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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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凤凰木下栖
等谈无欲的灵识无以为续不得不回到断极悬桥时，素还真的尸棺已经给昭穆尊带去了不老城，谈无欲当时第一反应是：啊，没赶上告别~素还真一个人离开时该是多么伤心~
…………
！！！！
谈无欲一瞬间反应过来时简直满面黑线，他闷闷不乐地想：这不是我的想法这一定不是我的想法——事实上除了针锋相对，他实在已经忘了怎么跟素还真平和的相处。
谈无欲认真反省这算不算是跟儒门那个为人惫懒无聊的龙首厮混久后的近墨者黑。
生平第一次，身体给囚在狭小的云棺中，灵识无法支持过长时间远游，于是似给所有人都遗忘了一样，谈无欲静静地一个人聆听着寂寞的声音。
后来终于是耐不住无聊，几百年的生活惯性，争斗简直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和生活方式，于是黑发剑者现身江湖。
很让人啼笑皆非的，江湖上相应的也有了白发剑者，谈无欲不止一次反思：这算不算，同修百年的心有灵犀？
何其狗血。
随后发生的一切，自然而然得像是演戏。
玄机门启，日月重生，苍龙再出，再然后六弦断，双剑出，几番苦战，终又见乾坤朗朗，只是素还真昏迷，谈无欲伤重。
中原苦境又渡过一次危机，所有人都在欢笑，在这一片喧扰沸腾中，谈无欲突然从四肢百骸中生出一股深深的倦意，他望着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最亲密的人们，一言不发，默默转身去看素还真。
素还真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鼻息沉沉。
逆天代价何其惨重，谈无欲突然觉得一阵心灰意冷，什么王图霸业，什么日月争辉，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虚无。
谈无欲想起与龙宿的一场争论来，辩的是龙宿不愿让儒门天下入世之心，龙宿原话是：“天下何错，苍生何辜，但这又与吾有什么相干？万年前本无儒门天下，纵无礼仪教化，战火连绵不绝，这民众仍是活了下来，后来吾师尊创立了儒门天下发愿教化万民，但这苦境中原仍是战火不休，再后来吾师尊飞升了，便又有了素还真，若素还真也死了，将来总也会有这样一个人，于这绝顶之巅，为这天下万民所盼所望——由此可见，众生生来便苦，儒门天下救不得众生，只可做心安处~”
对上疏楼龙宿，谈无欲一贯地深深无力，那时他应是反驳过的，只是反驳过什么却全然不记得了，只记得龙宿这一番话。
最后谈无欲选择了退隐，半开玩笑地说拖累你们事小，牵连小命事大，而后微笑，与莫召奴擦肩而过。
这江湖，终与他渐行渐远。
易水萧萧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后来再见到龙宿时，看了眼他身畔随侍的穆仙凤，谈无欲还是觉得伤心了。
那一刻，谈无欲醒悟过来冷水心、寒山意将是自己一辈子的心伤。
“吾不怎么会安慰人，”龙宿看他一眼，语气有些平板：“当年吾有个徒儿，为人木讷寡言，素来不大得吾欢心，但他死时吾伤心了很久。”
谈无欲没接话，龙宿又道：“吾有坛百年的春如海算来该到日子了，不如一起小饮几杯~”
谈无欲看着疏楼龙宿，龙宿正逆光而立，脸上的表情全然看不清，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映得他一身华光闪烁，苍苍然的华丽着。
谈无欲明白，疏楼龙宿对人的安慰也至此为止了。
写到这里，作者自觉妖孽了，其实把很有前途的一篇文妖孽成这样，作者很有夫复何言的感觉，再这样写下去，故事怕是没完没了，而作者是个耐心少少的人，于是就来个结尾吧。但该怎么结束这个故事呢？
在不久前，紫金白玉仍是悠然度日，日月争辉之势也正当夺目。闲时日子浅淡着，饮罢了茶去赏花，喝尽了酒去看风景。而忙时便是纷纷乱乱的红尘万丈江湖劫。今朝过了是明朝，春秋过了有冬夏，日复日，年复年，一年又一年的桃红柳绿梨花白。
宫灯夜明，昙华正盛，花好月圆的好日子，多么美好。
现在龙谈在一起，龙宿和谈无欲往下过的日子还有很长，他们会在一起过完数不尽的寒暑，会遇见很多人，会碰到很多事，会分开会和好会矛盾会相杀，终局也许是相看两厌也许是相互恋慕也许是相杀翻脸，但，谁说这样过不到地老天荒。
于是就让故事停在这里吧，春末夏初的好天气，叶的颜色绿得鲜辣，大片大片的凤凰花红艳艳地眩昏了人的目，直可入画的背景里龙谈相对小酌。
只有两个人的会面却摆开了一桌的酒器，似在谈心，又似在等人，还似什么都没去想，只是单纯摆开各色材质的酒杯欣赏而已。
“人是到不齐了，”谈无欲微举杯为敬，眼角眉梢皆是凉淡：“也罢，各有前因莫羡人而已。”
到齐么？
真是个伤感的词。
到齐是一种完美无缼，要在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地点，这样一群人，在一起聚集，一个也不能少，无一疏漏，无一缺憾，如同昙花初绽即谢，哪怕你心心念着守着也不一定能看到的绝美瞬间。
那烟花群放时互相辉映的惊艳。
龙宿弹了弹手中杯，昆仑玉声最脆却也最凄。
一饮而尽，转过身来，儒门龙首微微一笑：“应信来年自有春~”
谈无欲低头浅笑。
一人俊美飞扬，一人眉目清雅，远远看去，赏心悦目的璧人一对。
世间多少秘密。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