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随水》月下骄阳

3、第三章 纪检部的爱情

　　“刚才副部长把该说的都说了，我想各位应该没什么疑问，那么落实到实处，我想提两个原则，第一，由于当初条款的制定是我们部门修订的，所以每一条都是大家费尽心思想出来的，都付出了劳动，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些就故意的删减哪个，不删减哪个，一碗水要端平，否则就翻船，我们对事不对人；第二，原来制定条款的时候，大家坚持了很多原则，现在，这些原则一个都不能改，不能因为他们不能接受条款就放弃原则，条款不一定有问题，有时候也可以说是他们对自身的要求不严格，比如说有人反映：每天定时查课和不定时查课的问题。我知道，谁没个大事小情头疼脑热的，这可以请假嘛，但有人根本没事，为什么缺课？所以我们厉行的请假制度，一定要严查，严管，决不手软。其次我听到有人反映，卫生打扫的问题，说什么是高中生才干的事，我看不是，整天待在教室里谈恋爱也不是什么锻炼身体的最好方法，所以为了我们有前途的工作，大家一定要坚定原则，反正已经做了山贼了就做得专业一点，放心干，有什么事有纪检部撑腰！”
　　下面又是掌声一片。
　　热烈的讨论开始了，最终几乎没有人认为条例应该进行大规模的删改，只是在“量刑”上做了微调，而且条例中对干部的考核比以前更严格。
　　晚上八点才散会，许骄觉得都快散架了。
　　“许骄，没有你今天的会六点就可以结束了。”副部长走过来说。
　　“我可是优秀青年，带着一班革命同志改革吏治呢。”许骄又开始自恋。
　　“诶—你看那边是不是连锐？”副部长突然停止了话题。
　　对啊，诶，那不是苏雨涵，他们俩干什么呢？许骄不免有点好奇还有点——
　　站在一旁的卫楚望望那边也笑笑。
　　虽然许骄很想知道但是反过来又开始克制好奇的情绪拉过卫楚：“管他们干什么，走吧。”
　　“其实苏雨涵确实是个不错的女生，我很喜欢。”卫楚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许骄没想到卫楚会这么说，而且是对自己说就望了他一眼。
　　“我说的可不是你说的喜欢，不是不好意思，只是欣赏。”卫楚语气很轻松。
　　“那改天出来见见——”许骄笑笑。
　　“屋里有没有活人？”许骄没进屋就大声喊。
　　“你回来了。”连锐的声音传来。
　　许骄瞟了一眼连锐：“风流回来啦。”
　　“这么难听，风流什么了。”连锐答道，感觉许骄的语气不仅仅是想知道事情语气中还带着点什么。
　　“我和卫楚都看见了，你和——卫楚，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在外面散步了。招了吧，坦白从宽啊。”其实名字许骄记得很清楚，但是他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对她印象的深刻，故意忘掉名字。
　　“什么事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韩阳拿着盆进了寝室，“在水房洗头只听你们说话了，许骄又你起刺，要我说你要是一女的嫁到我家一天打八遍到不了天黑。”
　　“韩阳，你这话我可记住了，你要有老婆我一定告诉她！你打老婆！”许骄说完就跑。
　　“连锐哥，为什么叫纪检部是山贼啊？”卫楚没理那两个疯跑的径直走到连锐旁边。
　　“匪首还没告诉你原因？”连锐瞪着眼睛看看
　　“就他们那部简直一打家劫舍，还不是山贼啊。”韩阳边跑边喊。
　　“我看也差不多了，平时专门看着别人，不知道吧，除了部长都‘清廉’着呢。”连锐说。
　　这时候韩阳被许骄抓住摁到床上就是一顿“收拾”。
　　战败后的许骄还是没忘，站起身就问：“连锐你们究竟干什么坏事了，不能跟大家说啊。”
　　“也没什么可说的啊。”连锐很无辜的说。
　　“我还没谈过女朋友，你说说吧。”韩阳在一旁喊，同时把许骄拉过来让他坐自己床上。
　　“对啊，对啊，我也没有。”卫楚也笑着说。
　　“卫楚你没朋友啊，看不出来呢。”连锐说。
　　“少转移话题，交代实情！”许骄不依不饶。
　　“我们才认识多久啊，她是我们部门的你说我们能谈什么，就是熟悉熟悉，正好我们一路就回来了。几匹狼现在满足□□了？”连锐说。
　　几个人集体哼了一声不理他。
　　第二天下课，只有连锐和许骄在寝室。
　　连锐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和许骄商量一下，其实连锐感觉自己的心意似乎很坚定，这个女孩给自己的感觉特别不一样，有种想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但是无论这种感觉怎么强烈，连锐觉得都必须许骄商量一下，仿佛这是两个人的事。
　　“你说的是那个七年制的，卫楚的同学？”许骄想到是苏雨涵，但是没有说出名字，因为总觉得记住名字也是对一个人敏感的表现。
　　“是啊，你说她人怎么样？”见许骄知道连锐连忙追问过去。
　　“这个——我也说不好。”许骄倒是不给话，而且他觉得这是连锐的事，自己也不好说的太多了。
　　“那我追她怎么样？”连锐终于说出了自己想法。
　　许骄怔了一下，抿抿嘴唇，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当初我和默冰也是半年才定下来。”许骄觉得还是应该说的比较中位一点好了。
　　感觉许骄说的也有道理连锐停了一会儿才开口：“感情的培养也许要半年，但是激情的迸发只需要半秒，你应该懂的啊，而且你就没有心动的那一刻？”连锐想说服许骄。
　　“我？我只有决定的那一刻！如果你喜欢就追，我不拦你，但是以后有什么后果，我不负责！”许骄不想谈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涉及到这个问题许骄就想回避。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后果？”
　　“连锐，她长得漂亮，你喜欢，人人都喜欢，你要多费多少心劲看着她啊，倒不如找个一般的，默冰虽然不是貌若天仙，但总归是长得周正，这就可以了，重要的是这个人——”说到这里许骄的话被打断了，“你也看到了她人品没问题。”说完连锐抿抿嘴唇转过头。
　　“我看到什么了？她入学第一周就进学生会，你能说她是个没想法的女生？”许骄的语气并不好，也丝毫没有照顾到情绪。
　　“难道我就该找个没想法的女生？”
　　两个人的语气简直就是杠上了
　　“我说别让我发言，非要我说，就是吵架，怎么了这是。”许骄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她不错，配得上你，要不你们先处处看吧。”许骄已经感觉到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阻止似乎没什么必要，而且也让自己特别不舒服，这个苏雨涵究竟有什么魅力，这么多人都喜欢她，让连锐这么注意她。
　　“许骄，你和李默冰是怎么开始的？”连锐觉察出许骄的不满，转开了话题。
　　“我当初那些事，你不清楚？”
　　“清楚什么清楚，那天晚上你钻我床上问‘我是不是可以找一个女朋友’。没几天你就找女朋友了。”
　　“可你同意了。”许骄看着他。
　　“没有吧，我了解李默冰嘛我就同意。讲讲你的事我听听。”连锐报复性的问
　　“只对你讲。”许骄顿了一下，“我感觉不到激情，确切的说我们的恋爱还不成熟，情侣间该干的我们都不做，我感受到的是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一种怎么说呢，保护欲？也许只能这么解释。”许骄叹了口气，“不过我想这也许是爱的另外一种方式，可能我也激情过，但因为时间的消耗渐渐模糊了吧。我们不算一见钟情，但总听说她，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当初的那些对她的风评。其实她不漂亮，但是气质很吸引人，而且我不需要漂亮女朋友。”许骄觉得自己似乎有很多的话想告诉连锐，这种倾吐的愿望突然变得很强烈。
　　“就因为这些追她吗？”
　　“人总要恋爱对吧。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倔强和坚强，她爸爸去世那年她妈妈病倒了，她十二岁独挡门户，还坚持上学，很多孩子家里条件很好，只要一门心思的读书也考不到这里，而她——”
　　“那就是正确的人？”
　　“也许不是，但总会有一个人在一个位置等着你，等着你接她，也许我遇到了，那就不用再行很远的路，如果分开了，就是没遇到。”许骄还是想了一下才回答连锐的话。
　　“记得——我们是组胚课，老师让我和她去搬仪器，下课还是我们俩搬回办公室，当时特别累，这个老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让一个女生来搬仪器，现在想想也许是为了撮合我们吧。下课以后我听说她还给她们寝室的王馨文送饭，回来的时候我去打水，路上看到班上的女生都一起打水回来，她也在里面，嗯，当时别人都穿的裙子，她就穿着那件校服，特别突出，我足站了半分钟看她的背影，其实如果你看到了也许会有这种感觉——她就是需要我付出的人。”
　　“你怎么告白的？”
　　“我告诉过你了。”许骄有点嗔怪看看连锐。
　　“你告诉我你帮她打水了，就不讲了，今天告诉我吧。”连锐紧追不舍。
　　“我冲过去叫住她，然后说‘我帮你拎水壶’就把她手里的水壶抢走了。”
　　“当时那么多女生看着，你就真敢抢啊。”
　　“在原始森林里送女生一颗钻戒不如在大街上送一朵玫瑰的道理你不明白啊？”
　　“真狡猾。后来呢？”
　　“后来，后来也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女生们劝啊劝的，就成了。”
　　“那你什么表示都没有就等人家投怀送抱啊。”
　　“我要了她寝室的电话，然后一起去自习，放学晚走一会儿，上学早到几分钟，而且我们还是纪检部的，更方便见面了。”
　　“纪检部只设她一个副部长的提议是你的还是她的？”连锐笑笑。
　　“是我们商量的，人多做事不好决定而且效率很低，我们这样定下决定很快，然后就是拿到会上商量就可以了，所以你发现喽，我们部门做什么都雷厉风行。”
　　“怎么拿到她的手机号的？”
　　许骄看着连锐，“她没有手机。”
　　“对不起。”
　　“还想学什么？我这里没什么经验可谈，而且我们也不经常约会，关系也若即若离，应该谈不上热恋。”许骄耸耸肩。
　　“我真的很奇怪，都说女孩子有了男朋友会很开心，整天要他陪着自己你们俩怎么回事？”连锐问。
　　“怎么解释我也解释不了。再说她也不愿意见到我。”许骄说完叹了口气。
　　连锐笑笑：“你们去什么地方玩最增进感情啊。”
　　“我们俩就出去过两次，其它时间就是在自习室什么都不说的自习，然后是纪检部开会，我总是非常赞同她的意见，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可交流了。像什么狂发短信煲电话这种事都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打过一次电话，她把我叫出了寝室，当面谈话就解决了，以后我也懒得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至于出去，让我想想：第一次是我骗她出去，想给她买个手机，她不要，而且非常坚决！当时我说，她男人给她买的不丢人。人家不要！我只好算了，还差点打起来。第二次，我们出去给学校办事，好像是买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了，反正我就是跟在她身后当跟班啦。但是那次挺值得——回味。”
　　“这些事你从来都不对我细说！”
　　“真八婆。”
　　“不说是不是，不说是不是。”连锐掏出两只小爪准备抓许骄。
　　“威胁我，不说就是不说！”
　　“还挺坚贞，好吧，让我试试我的无敌点穴手今天灵不灵了？”说着连锐扑了过去把许骄摁在身下，两只手探向了许骄腋下，一触到身体，许骄就笑得忍不住了：“投降，投降。”
　　“那你说，你们干什么了？”
　　许骄笑着看看连锐，伸手把连锐的耳朵拉到自己的嘴边：“我们牵手了。”
　　“很激动吗？”连锐看着许骄，两个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出热气，打在脸上很痒。
　　许骄没回答却只是看着他。
　　“怎么了，都不记得了？”
　　“连锐，我们从三岁在一起，你就这么欺负我。”说完连许骄自己也愣了一下，可没几秒钟就装着女孩子的样子噘起了嘴。
　　“怎么了，我错了啊?”连锐连忙哄他。
　　说着许骄推开了连锐，坐起身背过去。
　　“阿拉不管啦，你欺负人家嘛”许骄学女生的样子一点也不外行。
　　“小娘子好生标致，转过身来让公子看看。”连锐倒是跟着演戏，反正寝室里没有人，许骄不嫌丢人，自己就配合一下。
　　许骄转过头去，连锐站起身伸手抬起了许骄精致的下颚，不自觉的看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几秒钟的光景。
　　“今晚就到本公子的宅子，有吃有喝，我们乐乐。”连锐笑了。
　　“这可是你说，连锐，你今天请客了，收拾东西走吧。”许骄拉拉衣服站了起来回复了平常的样子。
　　“不会吧，这么阴险。”
　　“你调戏良家妇女作奸犯科，还敢反抗！快点收拾东西走啦。”许骄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以后得防着点娘子！”连锐故意将娘子两个字说得很重。
　　两个人开始往外走。
　　到了大门口，连锐突然停下来拉住许骄的手，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牵手的时候，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吃过晚饭，许骄没回寝室，他有饭后散步的习惯而且风雨不误，但是许骄从没往药学院的方向走过，因为那个方向是风口特别冷，校园其他的景致已经足够吸引人，所以很少有人向这个方向走。
　　心很乱，许骄摇摇头，连锐有女朋友是好事，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而且苏雨涵也很好，甚至超过李默冰，自己还有什么可想的，可心为什么静不下来，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若止水般无波。
　　想着，许骄却到了药学院旁的杏林湖，湖水并不安静，风吹到湖面上映着粼粼的光，许骄笑了，自己诗情画意的书是不是看得太多了，这么伤感。景色非常秀美，湖水与周围的景色简直融为一体，萧萧的杨树就那么围着，像在呵护这美丽的湖面，但这一切的美都是因这湖水，只有湖水才配得上这景，这夜。
　　看着水面，许骄的心突然变得非常安静，这夜的静寂似乎也使心情变得不再烦躁，也许一切都该按着它自有的方向走，即使是弯路也必须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