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烟雨任平生》一碗花生喵

9、第五章（上）

　　楚玄霄在一旁凉凉地笑起来，“莫非，你要做那孟浪之人。”
　　“不缺本公子一个。”回答的声音平静无波。
　　“也不多你一个。”依旧吊儿郎当没心没肺地调笑。
　　“香气。”慕九歌不再多言，两人心知肚明，这香气和那日黑衣女子身上的香气一摸一样，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线索。
　　众女消失，大厅众人才似回过神来，有人忍不住咂咂嘴，道句可惜。更有书生不屑冷哼，女子舞刀弄剑不成体统。
　　靠角落有一桌客人，都是短衣襟武夫打扮，桌上放着兵器，言语毫不顾忌，一看便知是江湖人。见那些女子离去，青衣男子骂道：“这帮骚蹄子如此招摇过市，也不怕引来血梅花。”
　　身旁之人笑道：“周兄怎知不是自愿？”
　　众人大笑，心照不宣。
　　血梅花，江湖中臭名昭著排名第一的飞贼，原名雪梅公子，只因七年前在塞北助武林正道铲除七煞帮而一夜成名，当时白衣公子踏雪而来，剑若轻鸿斩杀恶徒无数，白衣染血犹如身披点点梅花，神情却冷峻似天人下凡，因此被江湖人送了个绰号雪梅公子。正当所有人都认为雪梅公子前途无量的时候他却消失了，再次出现却被人发现这雪梅公子是个飞贼，习的是采阴补阳之术，不但擅盗，甚至采花，毁人清白之事屡屡发生，被盗者落魄致死被污者自缢而亡，一夕之间雪梅公子恶贯满盈人人痛恨，这雪梅公子也就变成了血梅花。家中藏有秘宝的富贾或者未曾出阁的女子对这名字闻之色变，可惜这血梅花轻功独步江湖，至今未曾落网。
　　说起血梅花，大厅之中似乎突然热闹起来，这种江湖传言最容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陌生人也变得熟络。
　　慕九歌二人的膳食端了上来，两人一边用膳一边听那些人闲谈。楚玄霄闻到酒香登时馋虫都要勾出来，也不倒酒，拿着酒壶便是一大口牛饮，一口酒下肚，只觉得从头到脚舒畅了许多，浑身舒坦疲惫皆无。“好酒！凤翔西凤名不虚传，回头定要再多备几个酒囊装满带走。”
　　慕九歌却没有他那般好酒，拿过酒壶先闻了闻，随即悠然为自己斟了一盅，小酌一口，这才道：“不要以为有我在身边就大意。”
　　“放心，这留仙居可不是随便能动手的地方。”
　　慕九歌微微扬眉，“你服用解毒药物不宜辛辣，切忌贪多。”
　　楚玄霄明白，不再多言。众人谈论话题从当年正道铲除漠北奸恶说起，又说到最近血梅花在哪里作案，或又被何人围攻逃脱，有人道：“半年前金陵曲家小姐原本是要嫁给睿王世子的，结果被那血梅花掳了去，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慕九歌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楚玄霄有感，低声问道：“怎么？”
　　“曲家？”有人不解，“这事儿怎么没听说过？”
　　“你有所不知，那曲家在金陵也算大户，曲小姐养在深闺无人得见，但听曲府下人说品貌双全，因曲家人不行走江湖，倒是无人知晓。原本曲小姐和睿王世子早有婚约，年底就要下聘的，谁想到那曲小姐自府中无辜失踪，闺房内只留下一支干枯梅花，这才知道被雪梅花掳走了。曲家和睿王为了颜面，封锁消息，是以半年之久才从下人口中传出这些消息。”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楚玄霄见慕九歌半晌无话，又道：“有何不妥？”
　　“怎么从未听闻磊世子有婚约？”
　　楚玄霄了然一笑，“那是你不屑与他来往。”然而这些事，他最清楚不过。睿王膝下艰难，晚年得一子，名为顾磊，生来便骄纵跋扈，被宠得无法无天。前几年顾宸登基之初帝位不稳，便寻了个名目把藩王们的世子留在京城作为质子，久而久之这些平日娇惯的世子们整日无所事事便和京城纨绔子弟们鬼混在一起，常常饮酒作乐流连烟花之地。慕九歌不屑与这些人为伍，楚玄霄却不然，与他们沆瀣一气称兄道弟，接触得多了，便东家长西家短的说起各家那些陈年旧事。因此顾磊早有婚约一事，楚玄霄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那女子失踪了。
　　“那曲家，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慕九歌摇头，“青阳家，本姓曲。”
　　“啊。”楚玄霄了然，又听慕九歌道：“只不过那金陵曲家，是被本家自家谱上除了名的，所以并无来往。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与睿王有所接触。”
　　“据说是指腹为婚。”楚玄霄回道，“我看不像血梅花所为。”
　　“是与不是暂时与你我无关，不过此人逍遥多年，也该受惩治了。”慕九歌微微蹙眉。
　　楚玄霄笑起来，“别忘了以前我们失败过。”
　　慕九歌想起以前追踪血梅花的事情，沉默片刻，道：“许是时机未到。”
　　关于血梅花的种种恶行，两人早有耳闻，记得当年学艺之时，曾听说血梅花在灵州附近出现，于是打算为民除害的两人追踪了半年后因师门召回无功而返。血梅花轻功绝顶行踪不定是一个原因，而更主要的原因却是江湖以讹传讹，很多人不知道，这些案子有一半以上不是血梅花所为。那些查不到真凶或者有意包庇的干脆以血梅花结案，武林正义人士跟着线索查来查去，到头来却被不实的信息绕昏了头，捉拿血梅花更变成了雾里看花，是以这么多年此人仍旧逍遥法外。
　　这边有人说道：“听说上个月血梅花在西边作了案，说不定会逃窜到凤翔。”
　　楚玄霄默默地喝着酒，吃着慕九歌夹到他碗里的菜，听众人越说兴致越高，这才明白慕九歌所为时机是何意。“最近一年，他的作案次数增多了近乎一倍。”经过那半年的追踪，他二人也能分析得出哪些案子有可能是真，哪些可能是假。
　　“五年的采阴补阳，只怕快到一个坎儿了。”慕九歌道。习武之人都明白，功力的增长都是日积月累的，像这种采阴补阳的邪功在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必有一段时间停滞反退的阶段，所以血梅花才会比之前更频繁地作案只为更快的提升功力。
　　“要插手么？”
　　慕九歌抬眼，看向楚玄霄平静又灰色的双眼，有些犹豫，毕竟此行时间不够充裕。
　　恰在此时，一人声似洪钟打断了众人的讨论：“诸位不必担心，岳阳薛捕头已经接了这案子，这败类早晚伏诛。”
　　众人闻言看过去，只见几人自雅间走出，身材高大魁梧，腰挎大刀，穿的却是衙门捕快的衣服，原来是凤翔捕快。有人识得几人，于是揶揄道：“原来是张捕头，怎地跑来吃酒偷懒？”
　　那张捕头边剔着牙边笑道：“月底老爷多赏了点俸钱，带兄弟几个来打牙祭。”言罢拱手：“我等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掌柜是个明白人，给几人的酒囊装满好酒，赔笑送出门外。
　　说起这岳阳薛捕头在江湖上很有名望，虽然身在公门但为人正直好爽又一副侠义心肠，深得江湖中人赏识，而且凡是由他经手的案子，最终一定真相大白恶徒伏诛受冤者沉冤得雪。“听说那姓薛的功夫堪比大师兄，别人也不用插手了。”楚玄霄虽然没见过本尊，不过岳阳薛捕头之名如雷贯耳，能让他大师兄称赞非凡的人，自不会是泛泛之辈。
　　慕九歌一边喝酒一边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二哥。”
　　“噗——”楚玄霄一口酒水喷出来，暗自翻白眼，那慕子言放着相府少爷不做竟然跑去当了捕快，说出去都没人信。“你竟然从未说过！”
　　“你没问过。”
　　楚玄霄郁闷了。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想让剧情紧凑点，所以打算重新写大纲，更新或许会慢下来吧，呵呵。本来没想过写大纲的，原来是打算写到哪儿算哪儿，想到什么写什么，不过发现剧情越来越散，所以还是写大纲吧。但愿大家不要抛弃花生啊~~坑是肯定会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