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爱哭的alpha》季墨然

2、第 2 章

　　Chapter 2 伤了心又丢了工作

　　三天后的下午茶时段，朝暮在楼下休息大厅里找到了宇阳，他很闲适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低头正刷着手机。

　　朝暮觉得宇阳这闲适的样子很好看。他做明星时学过仪态管理，立行坐卧都有规矩，自然很美观，可宇阳不是，他就这么懒洋洋斜靠在沙发上，却自有一番慵懒的风雅。

　　他家境应该很好，或者打小学了舞蹈，朝暮心想。只有从小耳濡目染，才能这般又自然又优雅，而不是像他，靠后天模仿习得，多少有点刻意。

　　“Ocean！”朝暮轻轻叫了声他。

　　Ocean抬起了头，起身和他握手。他仪态颇佳又坚持锻炼，一个小小的起身被他做的优雅灵巧之极，让人联想到了丛林里悠闲踱步的花豹。

　　一瞬间，和记忆里的参森重合到了一起……

　　朝暮的心猛然抖了抖，他感觉自己嘴角突然僵硬了，赶紧收起了笑，低头躲开了宇阳的视线。

　　宇阳见状挑了挑眉。

　　下午茶时间紧迫，朝暮抓紧时间问了宇阳两个职业发展的问题，见他态度亲切诚恳，又忍不住讲了讲工作近况：“Linda一直觉得我对xxx公司的分析报告不好，但她又不说哪里不好，你能帮我看看吗？”Linda是另一个基金经理，这两周朝暮都在帮她干活。

　　宇阳道：“抱歉，Linda布置给你的工作我不好指导，每个基金经理风格都不一样，你最好还是问她。但是根据我这几年的经验，实习生写报告都会有个问题，那就是描述太多分析太少。你要记住你是在基金公司工作，而不是在投行或者券商，你不需要写那么多客观的东西。如果基金经理要看数据描述，那我们可以直接找券商，还要你们做什么呢？”

　　他其实是不想浪费时间看实习生的报告……随口说了点，没想到误打误撞，真契合上了朝暮的问题所在。

　　朝暮感激地朝他点点头，望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请你吃个饭讨教下吗？”

　　“不了，我这段时间午餐都排满了。”

　　“那晚餐呢？”

　　“也满了。”

　　“唔，那早餐可不可以？我帮你送来？”

　　宇阳从来没见过这么紧追不舍的实习生，皱了下眉头说：“有机会再说吧。”

　　这相当于拒绝了，朝暮耷拉下脑袋。

　　宇阳撇了撇嘴，皱紧了眉头。

　　**

　　Alpha基金实习生施行轮岗制度，目的是让每一个实习生都能认识所有基金经理和分析师。一周后朝暮了结了Linda那里的工作，转去了宇阳手下。

　　宇阳崇尚狼性文化，对待工作极度认真，但他同时也乐于培养新人，作为实习生的朝暮破天荒地得到了出差的机会。

　　午夜11点，朝暮终于理好了白天的会议纪要，发给了宇阳和Mark。Mark秒回了他个“Thank you”，又在公司聊天软件上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朝暮是在娱乐圈里泡大的，Mark那点心思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以明早还有工作婉拒了，合上电脑，突然想到了宇阳。

　　如果我有一天能像他那样就好了...... 我也想在某一行里出类拔萃，可惜娱乐圈不要我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感觉肚子有点饿，起身想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充饥。

　　结果电梯一打开，他看到了宇阳。他面对着电梯出口，怀里搂着个背影妖娆的女人，那女人伏在他的胸膛上，大半脊背都暴露在空气里，画面说不出的迤逦。

　　朝暮一时惊了，他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倒是被撞破好事的宇阳极其镇定，他向朝暮笑笑，抬手摁了关门键。

　　第二天一早，朝暮私下发消息给Eric，询问宇阳的事情。

　　Eric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措辞极其谨慎：我也只是听到了些传闻，Ocean个人生活比较丰富。但他工作能力极强，为人也不错，所以，当没看到吧。

　　朝暮想想也是，他是来工作的，上司下了班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他早年更劲爆的画面都看过，昨夜的冲击其实不算什么。

　　两人再见面的时候，都彼此心照不宣，宇阳依旧专注于工作以至没空讲话，朝暮也依旧谨小慎微到惜字如金，倒是一旁的Mark兴奋极了，围着朝暮嘘寒问暖。

　　**

　　基金公司分析师收入不错但压力山大，工作时间也长。朝暮本就身体不好，每周至少80个小时的工作时长早令他疲惫不堪。再又一次凌晨下班后，他感觉心口揪着般的痛，呼吸有些困难.

　　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的腺体受伤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拼命了……他慢慢往电梯走，有人从他身后走过，带起了一阵风。

　　他抬头，看见宇阳正摁着电梯门等他：“Mu，你要下去吗？”

　　朝暮点点头，赶紧钻进电梯里。灯光下，他的脸色白如纸。

　　“你没事吧？”宇阳端详了一会他的脸色，问。

　　“嗯，这几天都通宵了，今天回去休息下就好”朝暮感到有点头晕，他向后退一步靠在电梯墙上，竭力稳住自己。

　　“嗯，身体最重要，回去好好休息”宇阳的回应教科书般，即不亲近也不疏远。

　　电梯到底楼了，宇阳先一步走了出去，朝暮走了几步头晕的更厉害了，没控制住脚一软就往前倒。

　　预期内的疼痛没有降临，他砸到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东西上。

　　他趴到了走在前面的宇阳的背上！

　　宇阳突然感到后背被狠狠砸了一下，有什么温热而沉重的东西正沿着他的脊背下坠。

　　他赶忙回身，就看到朝暮抓着心口晃了晃。

　　“你没事吧？”他吓了一跳，扶着朝暮的手臂问他。

　　朝暮摇摇头，又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这次没稳住，直接倒进了宇阳怀里。

　　宇阳赶紧把他扶起，拍了拍朝暮的脸问：“你还好吗？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不要！太贵了！把我送回酒店就好，谢谢你Ocean……”他这话说的颇吃力，宇阳几乎贴在他唇边才听清他在说什么。朝暮打了个哆嗦，唇就这么擦过了宇阳的嘴角。

　　宇阳愣了下，但很快点点头，扶着朝暮肩膀走出大楼，去街上帮他叫出租车。

　　**

　　一个月后朝暮实习期到了，他如愿拿到了return offer，等他一毕业就可以正式入职了。

　　他颇为兴奋。他孤儿出生，在福利院没有很好的念书条件，13岁被养母收养后，很多时间又泡到了拍摄里，但他成绩一直不错，说不上名列前茅也算中偏上了。后来跟着大导演Alberto生活了大半年，Alberto一直夸他聪明，鼓励他多学习。他极其崇拜博学多识的Alberto，回国后非常听话地请了不少家教，在片场争分夺秒地跟着学。

　　虽然他很努力，但是，他的幸运依然远超了他的预期。当初考进理想的大学就已经不可思议了，他没想到自己还能一毕业就到alpha基金工作！

　　也许，不当明星我也可以过上体面的生活！他心想。

　　他欣喜若狂地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弟弟打视频，完全忘记了时差，一上来就是“江冷我遇到了个人！他可真好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口提的不是实习通过，而是宇阳。

　　就在书面offer要下发的前几天，事情出现了巨大的转折。

　　朝暮坐在HR面前气地发抖，他拔高音量说：“是谁举报我性|骚|扰的？！我没有！让他出来和我对质！”

　　一旁的合规抬了抬眼镜，冷静地说：“Mu先生，这是匿名举报的，我们有根据举报查了电梯和大堂的录像，您确实对Ocean先生有不当行为。”他顿了顿，尽量和缓地说：“我司，不，整个行业都对性|骚|扰严惩不贷，我知道您可能想说您没有做，但您在公开场合亲吻上司的举动，已经很让人浮想联翩了。我很抱歉，我司不会录用有这种嫌疑的人。”

　　朝暮请求宇阳出来帮他解释，但HR和合规表示宇阳此时在出差，而且他们已经询问过他了。

　　“Mu先生，我想您还是不清楚这件事的恶劣性。您报到那天就惊动了整栋楼，第二天整条街的人都认识了您。您以为这次的事只是公司内部在讨论吗？不，整条街的人都在议论，已经给我司造成了不良影响！”合规说道。

　　HR补充说：“Mu先生，你的容貌极其出众，过往经历也很丰富，所以你更容易成为焦点，你应该更加小心谨慎些才对啊！”他又意有所指道：“我们知道，你之前所在的行业特殊，有时一点出格的举动反而是好事，但金融业不同，尤其是我司，不能忍受一点名声上的污点，请你理解。”

　　朝暮坐在办公室，感觉脊背发冷。这哪里是惩罚他性|骚|扰？这分明是为了压下舆论不分青红皂白。他想问宇阳怎么回答的呢？他级别比他高，有没有帮他说几句话？

　　然后他又细想了那个深夜，凌晨时分办公室都空了，整个大堂就他们两个人，连保安都偷溜走了，还有谁会看到他们呢？

　　朝暮越想心里越凉，他在被背叛的悲伤中又产生了巨大的愤怒。

　　为什么宇阳要这么对我呢？也许我对他是有些好感，但也只是好感，我从来没有越线的行为……难道是因为那日电梯里撞到了他的私事？

　　**

　　朝暮的申诉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入职手续变成了离职手续。一周后，在将近36度的夏日傍晚，朝暮抱着装满他东西的小纸箱，茫然走出了公司大楼。

　　Eric很担忧他，想开车送他回酒店，但被分析师拉去干活了。

　　他们在公司大楼台阶上友好地拥抱了一下，权当告别。

　　朝暮鼻尖发酸，他知晓不如意才是人生常态，但他的运气也太背了点。

　　他不敢谈恋爱，所以心中的小火苗刚冒出头他就准备扑灭它，结果他自己还没动手，就被另一方狠狠浇了桶冰水，还顺带赔上了工作……

　　他耷拉着脑袋，一时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然后在汗流浃背之时，他看到宇阳抓着杯咖啡正拾级而上。

　　原来他已经回来了啊……出了这种事，他怎么没立刻回公司呢？

　　朝暮又心酸又愤怒，大声叫住宇阳“Ocean！”

　　宇阳闻声一僵，然后慢慢走了过来。他略低下头，依旧温和亲切好似个可靠的兄长，他说“今天是你最后一天了吧？别太放在心上，公司不会说出去的。争取再找份工作吧。”

　　朝暮感觉自己脸上有液体滑下，可能是泪，也可能是汗，他抬臂狠狠擦了把脸，想要大声控诉：你为什么要举报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对你做！

　　但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失去的offer还会回来吗？他交付的好感还能完好无损吗？

　　都不会了……

　　朝暮最后什么都没说，他狠狠瞪了宇阳一眼，抱着纸箱坐出租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