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浮生不若梦》桃意

6、第四章 二次相遇的陌生

　　“昨晚睡得好吗？虹。”亟言虹估计着时间，大约是九点过了一些的时候，他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宫竞扬关心的话语。其实自己一向不喜欢在人前示弱，尤其是事到如今，已近而立之年，早就不是个孩子了，可是面对年长他许多的宫竞扬，一时之间竟拿不出冷漠来对待。

　　看到亟言虹的沉默，宫竞扬也不再多言，静静地坐了一会，便起身去取了药。亟言虹虽然看不见，但凭感觉亦能知道宫竞扬的动作，他不动地躺在床上，同昨天一样，微微有些凉的液体渗入眼中，静了一会，听见身旁人起身，亟言虹才缓缓开口，“我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

　　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特色，当然沃隆茵学园也不例外，这里是全方位的综合性学园，下至幼稚园，上到科研所，只要你有钱，你就完全不用为将来发愁。但是亟言虹不同，他没有钱，也没有可靠的背景，他会来这里是一个永远令人不解的谜，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月桂是一种植物，开着一种拥有很独特香气的花，与其他品种的桂花不同，也许常人辨别不出来，但却难不倒亟言虹，因为颜清是个极爱花草的女子，耳目渲染之下，他也对花草多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可惜现在只是四月天，如果是八月……高等部的行政楼就掩藏在这一片月桂之中，每年总有几个月是萦绕在香气之中。看不出是何种风格的建筑，漆染着金银两色，绿荫下若隐若现，传言这是那位很少露面的理事长毕业论文中的设计。

　　亟言虹抬手敲了敲门，就听着门内传出一声“请进！”而单是听这声音，就知道传言不假，沃隆茵学园的学生会会长的确只是一个高中生。

　　亟言虹推门而入，直觉地打量了一下房里的装潢，是一种很淡的装潢，摆设很纯，所有的颜色都是一种高雅的青金色，同一款戏的书桌与书柜，看得出选用得是上好的木料。坐在桌后的一个人，戴了一张绘彩的青色面具，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纯白的和服，镌绣着青金色藤花，依照身形判断这是一个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有双很漂亮的手，十指修长，莹白如玉。

　　“亟言虹？”少年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站在桌前的人，面具后深黑的眼中闪过敬佩的光泽，随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念了一个名字。

　　“是。”

　　“你是中国人？这个姓氏到是很少见。我是学生会会长，一之宫藤，我的祖母是中国人，虽然不确定，但听说我母亲也是中国人，那么算起来，我身上的中国血统占大半了。”少年起身说了一番话，伸出了手想用中国的礼节表示友好。

　　亟言虹没动，他不习惯对初见面的人过于热情。少年碰了钉子，倒也不在意，面具后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可以感觉的出来他笑了。

　　“言归正传，你的论文已经有教授批下来了。几位教授一致认为你更合适药理学研究，与你的初衷免疫学有些相违背，所以才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免疫学对我很重要！”几乎是没有考虑，亟言虹肯定地给出了答复。

　　“那……好吧，我会转告几位教授。现在说也许早了点，但希望你一切顺利！”

　　“告辞！”亟言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打算在多说什么，道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去，可正要开门，门却被人由外面推开，不由得一愣，出现在门外的竟然是早上在湖畔遇到的那白发的奇怪青年。只是又有一点不同，可是不同在哪里，亟言虹说不上来。

　　“小藤，我起晚了，没赶上十点，你不怪我吧！”那青年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漂亮的脸上只有很严肃的表情，似乎也不认识亟言虹，直接越过他走到书桌前，对穿和服的少年说话了。

　　“你哪次开会是准时到的？艾斯，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停留了下来，耽误了几个小时。”一之宫藤笑了也不点破艾斯话中的漏洞，直接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他，“关于会议的一切，都在这上面，你把它转给殿下吧！我想回日本休假一段时间，好长时间没见到我大哥。”

　　“你要这里的工作留给我一个人！”

　　“我连寒假都没有休息，理应该让我休息了。你和殿下都只会压榨我一个人。”

　　看着这两人有点意见不合地争执了起来，亟言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离开，他对其他人的事没什么兴趣，而那个奇怪的青年既然都忘记他了，自己没理由去记住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那个时候你就认识小藤？”房里原本只有亟言虹的声音，在讲述这个很久之前的故事，却突然间被宫竞扬的声音打断，虽然是一句平静的话，但亟言虹还是觉察出了一丝丝情绪的波动，果然自己没有料错，宫竞扬对一之宫藤有不一般的感情，可以预计在将来又是一场风波。

　　“不，我真正认识他是在我二十四那年，那个时候他带个我一个消息。才让我活了下来。”

　　“你曾经自杀？虹！”实在不敢相信，宫竞扬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虹虽然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但也决不至于脆弱到会想用死来逃避一切。

　　“没有，我是曾经拿起了刀，可是我没有寻死的勇气。”话中带出了自嘲，亟言虹侧过了身，背向着宫竞扬，“我不想再说下去了，你让我休息吧。”

　　ps：也许下一章要揭开艾斯逃避言虹五年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