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传说》琼葩

11、明月是谁？

　　“凌姑娘来了。”
　　凌欢欢刚走到大厅门口，就听到有人通传。她走进大厅，看见大厅里坐着十几名男子，齐齐朝她看过来。
　　这是什么阵仗？凌欢欢挑眉，抬眼望去，看见程仲渊坐在首位，正在跟星辰观的住持说话，阿南随侍站在身后。
　　“欢欢来了？坐。”程仲渊朝她微笑，示意她在自己身侧坐下。
　　凌欢欢依言在他身边安静坐下，阿南靠过来给她斟茶，小声对她道：“再等等，马上就吃饭了。”
　　“让我来做什么？你们这商量事情呢。”凌欢欢拿起茶杯遮住嘴角，小声道。
　　“师父说听你说起一些控制时疫的方法，想听你说出来跟大家参详一下。”阿南小声为她解惑，说完了继续安静站到程仲渊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站着。
　　“欢欢，眼下时疫得不到有效控制，我记得你曾说起过一些控制时疫的法子，故此特意请了你来，看你有没有好的建议可以帮到大家。”程仲渊看着她，温言道。
　　关于这个问题，凌欢欢确实在马车上跟程仲渊提起过，毕竟她在现代经历过禽流感、霍乱、SARS，再加上近来流行的猪流感，现代控制传染病的隔离措施，勤洗手、戴口罩等习惯，限制人口流动的政令，喝板蓝根作为预防等手段倒也多少知道一些，她在车上无聊时把这些东西随口跟程仲渊聊起过，当时他听得不动声色，还以为他们早已熟知，想不到今天当着这么多人提了出来。
　　“这个，小女子不懂得医术，不敢妄言，贻笑大方。”她想了想，瞄了眼在座专家的轻视表情，决定还是不要班门弄斧的好，低调，做人要低调。
　　程仲渊扫了眼在座人士不以为然的表情，再看看凌欢欢小心谨慎的样子，轻叹一声：“这个晚点再说吧，大家都忙了一整天了，道长你看——”他把目光转向住持，住持立刻心领神会，接口道：“大家都累了，不如先用饭，稍事休息之后再来商讨控制时疫对策。”
　　已经忙乱了一整天的大夫们听得这句话，都露出笑容，互相招呼着往饭厅走去，程仲渊师徒跟凌欢欢留到最后，程仲渊叫住凌欢欢：“欢欢，你给我说的那些法子虽然有些不合常规，可是我仔细想过，应当会相当的管用，你方才怎么不说出来？”
　　当然有用，那是现代人经历无数流行传染病后总结的防控策略，虽然她只知道个一麟半爪，但怎么都该比现在高明些！凌欢欢在心中想着，口中轻笑：“欢欢人微言轻，说出来未必有人会放在心上，不如晚饭后我们三人仔细参详，整理出个方案来，再由您来提出，必然能很快执行，这样岂不是少了许多麻烦？”
　　“你倒是想得周到，只是这样，我们师徒岂不是掠人之美？”程仲渊轻笑，带着她往饭厅走。
　　“程师父这是说得哪里话？等时疫事了，你跟阿南带着我好好吃喝玩乐就好。”凌欢欢知他取笑，活泼笑道。
　　“对呀，尤其是云州温泉，那天路过的时候，欢欢巴巴的看着凌霄山，说此间事了，一定要在山上住个十天半个月，我还答应带她去山顶看日出呢。”阿南与欢欢并肩走着，振奋精神说道。
　　“师叔偏心，上回人家说要去凌霄山，你都不陪人家去！”三人正说话，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插话进来，声音似嗔非嗔，娇柔可人。凌欢欢抬头，看见一个一身红色劲装的美丽女子出现在眼前，美人儿皮肤白皙，柳眉杏眼，此时咬着樱桃小嘴的下唇，俏生生的立在三人面前。
　　程仲渊一见她，脸上的微笑褪去，换了平日看诊的平淡表情，声音也变得平淡古板起来：“苏师侄也到了？路上辛苦。”
　　苏婉婉却没回答他的话，她目光扫到凌欢欢时顿住了，脸色变了变，最终惊喜的盯了凌欢欢看了半晌，然后一把抱住她，又哭又笑：“明月，我就知道你没事！你这段日子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跟谢大哥找了你好久！谢大哥还因此被谢伯父责罚，幸好你没事！呜呜……”
　　凌欢欢终于知道那天阿南被她错认时一把抱住的感受了，彻底的无语呀！她求助的看向程仲渊跟阿南，手里试着推开苏婉婉，却被她抱了个死紧，根本推不开她。
　　阿南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师父，出声解围：“师姐，你先放开欢欢再说话，你这么用力抱着她，她都喘不过气来了。”
　　苏婉婉终于松开手臂，却紧紧拉着她的衣袖不放：“明月，你知不知道我跟谢大哥都很担心你，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你失踪这十几天，可把我们都急坏了！”
　　凌欢欢判断着目前的情况，脑袋里哄的一下，明白了，正主子找上门来了，她用了这个“明月”的身体，而现在居然遇到了认识“明月”的人，幸好她知道自己的处境，虽然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人抓到，但毕竟是有想过如何面对这种情况的：方案之一，抵死不认，但是这样做的话风险很大，她毕竟只是灵魂穿越，身体还是别人的，抵死不认很有可能害人害己，所以她想到的可行性较高的方案之二，就是打死也声称自己失忆，毕竟她中过那个传说中无解的璇玑剧毒，失忆作为后遗症出现也无可厚非，说得过去。
　　于是她定定神，摆出无辜表情佯装惊讶的试探：“这位姑娘，我不认识你，我的名字叫凌欢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婉婉一愣，然后拍了一下她的肩，搂着她又哭又笑：“明月，你别玩了，人家都快担心死你了，你还跟我玩？回头我告诉谢大哥，让他好好收拾你，好端端的玩什么失踪，连个口信都不留，整个谢家上下几百口人都在找你，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呢，真是坏死了！”
　　很好，几百口人都在找她？！事情大条了，看来只有失忆一条路了，于是她不动声色的退到程仲渊身后，无辜的道：“程师父，我不认得她。”
　　程仲渊记得凌欢欢跟她说过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凌欢欢中过璇玑，中毒后又恰巧出现在他出入的地方，此事相当可疑，心知凌欢欢的身世只怕不简单，只是目前时疫横行，却不是解开她身世问题的时机，于是出声为她解围：“苏师侄，这位凌姑娘曾经遭遇不幸，前事尽忘，有什么事，不妨等大家吃过晚膳后再说，只怕这会大家在等我们吃饭呢。”
　　“啊？遭遇不幸？前事尽忘？明月你没事吧！”苏婉婉花容失色的扑到凌欢欢身上，眼看搂着她就要开始新一轮的哭泣，“怎么会这样呢？都怪我不好！那天我跟谢大哥没丢下你一个人就好了，呜呜！”
　　“师姐，我们肚子饿了，有事饭后再说吧。”很难得的，阿南居然没给苏婉婉好脸色，拉着凌欢欢就往饭厅走，一边走一边对凌欢欢小声说：“欢欢，你不要理她，她这个人很讨厌。”
　　阿南性格单纯，待人一向宽厚友善，倒是从未听他说起这样的话，凌欢欢回头看了眼挂着冷淡表情跟在后面的程仲渊以及抹着眼泪走在最后的苏婉婉，心中一动，小声打趣道：“你那个师姐是不是喜欢程师父？”
　　阿南脸色一黑，嘴唇动了动，开口却转移了话题：“你休息得可好？我下午去看了下你，当时你在睡觉。”
　　凌欢欢见他很明显不愿意说关于苏婉婉的事，轻轻一笑，心里却开始琢磨她说的“明月”、“谢大哥”、“谢家几百口人”，到底这个身体的本尊是什么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