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X的兄弟》望月小酌

4、你也该成长了

　　从记事起，褚意的身边就有张昂之。

　　二十年前，褚家隔壁搬来了一对年轻夫妇。女主人性格温柔，说话轻声细语。

　　小时候，褚意闯祸被老妈胖揍时，都是这个阿姨拦着自家的母老虎，她还总会喊他去他们家吃饭，还会讲好听的睡前故事。

　　褚意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她的妈妈是邻居阿姨就好了。这样，他不但会收获一个完美的母亲，还有一个可爱的哥哥。

　　张昂之和褚意同龄，二人相差几个月。他跟张妈妈长的很像，皮肤白白嫩嫩，眼睛又大又圆，眉毛的颜色有些浅，使他上半张脸看起来格外温顺。

　　他的鼻子长的也很乖巧。鼻梁没有十分高挺，但胜在线条柔软，悄无声息的没入人中处，勾掉起来的上唇微翘与薄厚适度的下唇紧闭时，会泄漏出一股坚毅的倔强。

　　10岁前，褚意还会对张昂之甜甜的叫哥哥，后来他就不肯再叫了。

　　男孩子有了性意识后就不甘于人下，在同龄人之中都想当老大。

　　褚意在学校称王称霸时，张昂之只会傻读书。

　　出于对发小的保护，他自动把他归于自己麾下，谁敢对张昂之校园霸凌，他就要对方知道什么是校园暴力。

　　少年的青春期，不似女孩子那般敏感，会充满无数彩色的秘密。男孩子的烦恼只有两个——家长和女同学。

　　前者让他们学会如何应付学习，后者让他们学习如何应付女性。

　　但是褚意的烦恼是三个，那多出来的一个也正是发小仅有的唯一烦恼。

　　张昂之是个乖宝宝，学习不在话下，就是面对女生们有些交流障碍，一说话就爱脸红。

　　为此，褚意向他传授了许多搭讪技巧与海王心得，但效果甚微。

　　关于发小的另一半，褚意没少操心。有段时间，他甚至做起了恶梦，梦到张昂之被女人骗，最终孤独终老。

　　更夸张的是，他还梦到死后的张昂之化成厉鬼找他寻仇。

　　对方脸色灰白，叫声凄厉，抓住他的脖子质问：褚意，你知道吗？我到死都是处男，你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不分我一个？！我好冤啊~

　　被吓醒的褚意，当天就决定把自己新交的女朋友让给褚意。结果，被新晋的前女友甩了两巴掌后，又被张昂之揍了一拳。

　　那是他们第一次打架，褚意满腹委屈，当下决定再也不管发小的终身大事了。

　　可那是张昂之啊，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不管不问？

　　褚意站在研究生宿舍楼下，心情烦闷的很。看到走来的张菲菲后，他马上堆起被标志性的“暖男笑”，冲对方招了招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起舍友传话时，激动又羡慕的语气，张菲菲莫名感到厌恶。

　　这个颜值大过天的肤浅时代，对表象的痴迷，是人类进化的悲哀。

　　砾石下的黄金，蒙了尘的珍珠，是非下的真相，实践中的真知，外在里的内涵……

　　越是无价的贵重之物，越需要被耐心的发掘。一眼就被吸引的迷人，反而最危险。

　　“危险人物”褚意，掏出两张新上映的电影票给张菲菲，说：“昂之让我给你。”

　　眼前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把电影票贴在怀中，对褚意说了声谢谢后就转身回了宿舍，没有半分想跟褚意扯上关系的意思。

　　褚意想到张菲菲接过电影票时，脸上那轻薄的红晕与不自然的忸怩，顿时了然。

　　这样的表情，他见过太多回了。看来，应该是真的。

　　周末晚上6点半，电影院门口，张菲菲紧张又满怀期冀的等待着。

　　她画了精致的淡妆，换上了一身淡黄碎花长裙，自然垂直的长发被卷发棒烫出慵懒的曲卷，她还难得的穿上了高跟鞋。

　　为了心之所向的人，她不介意迎合“肤浅”。

　　还有5分钟，电影就开始了。观众陆陆续续的进行检票，而她等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反倒是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hi~”

　　褚意亲切的打了声招呼，上下打量了一下满眼疑惑的人，暗自心道：打扮一下，看起来还挺有姿色。可惜裙子太长，遮住了她的优势。

　　张菲菲：“你怎么来了？张昂之呢？”

　　“昂之临时有事，又怕你一个人孤单，就派我来陪你呀”

　　褚意看着明显不高兴的人，扯了下嘴角，“怎么？失望了？我长得也不算有碍市容吧？就这么嫌弃我陪你？”

　　强忍怒气，张菲菲把两张电影票仍到地上，质问着：“那你们联合起来耍我，有意思吗？”

　　说完眼圈就红了，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电影院。

　　褚意在设计纸上修修改改，完成后举到眼前看了看。

　　“这样就对了嘛，扬长避短，优雅知性。”

　　他以纤瘦的张菲菲为原型，设计了一套衣服。

　　张菲菲肩膀很窄，胸也小。上半身的白色衬衫，应该加上垫肩撑起一字平肩的视觉效果，领口处巨大的蝴蝶结中间，是黑色碎钻拼集而成珠宝扣。

　　内有暗纹的黑色紧身包臀短裙，再搭配漆亮的高细跟凉鞋，拉长下半身的比例，凸出长腿优势。

　　要不再加一个鳄鱼皮手拿包？

　　“你在那自言自语半天了，纠结什么呢？”

　　沈景元拉开褚意旁边的座椅，一屁股坐下后，往褚意的设计纸上瞅了瞅。

　　“我去，你换口味了，模特的妆素了不少啊。”

　　“你懂什么，这是给张菲菲设计的，她不画浓妆。”

　　刘军弯腰搭在褚意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作品，点了点头，同意给张菲菲加上手拿包。

　　“张菲菲是谁？褚意的新女朋友？”

　　才搬出宿舍两个月，褚意这家伙又换女朋友了？

　　刘军白了沈景元一眼，解释道：“是之之的女朋友。”

　　沈景元一脸不信，“胖之都有女朋友了？”

　　“你什么意思？你这种人都有女朋友，我们之之差哪儿了？”

　　刘军特别讨厌沈景元这幅自以为是的样子，从第一次见面就讨厌，还好他搬出了宿舍，让接下来的大学生活有了些轻松美好的回忆。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景元看了眼刘军，沉声回道。

　　“行了，你们别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

　　这两个人从一入学就不对付，同住一个屋檐下虽心生不满可也相安无事。但两个月前，二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十分诡异。

　　白天一起上课，晚上床铺对床铺而眠，这种情况下竟能视对方如空气？

　　没几天，沈景元就交了一个校外的女朋友搬出了宿舍。慢慢的，和刘军也恢复到从前的相处模式。

　　下课铃刚响，刘军就开始收拾东西。

　　世界诸多烦恼也不能影响吃饭，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思想很有问题的褚意和沈景元还在修改着设计图纸，刘军却去而复返。

　　“狗意，之之在外面等你呢！”

　　听到张昂之来找他，褚意拿起设计纸就冲了出去。

　　他有多久没来主动找自己了？太好了，正好可以让他参考一下为张菲菲设计的衣服，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昂之”

　　褚意看见教室门口的张昂之，激动的喊出了声。刚抱住张昂之想与他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被对方大力的推开。

　　没有设防的褚意，踉跄几步撞到了教室的门把手上。

　　“褚意，你竟然利用我骗学姐”

　　张昂之的声音冷到没有温度，随之赶来的沈景元和刘军也楞了。

　　他们何时见过张昂之发脾气？这还是那个性格温和，言行得体的舍友发小吗？

　　沈景元最先反应过来，扶起褚意，检查他是否受伤。刘军也连忙帮舍友解释：“是误会，都是误会！之之，你真的误会褚……”

　　“我不管有什么误会！学姐对我一直都很照顾，你是我兄弟，怎么能那么羞辱她？”

　　张昂之握紧了拳，眼神淡漠的盯着褚意，语气暗哑了几分。

　　“褚意，你最好去跟学姐道歉，不然，我没你这个兄弟。”

　　最后这句话，声音都是飘的，细听之下略有哽咽。

　　褚意心脏骤紧，整个人僵直而立，像是没了魂魄般的了无生气。

　　刘军想上前劝说张昂之，却被褚意制止住。

　　他想故作轻松可嘴角怎么都扯不开笑意，只能把头扭向一边，不看张昂之才能努力保持着自如的语气。

　　“知道了，我会去道歉的”

　　张昂之看着这样的褚意，心情也很复杂。

　　心中盛满酸楚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他14岁生日那天就体会过了。

　　只是那时，他不确定自己有多喜欢褚意，也不确定夏琳是否喜欢自己。

　　如今，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是所有的原则和底线，都能因一句“我们是兄弟”而打破。

　　褚意，你也该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