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录》池百万

19、Fly.18

　　有东西把时钟拨回了以前，Freedom依旧大热，每一场演出都挤爆了人，沈笛依旧鸡毛得要死，经常嫌弃宋青阳吵，鹤渡依旧懒散，只是有时候会透过落地窗望着庭院里的落地灯发呆。

　　在那一场演出里大放异彩惊艳众人的神秘女主唱就此销声匿迹，贺原清又做回了大小姐，她答应原雅会继续乖乖做贺原清。

　　条件是从贺家搬出去，她带着晴姐去了原光绮在明华府留下的那处别墅，就是那幢充斥着回忆的别墅。

　　长时间没人打理导致别墅的花园已经破败不堪，花坛里面都是被折断后剩下的枯枝，晴姐看到贺原清常常站在落地窗前看那一片荒芜的土地，想了想去买了新的鸢尾花种子种在了里面。

　　原本贺原清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直到有一天她回去时看到晴姐在花坛边浇水。

　　“晴姐，你在干嘛。”

　　晴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笑着说“这里一直空着也不好看，我就买了点花种子撒在里面，是鸢尾花的种子，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鸢尾花了。”

　　“我记得你那位姓原的表哥也很喜欢对吧？哪天他来玩我可以问问他怎么照顾这种花的吗？”

　　是了，晴姐很早就离开了，她不知道原光绮已经死了。

　　贺原清怔怔地想着，直到晴姐在她眼前摆了摆手，她才回过神来看晴姐。

　　“晴姐，你还是自己看着种吧，那个人不会再来了。”

　　晴姐拿着浇水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总觉得贺原清没之前活泼了，吃得比小时候更少了，她以前最喜欢吃草莓蛋糕了。

　　于是晴姐又去买了她记忆里贺原清最喜欢吃的那家蛋糕店的草莓慕斯，每次贺原清吃到这个眼睛就会笑成月牙一样的形状。

　　当晴姐把蛋糕摆到贺原清面前时，贺原清却还是不开心，她的脸上是一种晴姐描述不出来的难过，她的眉眼，她的嘴角都没有出现任何表达伤心的弧度，可晴姐还是觉得贺原清难过得快哭了。

　　“晴姐，你不怪我吗？”

　　贺原清还是问了，为什么能在自己说出伤人的话后依旧对她这么好呢，时隔多年再相见依旧给她带草莓蛋糕，刚搬来的时候晴姐还傻兮兮地去试每个房间的灯光开关。

　　明明是她害得晴姐狼狈离开的。

　　晴姐回来后的每一天贺原清都不敢面对她，晴姐和她说话她也只是淡淡带过，简单说两句就借口离开，甚至搬来过后贺原清几乎整天都在外面，偌大一个房子里只有一个晴姐每天傻乎乎地待着。

　　晴姐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贺原清是在为这个问题发愁，她浅浅地笑了，

　　“小清，其实当年你看到了对不对？”

　　贺原清猛地看向晴姐，“我看到什么。”

　　“你那天早上起床那样问我，我就猜到你肯定是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晴姐平静地说着，仿佛那天晚上狼狈的不是她。

　　“我……”贺原清看着晴姐，她还在晴姐知道她当年看到的震惊中。

　　“小清，当时无论你怎样说贺先生都是会把我赶出去的，这怪不到你。你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一直担心的是我当时那样说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可是是我让你走的。”

　　“可是你也让荣小姐安顿好我了不是吗？”

　　晴姐俯身抱住了愣坐在椅子上的贺原清，“小清，没关系的，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荣小姐找到我后我就想明白了，我的小清不是不要我了，当时如果我留下来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小清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贺原清抑制不住地想哭，眼泪滑过她的脸颊，沾湿了晴姐的肩膀，她终于失声痛哭，肆意地诉说着这些年来对晴姐的想念，对她的愧疚。

　　她害怕当初的左右为难被晴姐误解，害怕她到此刻为止的生命里在乎的廖廖几人也与她背道而驰。

　　贺原清曾经以为自己的终点会是堆满珠宝和金币的宝箱，通往宝箱的路铺满了可以淹没她的泥沼，她的灵魂会被泥沼拉进潭底，可她的身体却会被原雅做成鹤渡口中的提线木偶，只剩一具空壳被无形的线提着到达那里。

　　最开始拉着贺原清的手是晴姐的，可她被迫早早离开，后来拉着贺原清的手是原光绮的，可他此刻躺在墓碑下长眠，最后鹤渡试图把深陷泥潭的贺原清拉出来时，贺原清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会拿到属于她的财宝，抵达属于她的王座，接受属于她的赞美和憬仰，所有人都会为她加冕，可她环顾四周却只能看到泥沼。

　　还好，晴姐现在就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