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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寒气入体 ...

  •   师江月带着司砚与听雨进了闺房,只留下一院子的奴仆同张嬷嬷面面相觑,身份低微的倒是不敢抬头只悄悄的蜷缩着身子,期望不被张嬷嬷记住。

      司砚、听雨都是郡君的贴身侍女,在仓院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比之定北王府其他院子的一等侍女也都要高上几分,说话做事的底气来源于郡君,只要郡君不倒,她们就不会被轻易的责罚发卖。

      是以在面对张嬷嬷的时候,只有彩云这个犯了错的会如此的害怕恐惧,因为张嬷嬷不仅仅是一个乳母这么简单,她的手中握着惩治奴仆的大权,每一个犯错的婢女、小厮到了张嬷嬷那里,只能祈祷着自己的错处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意外,不至于被发卖出府,能够囫囵回到住所。

      “老奴告退。”张嬷嬷在王府呆的日子十分悠久,更经历过二十年前的碎玉案,如今日这样的小打小闹都不惜得抬眼多看。

      房内

      绣着彩蝶戏繁花双面绣的屏风摆放在一侧,周围摆放着错乱有秩的烛火,荧荧火星映照出三人的影子,一人斜靠在床边的软榻上手中握着卷竹简,一人拿着羽扇侧立一旁轻轻的扇动,还有一人趴伏在门边,侧耳亲听。

      “郡君。”听雨蹑手蹑脚的从门前回来,“张嬷嬷走了。”

      “走了便走了,何至于这般。”师江月慢条斯理的从竹简上移开视线,望向束手束脚的听雨,揶揄道,“我这院子里也就是你了,看见张嬷嬷,怕的跟兔子见着黄鼠狼似的。”

      司砚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手中的羽扇都拿不稳,“郡君莫要再打趣听雨了,看她的小脸蛋都快熟透了。”

      闻言,师江月认真的端详了半晌,煞有其事般郑重点头,“是了,是了,我看那胭脂都省下了不少,听雨可真会持家,当得仓院第一贤惠。”

      “哎呀,郡君惯会欺负人,司砚你说是不是。”听雨扭捏的轻轻跺脚,羞红了脸。

      司砚用羽扇遮住半张脸,眉眼弯弯,“我可不知道,我呀只知道我们郡君可是最善良的。”

      清脆的敲门声恰好在此时响起,解救了即将被自己羞死的听雨姑娘,她小跑几步来到门前。

      “怎么了,听雨,谁来了。”师江月示意司砚过去看看。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仓院宁静的上空,划开了京城表面的平和露出了深埋淤泥之下的暗潮汹涌。

      ‘啪嗒’师江月手中的竹简掉落在地,经历了多年风雨的古物碎成一片,来不及心疼这价值连城的古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鼻尖的腥味越发的明显。

      鲜红色的血液从尸体上滴落,一点一点汇聚成一个小水洼,听雨已经昏倒在地,刚刚那声惨叫便是她发出的,司砚靠在博古架上呆愣愣的。

      刚刚司砚走到这边恰好被门口的博古架挡住了视线,只看见听雨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压下心中的不对劲,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紧接着就听见面前的少女发出凄厉惨叫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仓院外面种着些许海棠,屋内也染着熏香,味道很淡,但又很好的浸染了房中的所有物品。门没打开之前,师江月没有闻到任何不一样的味道。

      一具人形身体吊在门前,随风摆动,清脆的敲门声就是人形身体的鞋子撞击门板形成的。借着屋内的烛火,可以看到人形身体穿着的衣裳,淡绿色的襦裙,嫩黄色的外衣,裙摆上还绣着一朵海棠,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深深的吸了口气,师江月佯装镇定,打算叫人过来,可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狠了狠心用博古架上的瓷器,摔碎的残片划开手臂,尖锐的疼痛终于让她恢复意识。

      “来人,来人!”师江月从房中走出,穿过幽暗的檐廊,一边走一边大声叫喊着。

      一刻钟后,定北王夫妇同府上的世子郡主一齐来了仓院。

      原本能摆下一个戏台的院子,满满当当的站着许多的人,带刀侍卫守在大大小小的门口,侍女仆从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定北王夫妇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檐廊前的庭院中,目光不善。

      很快,接到拜帖的御医身后跟着药童急匆匆的背着药箱来到夫妇二人跟前。

      “微臣太医院王垭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王太医不必多礼,还请先去看看江月,我们来时人已经昏过去了。”定北王拍了拍王妃的手,以示安抚,缓声对太医说明情况,生怕惊着房中的侄女。

      “微臣知晓,失礼了。”王垭带着药童跟着王妃身边的侍女没有进檐廊,而是绕到了另一边。

      东边厢房的门大开着,屋内灯火通明,可以清楚的看见清宁郡君坐在圆桌边,桌上摆着一些点心茶水,正在慢慢的吃着。

      王妃身边的侍女上前一步,“奴婢蓉兮参见郡君,这位是王御医,奉命来为郡君诊脉。”

      听完思索了一会儿,像是才明白御医的含义,清宁郡君缓缓点头示意他们进来,“听雨自小跟在我身边,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平日里见着小动物逝去也会心疼不已,如今让她面对面的见着一起长大姐妹逝去……”

      王垭点点头,他明白郡君的没说出的话,心中暗道,京城传言清宁郡君满心满眼都是五皇子,对旁的男子不假辞色,除开那几位谁都没得过好脸,传言果然是传言。

      清宁郡君分明温柔体贴,对待婢女都考虑的如此周全,道听途说果然是要不得。

      “郡君的意思微臣明白,不过,还是先让微臣替郡君把一把脉先如何?”王垭上前一步,“两位姑娘先由我的小童看上一看。”

      “我?”师江月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你去看看她们俩吧,我很好。”

      “郡君若是不信,可遣人取来铜镜一观。”

      师江月一脸无奈的接过蓉兮手中的铜镜,定睛一看,吓得一抖,差点儿打碎桌上的茶盏,“这……是我?”

      镜中女子面色苍白,那双蕴藏着漫天星辰的眸子毫无光泽,唇角甚至能看见细碎的皮肤,发丝胡乱的耷拉在脸颊两边。

      “罢了罢了,麻烦王御医。”师江月轻叹一口气伸出了自己的手,放置在桌面的软枕上。

      王垭从药箱中取出一块纱巾,轻柔的搭在玉手上,坐在了师江月的斜对面。

      眼看着王垭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蓉兮紧张的不知所以,手中上好的锦绣巾帕被生生揉成了破布块子。

      思忖再三,她斟酌着开了口,“王御医,可是郡君……”

      王垭摇摇头,“郡君前几日刚生了场大病,方才大好,本应静养才是,这晚间寒凉,郡君受了刺激,加上寒气入体,若是再不好好休养,只怕是有碍于寿数。”

      蓉兮一听这还得了,清宁郡君可是师家的命根子,更别说王府的几位主子,慌忙告退去寻王爷王妃去了。

      师江月掩面轻咳,“王御医又何必这样吓人家,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清楚,不过是被吓到了。”

      “还望郡君恕罪,微臣方才所说并非危言耸听,只是有碍于寿数并非因为这寒气入体,郡君体内有毒。”王垭再三检查了这房间,才轻声说出这骇人听闻的事来。

      “你说什么?”师江月手紧紧攥住,修剪浑圆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怪不得,怪不得……”

      “劳烦王御医替我诊脉了,本郡君中毒的事还请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要说。”师江月前倾身子,刻意压低了嗓音,配上她此刻的妆容,比那志怪小说还要吓人。

      “是,微臣明白,不过,郡君中毒时日不多,体内毒素尚浅,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凶猛的药,只要好好调理,定会恢复如初。”王垭咽了咽口水,身为医者的良心让他留在这里。

      “我知道,王御医去看看我的两个婢女吧。”一边说着,师江月一边往外走去。

      没有离开厢房太远,这附近有个新扎起来不过几日的秋千,师江月呆呆的坐在上面,只觉得从骨子里透出寒气来。

      竟是这么早就开始算计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久病不愈是人为,日久生情是人为,英雄救美是人为,真真是小看他了,虞永康好算计啊。

      不过,这毒是怎么下的,彩云不是虞永康的人已然也不会替虞永康做事,那个人也没有对自己表露过杀意。

      看来这仓院的人,不仅仅是安插进了一两个探子,要不是今日这一遭,仓院什么时候成了个筛子都不知道。

      看着高悬的明月,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东宫的那位殿下,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今日吊在她房门前的女尸没那么简单,幕后之人不会只是想吓一下她,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唔……殿下似乎领着的正是大理寺少卿的职,这莫名出现的尸体,去大理寺报案也是应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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