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到异世界成为精灵那些事》野魂生

4、初始的蜜糖城

　　蜜糖城的大门由卫兵和冒险者共同把守，入城的人数不算特别多，但也排起了队。卫兵负责核查证件和货物，冒险者维护治安和处理入城的预备工作。进城的队伍井然有序，均匀快速地变短。
　　普拉汀站在队伍外面，一脸茫然地左看右看，带着困惑的表情。
　　“你，想入城就好好排队。”在站了好一会儿以后，他成功吸引到了巡逻冒险者的注意。
　　“您好……”普拉汀打完招呼，又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冒险者愣了一下，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问：“有什么问题？”
　　“我……刚从森林里出来——我的意思是，我从小就住在森林里，没怎么出来过。”
　　冒险者仔细打量了他几个来回：“怎么，是没身份的？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
　　普拉汀耸着肩把自己缩小了一点：“我的名字是普拉汀·塞梅尔维斯，从西边的翡翠森林来。”
　　翡翠森林是人们对静谧之森最西边一小片区域的称呼，这片区域相对魔物较少，有一些分散的流民住在里面。行政官与冒险者行会的书信中曾提到过这片区域流民和物资的问题，由于这些流民住得十分分散，互相之间不认识，很难有效得将其组织起来，招募和救济困难都较大。最后只能暂时放弃对这片区域流民的招募和物资的募集，将森林里的物资留给他们生活。这片区域的状况正好适合普拉汀伪造身份。
　　“穿森林过来的？”
　　“不算是，沿着森林的边沿走过来的，我不敢进森林深处。”
　　“一直住森林，怎么会说通用语，怎么过活的，家里人呢？”
　　“我师父养大了我，等我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就出去旅行了。临走之前，让我来蜜糖城，说我应该可以凭自己的劳力在这里找一份工作。”
　　冒险者带着一种“你当我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普拉汀，普拉汀用无辜的眼神弱弱地看回去：“先生，我说的全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啧。”冒险者挠了挠头，回头向城的方向喊，“杰弗瑞！杰弗瑞！你过来处理一下！”
　　很快，一个眯眯眼的面容和善的中年人从城门的方向走过来，手上还拿着羊皮卷和羽毛笔。冒险者看到他，瞬间挺直了脊背，然后又掩饰般地放松了点。
　　“副会长，你怎么过来了？”
　　“杰弗瑞在给王城方向过来的商队办登记，腾不开手。”被称为副会长的男人看向普拉汀，目光相接，普拉汀心里突地一跳，瞬间感到自己被对方的眼光刺透了。
　　副会长随即温和地笑起来：“怎么，这孩子的身份有问题吗？”
　　冒险者又烦恼地挠了挠头，烦恼地嘟哝：“该怎么说……他说他叫普拉汀·塞梅尔维斯，是翡翠森林的流民，但是问起家里人又说只有一个师父，把他养大了就让他来打工，自己去旅行了。这话说得跟找人乐子似的，但是假过头了反而像真的……”
　　“加里。”副会长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去帮杰弗瑞吧，商队人多，他快忙不过来了。”
　　“好嘞。”扔掉烫手山芋，加里愉快地向登记点跑去。
　　笑眯眯地看着加里蹦跳着走远，副会长回过头：“这孩子实心眼，并不是有意冒犯，希望你能原谅他。”
　　“您言重了，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并不需要我的原谅。”
　　“哈哈哈，真是善解人意的孩子，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地问咯？”
　　普拉汀点点头：“请问吧，不过我不是孩子，我都33岁了。”
　　“33岁？我还以为你只有15、16岁。”
　　经典的“西方人”估不准“亚洲人”年龄啊，普拉汀笑了：“我确实是33岁，天生长成这样，我也没办法……”
　　“那你的‘师父’，认为你33岁了才有自立能力？”
　　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是的，我20岁就能独立生活了，在森林里住了很久，终于感到有些孤独，就想起师父的话，想出来看看。”
　　“哦，所以你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了13年。能保持现在这种程度的通用语水平真是不容易，你一定很努力。”
　　“您过奖了。”普拉汀感觉背上针扎一般冒出了冷汗，很快就浸成了一片。这是露馅了吧，绝对露馅了吧！怎么看都是被当成满口胡话欲盖弥彰的可疑分子了啊！果然事先想得再周全，谎话就是谎话，一个谎要用一百个来圆都还圆不上。可是又不能用其他说辞，但凡与人有接触，都是可以查证的，到时候只怕是露馅更快。冷静，莫慌，自己又没有犯罪记录，还有机会，见势不妙想办法逃跑还是可以的。
　　“嗯哼，那你有什么信仰吗？比如莉莉雅娜女神，光明神教，还是不相信神？”
　　普拉汀一边偷偷地吸气平稳心情，一边回答：“我相信莉莉雅娜女神的存在，但是并没有加入任何教派。”
　　不知何故，副会长流露出些许无可奈何的神情，让普拉汀想起学生们以一种幼稚地方式怼来怼去时，女同事们看他们的眼神：“行了，去那边筛查吧，没有犯罪记录就可以登记入城了。入城需要支付5铁币的费用，没有钱可以在登记点用素材换。”
　　“非常感谢您。”
　　副会长又以那种无可奈何的神情看着普拉汀，甚至带着一点担忧，“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我打算去冒险者行会试试，感觉自己应该有能力成为冒险者。”
　　“当冒险者？也是。”副会长捏了捏鼻根，“估计你的师父也告诉过你，不要轻信他人。如果遇到事情，可以来行会找我。我叫巴德·布朗，如你所知，是行会的副会长。”
　　“非常感谢，您实在是太亲切了。”
　　“还有两件事，”布朗副会长严肃地盯着普拉汀，伸出双手握住他的肩，令他不由地站直了，“第一，冒险者，或者说平民、流民，不会在跟人讲话的时候称‘您’，甚至很多贵族都不会，这是古老的用法。第二，‘莉莉雅娜’是精灵对‘万物之母’的称呼，只有精灵这么叫。人类、妖精叫她‘莉雅’，矮人叫她‘妮娜’，魔族叫她‘莉莉娅’。顺便一提，也只有精灵称世界和这片大陆为‘莉莉雅娜’，人类的叫法是‘尼托里亚’，你一定记住了。”
　　普拉汀涨红了脸，像缺水的鱼一样无声地开合了几次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布朗叹着气走回城门，一边自言自语：“精灵真是让人头疼，捡了人类的小孩，却当精灵的孩子养，教得五、六十岁的都像十五、六的一样。把两三百年前的‘常识’当常识，是要害死谁？希望这一个能好好地、快一点学会当人，别隔三差五被骗或给人卖了，真令人头秃。”
　　这些话被有精灵耳的普拉汀一字不落得听到，终于明白副会长那奇怪的态度从何而来。他长舒一口气，知道身份证明的事情稳了八成，同时庆幸又后怕，庆幸的是目前看来副会长应该是个好人，发现了他的身份还提醒他。后怕的是，用心周密地计划了很长时间，却这么快、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如果遇到的是心术不正之人，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他从学校毕业以后，就直接进入中学教书，可以说一直都身处象牙塔之中。虽然有些人生阅历，也只是相对于学生显得丰富罢了，遇上老道的冒险者，完全不够看，一交手就败下阵来。若不是这个世界的精灵做过捡人类小孩来养的事情并为人所知，自己的身份还不知要怎么圆过去。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低调做人，对于强者能避则避。
　　普拉汀顺利地通过了犯罪记录魔法测试，做了临时登记，用森林周边采摘的常见草药缴清了入城费，并换取了50个铁币和20个小铁币。他拿着临时身份证明，终于进入蜜糖城中。

　　蜜糖城中，围绕着冒险者行会，形成了一个商业街区，经营的多是与冒险者相关的产业。街区中人来人往，有叫卖的、有讨价还价的、有坐在店铺内等人上门购买的，一片繁荣景象。
　　普拉汀一边向着冒险者行会的方向慢慢前进，一边用鉴定和分析技能“观赏”着各色商品，很快就了解了蜜糖城商业街上货品的成色和制作原理。他发现解锁了“存在创造”之后，自己对于魔法与创造的理解有了质的飞跃，不少东西甚至不需要发动技能就能明白其原理。
　　店里的“初级治疗药水”售价5个铁币，通过理解后得到的注解是“稀释了100倍的的劣化药水，只有一点点愈合的功效，聊胜于无，内外用皆可，杂质很多，味道难喝”。售价3银币的“高级治疗药水”的注解是“劣化药水”。
　　其他商品也是类似的状况，普拉汀思忖大概注接所使用的标准与这个世界的不一样，否则不可能所有买卖者都很自然地进行买卖。又想了想魔法袋里注解为“初级治疗药水”的初级治疗药水，决定如果哪天缺钱了，一定记得将它稀释100倍以上再找机会贩售，否则肯定会引人注目。这么想着，他顺手用魔法稀释了一瓶并分装，以备不时之需。
　　冒险者行会的所在地是一座两层的建筑，看起来可以容纳不少人，建筑后面还有院子。听人们走在地上的声音，这栋建筑应该还有地下的部分。行会外的广场上竖着六个巨大的木板，上面挂着很多的木牌，木牌上用粉笔写着任务等级、编号、内容要求、定金、酬金、委托双方等必要信息，并加以固定魔法防止被擦花或篡改。G、F 、E、D、C等级的任务分别各占一个大木板， B、A等级的任务相对较少，共占一个大木板。除了高等级，木板前的人少一些，其他木板前都有很多人。一些冒险者还带着穿工会制服的小孩子，这些孩子将木牌上的任务内容读出来，以供他们挑选。
　　普拉汀进入行会，走到登记柜台前，将临时身份证明递给接待员姑娘。姑娘坐在柜台里面，柜台前方画着二重防御魔法阵。柜台两侧有多层的架子，上面放着不同的魔法阵水晶板，架子是抽屉形式的，每个魔法阵可以单独拉出来使用
　　“ni……你好，我想要接受测试，成为冒险者。”他差点又露馅，还好反应快，把“您”给吞了回去。
　　“普拉汀·梅塞尔维斯。”接待员把临时身份证明的木牌放在最近的魔法阵中心里，在城门口登记过的信息直接展现在面前的水晶球上，“好了，请把一只手放在水晶球上，并输入你的魔力，请尽全力地输出。”
　　“尽全力可是会爆炸的。”普拉汀默默地想，将手放在了水晶球上，按照测试结果的量输出魔力，同时在内心不断祈祷别再出岔子。
　　水晶球发出温和的光芒，接待员审视着光芒，开始在一块画有魔法阵的水晶版上记录信息，“总体等级E，有水、火、风的F级资质——你学过什么魔法吗？”
　　“会初级的清洁术，水魔法能做出大概一碗水，火魔法能点篝火，风魔法会‘风之箭’。”
　　“别的技能呢？”
　　“会一点点剑术，陷阱也会一点儿，嗯——还会做药，虽然只是入门。”
　　接待员记录了剑术和陷阱的信息，抬头问：“做药，炼金术？大概什么水准，有成品吗？有成品的话能更加准确地记录信息，有利于你做任务时寻找队伍哦。不过测试需要1-3滴药水，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拒绝。”
　　普拉汀略作迟疑，拿出稀释了100倍的“初级治疗药水”，他也很好奇自己做的药以这个世界的标准评判到底会是什么水平。万一稀释了100倍都被认为是很好的药水，就表示是偶然得到或是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得到的好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好，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之作为经济来源之一。
　　接待员戴上特制的手套，拔掉盖子，滴了一滴在测试用的魔法阵上，魔法阵的线条瞬间被点亮了，发出强烈而温暖的光芒。
　　“诶？”姑娘有些吃惊。
　　“哟呵，不错啊。”同时发出声音的还有姑娘身后的中年女性。这位女性面部轮廓分明，英气勃勃，红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她身材高大，穿着行会的制服，制服的形制与所见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有所不同，显得更为板正。然而穿制服的人没扎腰带，接近领口的三颗扣子都开着，露出灰色的棉布圆领衫，袖子也挽到胳膊肘，露出小麦色的皮肤和虬结的肌肉。
　　“会、会长，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这不是——哎，那啥，看文件看得人快发霉了，出来走走。”
　　“你不会又逃班吧？”接待员小姐叉腰，巴掌大的娃娃脸摆出了严肃的表情，“又批不完文件全推给副会长的话可是会惹他生气的哦。”
　　“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就搞定。放心，这次他不会生气。这药是你做的，还有吗？我代表行会以6银币的单价向你收购”
　　“啊，对了！”接待员懊恼地转向普拉汀，“都怪会长打岔——啊，不，让你久等了。你所制作的这瓶药是‘优质高级治疗药水’，可不是入门水平呢。恭喜你，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因为这个原因跟你组队的。”
　　“谢谢你。”向接待员道谢后，普拉汀转向行会长，“这是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做出来的，我也没办法量产，但我多少储存了一些。所以ni——你要多少呢？”
　　“啧”会长猛嘬一口后槽牙，露出了与城门口的副会长同款的表情，普拉汀顿时知道自己又在哪露馅儿了，不由一阵心虚。
　　“我要50瓶，你有吗？”
　　“50瓶的话还是有的。”
　　“很好，一会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建议你把钱存在行会。柜台登记正好也完成了，你小子跟我过来测试技能。”行会长在接待员的惊呼中翻过柜台，像拎小鸡一样提起普拉汀，走向后方的院子。把接待员“会长，我还没向他介绍常用设施和任务流程呢！”的惨叫扔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