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X的兄弟》望月小酌

3、竹马的爱情

　　据说，人天生怕老师。

　　原本张昂之是不信的。

　　他从幼儿园起，就是乖宝宝。每学期，得到的“小红花”，都是最多的。

　　小学，中学，都是“三道杠”大队长。

　　他所在的班级，老师们都对他关照有加。不只如此，校长、主任亦或是其他师长，见到他，往往也是和颜悦色。

　　可是，就在14岁生日这天。张昂之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教育上的“血脉压制”。

　　过度减肥导致精神状态不好，上课时注意力也不集中。

　　在班主任声色俱厉的“关心”下，张昂之满脸通红，冷汗直下。拖着铅步，走出办公室时，仿佛刚刚受完满清十大酷刑的犯人，挺过了炼狱之门。

　　迎着夕阳余晖，张昂之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感谢园丁辛勤栽培，我会重新做人……啊，不，是重新做一棵努力汲取营养的壮树苗。

　　教室里空无一人，值日生都打扫完毕回家了。但张昂之知道，他一定不是最后一个放学的。

　　褚意早上就说，放学跟他一起回家庆祝生日。

　　果不其然，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椅背上还挂着那人的书包。

　　只是人去哪儿了？

　　课本收拾好，拉开书包拉链，一张浅蓝色纸条跃然而出。

　　张昂之，放学后我在体育器材室等你——夏琳。

　　纸上轻荡着淡淡馨香，背景图中的向日葵摇曳生姿。

　　初恋总是赏心悦目，因为足够简单，足够赤诚，足够生动。

　　这一刻，张昂之是真的开心。

　　自己并非是变态，他也会对女孩子心动。

　　器材室的门虚掩着。

　　少年一手捧着心动，一手握紧勇气，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未来。

　　走廊上华灯初亮，把室内相拥的二人，影子拉的很长。长到爬上屋顶，遮住后来人的光明。

　　……

　　“张昂之”

　　守株待兔2天，张菲菲终于在图书馆等到了张昂之。

　　“学姐”

　　张昂之看见张菲菲就想到韩畅跟他说过的话，虽然明知不可能，但看到本人还是有些羞涩。

　　他与这位学姐谈不上多熟，在同系大课上，见过几次面。好巧不巧，十有九次，二人是同桌。

　　礼貌之下，打过招呼，也简单的聊过天。除此之外，再无联系。

　　看着张菲菲，把一摞复习资料放在他面前。张昂之依稀想起，自己似乎有跟她请教过考研经验。

　　“这些都是我用过的，里面的重点也有用红色笔标注出来。还有一些笔记，实在拿不动，等下次见面再给你”

　　张昂之自然心怀感恩的收下。两人关于考研的问题，刚想要深入探讨，就被一个熟悉的蛋糕盒子打断。

　　“师兄，这个……还要麻烦你了”。

　　“君君？”

　　张菲菲看了看桌上的蛋糕，又看了看同社团的学妹，眼底一丝犀利被厚厚的镜片挡住。

　　她扬起笑意，眼神在刘君君和张昂之之间来回打量，似有八卦之味。

　　“学姐，你也在啊。”

　　只需一眼，刘君君就知道张菲菲在想什么。女人的直觉，在别人的爱情上，总是尤为敏锐。

　　“你可别误会，这个是我拜托师兄转交给褚意学长的。”

　　张菲菲心下松了口气，面上还是不以为意的云淡风轻。

　　“你干嘛不直接给褚意？”

　　她知道褚意。毕竟，那样的风云人物，学校里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服装学院的院草，长的是不错，只是风评不太好，以“渣”闻名全校。喜欢脚踏多条船，身边女人不断，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

　　听说褚意跟张昂之是发小时，张菲菲还难过好久。

　　幸好，幸好。

　　莲花之所以受文人墨客追捧，全靠不堪的淤泥衬托。

　　刘君君听到张菲菲的问话后，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不要。不过听说师兄转交的话，他就会收下。”

　　张昂之有些无语又觉得好笑。问是谁这么告诉她的？

　　“大家都这么传，说要送褚意学长东西，只要交给师兄就一定不会被拒绝。”

　　他当然不会拒绝！

　　那些东西，但凡能吃的，都进了他的肚子里。能用的，也都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刚开始，褚意把收下的礼物转送给他时，他还骂褚意“没品”。后来，在得知褚意有拒绝但无效，仍架不住那些疯狂的爱意后，张昂之也无所谓了。

　　礼物，不只是传递心意的媒介，也是为达目的的工具。

　　褚意是什么样的人，那些女孩儿们怎会不清楚？当事人都不在乎，局外人认真就输了。

　　张昂之抱着复习资料，张菲菲帮他提着蛋糕，他们有说有笑的往宿舍楼走去。

　　途径网球场旁的小卖部，张菲菲看着领口湿透的张昂之，让他站在树下稍等一会儿。

　　一网之隔的另一边，褚意正没精打采的挥着球拍。

　　经过了“那件事”，昂之躲了他半个月。好不容易，把人堵回来了，又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

　　眼看着他们的友谊风筝越飞越高，这回不知得花多久，才能把线“续”上。

　　一记精准扣杀，场边尖叫连连。褚意拉起衣角擦了把汗，呼声更高了。

　　天越来越热了……

　　昂之怕冷又怕热。

　　冬天，他会把自己包裹成一个大雪球，在校园里滚来滚去，像个会行走的雪人，好不可爱。

　　夏天，他就像个随时会融化的冰棍，身体流出的每一部分都被行人踩在脚下，让人心生怜悯。

　　这个时间点，他肯定在图书馆里一心读着圣贤书呢。不如，等下课后，去给他送杯冰镇的酸梅汤？

　　“学长，喝水”

　　褚意也正好口渴，走到网球场边，接过递来的矿泉水大口喝下，剩余的全浇到头上降暑。

　　额前的湿发，挂不住多余的水珠，通通跌进密长的睫毛里。

　　透过少女的围墙，虚虚晃晃间，好像看到一个冰棍，在树下乘凉。

　　“完了，热出幻觉了！”

　　褚意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再向刚才的方向望去，跃动的短裙下一双雪白的大长腿，站定在汗流浃背的“冰棍”面前。

　　张菲菲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张昂之。

　　“谢谢学姐”

　　张昂之接过水，微微后退一步，才仰头喝下。

　　胖子都爱出汗，但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汗液的味道比较重，他怕自己这幅看上去臭气熏天的样子，引起学姐的不适。

　　谁料想，张菲菲也紧跟着向前迈步，二人的距离比刚才更近。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直接上手给张昂之擦脸上的汗。

　　嘴里的水顿时忘了下咽。

　　鬼使神差的，他耳边又响起了韩畅的话。

　　不会吧？

　　也许，学姐是看自己又是抱着资料，又是喝水，没有多余的手擦汗？

　　“嘭！”

　　几步外的围栏铁网，发出颤颤余音。

　　一颗网球，从铁网下急速回滚场内。可见，打球人的力道有多大。

　　张昂之被刚才的巨大声响惊到，含在口中的水呛的他猛咳不止。

　　喧闹的网球场内，片刻安静后又再次热闹起来。

　　褚意与张昂之，遥遥相望，彼此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知知蝉鸣，奏起仲夏乐章。

　　天，越来越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