，人流量是岛上最大的。陆斯铭这是公报私仇！
　　愤怒的火焰在陆辰煜眼中熊熊燃烧，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他边说边大步冲出了会议室，李依然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从白天一直等到晚上，陆辰煜都没有回来，手机也无人接听。
　　李依然：（心急如焚）他不会真去找陆斯铭算账吧？
　　李依然放心不下，只能买机票连夜赶回夏城，谁知刚下飞机，就看到工作群里有人说下午陆辰煜和陆斯铭大吵了一架。陆辰煜的手机更是从无人接听直接变成了关机。
　　此时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Amour楼下大门紧闭，只有几个老人在树荫下打太极拳……
　　李依然：（揉了揉眼睛）陆、陆伯伯？
　　陆世祥：（听到声音，笑眯眯地转身）哟，这么早来到上班？
　　李依然：嗯，您也很早啊。
　　陆世祥：这人一上年纪，觉就变少喽，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听说你和小煜去国外出差了，一切还顺利吧？
　　李依然：呃……陆伯伯，您见过陆辰煜吗？
　　陆世祥：（愣了一下）这么回事？
　　李依然：（有些犹豫）我们把门店的新址选在了岱西岛，不过那里租金很贵，原来的预算不够……
　　陆世祥：Amour对海外门店的投入都有相关规定，除了特殊情况，否则极少追加投资。
　　陆伯伯的话让李依然想到了陆辰煜临走前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了然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李依然：总裁也是这个意思，可陆辰煜是为了公司好啊。
　　陆世祥：（深深看了李依然一眼）你知道生意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取舍。
　　有舍必有得吗？陆伯伯的话李依然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陆世祥：你先回家休息，这事我来解决。
　　李依然：可是……
　　陆世祥：没有可是，小煜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连夜赶回来的吧？要是你爸看到了，不知道有多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