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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惩治恶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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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离开后,师江月并没有马上从禅房出去,而是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见院门外还是没有出现彩云的身影,方才在院中好整以暇的坐下。
手中的茶水才喝了两口,一个不速之客突然站在她眼前。
做工讲究的白色锦袍在日光下隐隐约约能看见银色的暗纹,来人腰间悬挂着色料上乘,雕刻成双鱼式样的和田玉佩,大红丝绦没有一丝凌乱。
她视线往上移,平整干净的领口,发育良好,十分性感的喉结,没有胡渣的下巴,笔挺的高鼻,温润如水的双眸……
师江月暗暗叹气,站起身,“臣女师江月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起,江月与孤愈发生分了。”虞永彦眉头微微皱起,很快就掩饰过去,“江月在这里做什么?”
“臣女同佛子探讨佛理。”一言一行都规规矩矩,堪称京都贵女典范,无人知晓师江月的内心是多么的波涛汹涌,她算起来已经有十年没见过太子了,现在的太子正是风华正茂和那时候活在她回忆里的一模一样。
“你的婢女呢?”虞永彦坐到了她的对面,自然的端起茶水,声音和缓,语气自燃,仿若两人交情十分要好。
师江月勉强维持住面上的自然表情,“臣女应主持邀请,独身一人同佛子探讨,便将彩云打发去寺中随处走走,替臣女看看这朝云寺的风光。”
“这样,那倒是孤错怪了她。”虞永彦嘴角微微扬起,朗声道,“杜俊,把人带上来。”
“什么?”师江月诧异的睁大双眸,眼中满是不解。
她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深蓝色武士服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手中押着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少女,只消一眼,师江月就认出来这是太子的贴身近侍,而被控制住的少女则是被自己故意支开的彩云。
“这是怎么了?”师江月转回来,迷蒙的看着太子,“彩云可是冲撞到了殿下?那可真是该死。”
“孤见你这婢女在寺中后院鬼鬼祟祟的,周围又不见你,便让杜俊将她抓了起来,未曾详细询问,可是吓着江月了?”虞永彦嗓音低沉,刻意温柔的语调,更是令人羞红了脸。
师江月不自在的侧过身子,“殿下多虑了,臣女只担心这婢子冲撞了殿下。”
虞永彦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又进来一个小黄门打扮的少年,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话,师江月只见太子的脸色忽然变得吓人,却不知为何,因为上一世这个时候的她缠绵病榻,反反复复的直到入夏才见好,整个定北王府都可以减少她思虑的时间,平日里净是与她说些外面有意思的事情,谁谁谁家的千金说了亲,谁谁谁家的公子高中……
“臣女恭送殿下。”师江月及时从回忆里抽身,恭恭敬敬的福身送太子出门。
她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见太子眼中的不舍与隐忍,在师江月的认知中,自己与太子只是相识罢了,交情不深,且十一二岁起她就一直追逐在五皇子的身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过,又怎么会知道太子一直钟情的是她而不是那个从未踏入京都地界的临江王嫡女越兰心。
太子带着杜俊出去后,瘫倒在地的彩云好似忽然活过来般,从地上爬起,跪着来到师江月的脚边。
“小姐,小姐,彩云好害怕。”
师江月眼中没有半丝安慰之意,手掌却温柔的轻抚彩云后背,“莫怕,殿下是好人,从不滥杀无辜,彩云会怪我吗,刚刚没有为你求情。”
“彩云不敢,小姐是为彩云好。”说着,她缓慢的从师江月的脚边往后挪了挪,“小姐,时间不早了,要回府吗?”
“嗯,回府。”将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下,轻柔的抚平衣裳上细微的褶皱,方才起身离开。
纵使彩云的目的不纯,却也难以说出师江月不适合做太子妃的话语,自小当做贵女中的贵女教养,吃穿用度,行为谈吐都精心调教,周身气度不怒自威。
这般人物嫁予虞永康实在是暴殄天物。
师江月不知道彩云内心所想,但知晓彩云并非看起来那般纯良无害,今日是特地放她在朝云寺单独活动,因为她知道太子今天在这边,想着彩云可能会为了五皇子而去探听太子的情报,到时候被发现了,太子那边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将她处置了,到了那个时候,只消说自己并不知情,太子的怒火就会朝着彩云的幕后之人而去。
没想到的是,彩云非但没有去探听太子的情报,反而独自一人去了后山,后山有什么,是什么值得彩云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五皇子的手应当是伸不进朝云寺的,那不是五皇子又会是谁?
那个人吗?
回城的马车上,师江月一直闭目养神,彩云就是想要辩解几句也找不到机会,她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婢女,怎么会去打扰虚弱休养的主子。
【叮铃铃】
“小姐回来了。”门房远远瞧见那辆华丽的马车,早早把侧门打开。
“小姐路上睡着了,刚醒,轿子呢。”彩云从马车上下来前,轻轻叫醒了师江月。
前院的奴仆谄媚的很,谁人不知府上的这位表小姐性子温婉,日后也定是会嫁入皇家做儿媳,若是得了她的青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可表小姐平日里不大爱往外走,就是出去也都是乘轿子,像今日坐着马车出去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备着呢,备着呢,小姐现在下来吗。”
“彩云。”
“诶,奴婢在。”
彩云又回到车边,取来脚凳,撩开珠帘小心翼翼的扶着小姐下来。
“起轿。”
这顶小轿宽的可以坐下两人,四周挂着帷幔纱帘,顶面一圈围着一串串小珍珠,用来压着轻纱不会轻易被风吹起。
抬轿的奴仆是后院的粗使女使,手脚稳当,一路上没有多少摇晃,师江月心中满意,下了轿子对守在院门前的一等侍女司砚使了个眼色,司砚快步上前给了四人一人一个小荷包。
“谢小姐赏赐。”
“小姐怎的这个时候才回来,若是再迟些,天儿都要见黑了。”司砚同彩云都是自她幼时便来伺候的,那时候一共四人,还有两人叫听雨、秀禾,分别负责她的衣食住行。
“是是是,让司砚姑娘担心了,小女子赔个不是。”除了彩云是那人安插进来的,其余三人都是真的家世清白出身。
彩云本是要跟着两人进房,她本是专门打理师江月衣裳的,一句话让她愣在原地。
“彩云,你在寺中冲撞了殿下,虽说殿下仁慈没有处罚你,但我还是要让你吃点苦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听雨,去请张嬷嬷来。”
听到师江月要听雨去请张嬷嬷,彩云一下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不断的哭喊着,“小姐,小姐,我对您是忠心耿耿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小姐。”
日头还未落下,门廊檐下并没有点灯,投下的阴影遮盖了师江月的半张脸,看不清是喜是怒,“彩云可是在怪本郡君,你要知道,殿下是大周的储君,你冲撞了殿下,便要受罚,这是规矩。”
清宁郡君不知喜怒的时候,只要她自称郡君,莫说一方小院子,就是这偌大的定北王府都无人胆敢置喙她在这时候做出的任何决定,因为到了这样的地步,郡君的头脑将是无比的清醒。
“司砚,张嬷嬷还没来吗。”
“回禀郡君,听雨已经去请了,应当快来了。”
话音刚落,仓院门外走进两人,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小侍女。
“老奴参见郡君。”
“嬷嬷免礼,这个时候请您过来,实在是情非得已。”师江月母亲的奶娘便是张嬷嬷,张嬷嬷奶过定北王府三代,在府中地位非凡。
“郡君有用的到老奴的地方,是老奴的荣幸,还请郡君言明。”
“那江月便长话短说,这婢子随我去朝安寺上香,主持与我单独会面,我便差遣这婢子在寺中随意走走,替我看看景色,谁知竟是冲撞了太子殿下,殿下仁慈并未多说,但江月以为殿下仁慈不代表我们就可以随意放置此事,应当做出一个态度来,您说呢?”
当年这彩云能够在仓院有这般的地位,能够在她的面前有那样的脸面,不仅仅是因为彩云是第一个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更是因为她是张嬷嬷的亲孙女,虽然不知道张嬷嬷知不知道那些事,也不影响给她们使绊子,彩云是暂时不能发卖出去,得要想办法让她自己求去。
说完后,师江月就一直在观察张嬷嬷的反应,可惜她年纪尚小,面对一只老狐狸,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张嬷嬷直接让人将彩云拖了下去,还恭敬的朝她告罪,“是老奴没有教好孙女,定会给郡君一个交代,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既然如此,那本郡君也不好多说什么,嬷嬷自便吧。”师江月径直带着司砚和听雨进了房门,也不管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