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旧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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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寒冷的，星空闪烁微弱的光。身上的冷汗黏住了睡衣，今晚睡不着了。
站在窗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叮咚”
03:54，来了短信，匿名，不认识的号码。
她身上披着阴暗的光，借着手机屏幕闪烁的幽微，居高临下的俯视。
“多年没见，早上楼下见。我们叙叙旧。”
发错了吧，这么晚真是不礼貌，不管给谁。
颜妍关掉了屏幕。
“叮咚”
又是短信。她有些恼，本就做了噩梦，现下更是毫无睡意了。
“别生气，颜。”
神经病。
她把电话打过去，是空号。
一早，颜妍状态非常不好，眼下乌青，睡眼惺忪。
“怎么，又熬夜了？”颜妈皱了皱眉头，见她不语，“是不是玩手机来着，你这状态怎么高考，怎么提高效率？人家高考前熬夜做题，你这……”
“哎呦喂！不是！不是……”她倒是习惯了，“我今个不去学校了！太累。”她瘫坐在沙发上。
颜妈狠狠剜了她一眼，“不行，你们班同学没见哪个跟我请这个假的，看看张乔晗，人家……”
“去了我也不听，今天真的累。”她打断母亲的话，摆摆手。实在心烦意乱，找个借口搪塞一下。
“砰”
摔门而去。
颜妍无感，近来总是有气无力，就像是掉进了光滑陡峭的深井，挣扎反抗都不该。
她萎靡的蜷缩在沙发上休息。
“叮咚”
门铃响了。
“你出门前不能看看带没带钥匙吗？我不在家怎么办！”她拖着一身骨头往门口挪。
门开。
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衣黑裤黑斗篷男子矗立在门前，面无表情。
“没有快递和外卖，您走错了。”颜妍开门瞥了一眼就要关门。
“颜女生。”男子的手一下子挡在了即将合上的门，“先生给您发过信息，我来接您。”
一惊，心觉不好，“您认错了。”她眼神飘忽，“我不姓颜。”
慌神。心悸。
“没关系。”男子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低沉却不令人心慌，“是我唐突了。”
门口的男子朝那声音颔首，她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不，虽然陌生，但是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完全没印象。
“你是谁？”她不害怕，但是依旧挡在门口，并不打算邀请来者作客。
“几个小时前给你发短信了，”来者长相白净，不令人厌恶，框架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棱角分明。也就三十来岁。
“你没回我。”他笑了笑，对此事不置可否，毕竟人已经站在门前。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您。”她波澜不惊，“而且，我并没有答应要见您。”她歪着头，似有些不屑。
“哈哈哈，”他笑着，又抿了抿嘴唇，“你真是没变化。怪不得呢……没关系，我只是想跟你叙叙旧，旧梦里新开了一家打靶训练场，如果……”
“没兴趣。”她截断他的话，“推销就不必了。”
什么鬼地方，无良奸商。
他不急，脸上却浮上笑意，“这样啊，我以为你看了艾比乌斯环赛会喜欢那个地方呢。不过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
一幕幕又如在眼前，瞬间弯腰干呕。脸色奇差无比。
“你怎么知道。”她头晕眼花，屋子仿佛天旋地转。
“啊……”他长叹一声，“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可以一会儿再说，现在，你有兴趣了吗？”抬头就能看见他眼中若隐若无的笑意，这惹她不快。
但是的确，她很感兴趣。
她乜斜他，思量着什么，“你认识一个姓米的女孩吗？岁数跟我差不多。”
他迎上她的目光，“瞧我这记性，米莱姑娘已经在等你了。”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可以很轻松的收放自己的情绪。
她好奇，巨大的好奇像个漩涡吸引她。她沉了沉心，待不再想干呕时回屋拿了钥匙，锁了门，跟在他身后。
她不怕，只觉心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会有。
半路时，男子看她神色自若，倒是有些好奇，先搭了话，似在调侃，“不怕我是坏人？”
她本想揶揄他两句，哪知悲痛没来由占据心房，“坏人？你赢了那个什么赛？还是你设计了那个艾比乌斯环？更或者，你认识塔塔，啊不，你应该跟我说你认识塔格。不然骗不到我就白费口舌了。”
男人只当没听见，依旧在笑，“颜妍，你不要这么大火气。别人送你的礼物你得领情，就算是不喜欢……”
她克制不了那种悲恸，怒吼道，“礼物？！给我的礼物？！混蛋！你知道我多努力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吗！”眼泪不听使唤。
男人不语，只默默递过来纸巾。
她不接，别过头看窗外。
“不要这么大火气，旧梦里是你自己选的，我劝过你……”他没来由的一句话，她摸不着头脑。
“我不认识你。”她没回头看他，可她感觉得到他在看自己。
大概又过了四十分钟，又是那个地方。她熟悉的很。
“下车吧。”
她没动，依旧是那模样望着窗外。
“为什么叫旧梦里？”她语气很轻。
“我不知道。”他脱口而出，“只有你自己知道。”
她自知没有想要的答案，便推门下车。
又是一阵眩晕，眼前景色虽与那次来时一模一样(除了没有艾比乌斯环)。可是又感觉奇怪，时为中午，天却不亮，反倒阴沉如傍晚。
不不不。一切都不对。
眼前的景色如同梵高画中的星空，扭曲。没有任何规律的扭曲，树是扭曲的，像个圆。地是扭曲的。天和树的交接更是。她的手在抖，剧烈的颤抖。
“颜妍……颜妍……颜……”是米莱的声音。
眼前什么人都没有，可她认不错她的声音。
“好了。”男人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开始比赛吧。”另一只手递给她一个圆玻璃瓶，像是一个容纳器皿。
恍惚间，眼前忽然出现了成千上万的人。
都是扭曲的，像个圆。
就像，那副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旧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