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瓶》钘叶

94、第 94 章

　　可能是因为马向明打过招呼了，莫平云和魏孟很轻易就见到了分尸案的凶手吴石。

　　魏孟没见过方承允昏迷时的样子，但想来应该和吴石差不多，就像是睡着了，只是如何都叫不醒。

　　“一开始马向明他们以为他为了脱罪故意装晕，但是在送上救护车时他们乘机悄悄用力撞了吴石的小腿，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莫平云走近病床，低头看着吴石。
　　“听说前天晚上还出现了心脏骤停，他们也就信了是真的昏迷。”

　　莫平云微微阖眼，手指放在吴石眉心。
　　“确实失魂了。”

　　一秒都没有就知道失魂了？
　　魏孟惊讶道“那你知道他的魂魄去哪了吗？”

　　莫平云眉头紧缩，虽然不愿承认“魂魄已经找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魏孟难以置信“他的魂魄被抓走了？”

　　“应该是前天晚上心脏骤停的时候魂魄就被炼化了，只是正好在医院抢救过来了。”莫平云低叹道“还是没赶上。”
　　之前并不知道吴石是这种情况，因为以为他是装的马向明也没往这方面想。莫平云他们知道消息又是昨天早上。

　　魏孟看着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心里十分复杂“抢救回来的，也只是一个活死人吗？”

　　莫平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吴石床边的各种仪器“按现在的状态来说，要是一直靠这些东西吊着他说不定真的还能再‘活’一段时间。但其实就算醒来也不再记得之前的事，甚至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而是连是什么物种都不知道了。

　　“那你要告诉马警官吗？”魏孟问道。
　　如果吴石无法说出案件真相，甚至活下来的只是具空壳那用这些仪器续命是不是太奢侈了。但是要是仅凭一句话就放弃一个生命又会不会太残忍，虽然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说自然是要说的，莫平云带着魏孟离开住院部给马向明打了电话“......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那边沉默了许久“虽然我很不想救他，但是这个理由也不足以让医院停掉给他续命的东西。”

　　“我知道。”莫平云明白，唯物主义本就不该掺合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不过死者的身份，快查到了。”也不是全部路都走死了。
　　“多谢你了。”

　　莫平云并不意外，手相只能看出这个人近期的事。
　　只是让他们往附近卖衣服的地方调查，而且死者再死前三天之内进了一笔不小的财。
　　“这两天我都在宜县，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莫平云淡淡说道。

　　马向明明白他是想插手这件事“现在出警最少都要两个人，我也不可能带着你到处走动。要是有什么发现，我尽量和你说。”

　　莫平云也不为难他，马向明这样做已经违反纪律了。
　　“多谢。”

　　“那个，”马向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莫道长，你能不能帮我算算.....”

　　“我算不到他在哪。”莫平云打断了他“我只能知道凶手还在活着。”

　　马向明不是第一次问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那要是去当年的现场，会不会能多算出些东西来？”

　　莫平云“我去过。”
　　自己一个人去的，马向明也不知道。

　　“......这样啊。”马向明十分失落，随即又苦笑道“我就是，就是太多年了我怕我找不到了。”
　　“不过师傅的儿子考上警校了，他打算重启师傅的警号，只能希望他能抓到那人了。”就怕那人躲在什么地方偷偷死了，那才憋屈。

　　莫平云看着屏幕上“马向明”的名字，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二十多年前他那愣头青的样子，今日再见真的沧桑了许多。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他吧。”

　　“什么？”马向明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平云又道“他的儿子。”

　　马向明明白莫平云是要给孩子看看，笑着答应了“他明年就毕业了，我到时候和他说。”

　　－

　　魏孟看着门上“外科”的牌子，一脸被骗难以接受的表情“你果然是偏我来医院。”

　　“你不愿意擦药只能来医院看了。”莫平云虚握着魏孟的手腕，不让他挣开也不会捏伤了他。

　　魏孟手臂用不上劲，只能想办法试着扳开莫平云的手指，可莫平云看着不壮，手指却十分有力完全无法撼动，甚至还掰得魏孟手疼。
　　“我不去，我回去擦药。”

　　“你回去又不愿意了。”莫平云看着排号到魏孟了，不顾魏孟的挣扎直接把人拽了进去。

　　外科人今日没有什么人，倒是合了莫平云的心意，在医生的监督下给魏孟揉了药。

　　回到车上坐着，魏孟都还在生气，一句话不与莫平云说。

　　因为午饭吃得晚，莫平云直接带着魏孟去订了酒店。
　　走进标间魏孟就直接选了靠窗的床躺下，坐了一天的车他都累散架了。

　　“你先睡会，待会吃饭我叫你。”莫平云坐在自己的床上，对背对着自己的魏孟说道。

　　魏孟没有回复，但是他肯定听到了。

　　莫平云昨晚到现在明明才休息了三四个小时，但是眼中却没有一点困意，只是静静坐着看着魏孟的后背。
　　听着魏孟渐渐变得平缓的呼吸声，莫平云才悄悄离开了酒店。

　　下午五点的宜县，阳光还在很充足，莫平云走到酒店楼层背阳的角落里站着似乎在等人。
　　果然没一会几个人影突然出现，围住了靠在墙边的莫平云。

　　莫平云微微点头，抬手一挥，那些人影全部像是烟雾般缓缓消散，像是从未出现过。
　　若是魏孟在这就会发现，这些模糊不清的人影和上次的莫平云找来的役鬼很像。

　　莫平云走出背阴处，站在路边看着往来车辆好像在发呆，不过两三分钟后有猛然抬手拦了一辆车。

　　宜县城中村有好几个，但是也有区别。吴石抛尸的地方就是宜县最为热闹的城中村，那里聚集了各地来打工的外乡人，所以里面卖衣服，日用品，各种杂物，还有网吧酒吧一应俱全。
　　但是还有一些城中村却破破烂烂，更像是贫民窟。

　　这里是廖学祖家住的地方，虽然离着吴石所在的城中村距离并不远，但是两街之隔却天上地上，房子老旧垃圾乱扔似乎连街道上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街面上的店铺除了零零散散卖吃的之外，相隔好几个才会有开门的，门口放个玻璃柜，远处也看不见是卖什么的，房门上的招牌是塑料布的，早就被阳光雨水褪得发白，根本不知道原先写了些什么。

　　坐在车上弯弯绕绕，终于在一处无人的路口停下。
　　司机没有打表，狮子大开口“这里太偏远，我就收你70吧。”

　　莫平云抬头从车内后视镜看着司机，而那司机也正在打量着莫平云的神色。
　　“唉，我可没乱收啊，要是打卡起码要八十的。”

　　莫平云虽然很少打车，但是并不代表他是冤大头。
　　“这点路，要是打卡应该四十不到。”

　　司机立马道“小哥，你外地的吧？”
　　“我们这里起步价十二，加上燃油费一块钱，起步就十三了。而且你看你来这地方，这么偏远，我回去都拉不到客的。”

　　“所以你是要把回程的钱也收了？”莫平云眉尾轻挑。

　　被戳穿司机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你觉得不合理，我再给你送回去好咯。”

　　“这个钱，我可以给你。”莫平云不在意地笑道“但是给你，你敢收吗？”
　　说着就拿出两百块，递到司机面前。

　　司机顿时眉开眼笑“怎么不敢收，等我退你。”

　　“不用了。”莫平云已经开门下车。
　　“待会你还要送我回去。”

　　司机见莫平云这么大方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只啥羊，脸上为难道“你要多久啊？我这一小时在城里都能拉三个人了。”

　　莫平云浅笑着“要是太久的话，你可以先走。”
　　但是人嘛，就是贪婪的。

　　“那这一百三十块算你的定金，要是一个小时没来我就走了。”司机说道。

　　莫平云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转身便走了。

　　一路隐藏的役鬼显出身来，不解道“道长，你不是开车了吗？”
　　为什么还要打车让人家赚这个钱。

　　莫平云反手将腰包拉链拉上反扣，确保锁住。
　　“出来干坏事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顺着车牌就能找到租车行，给人家添麻烦不太道德，而且这两天他都要开车出门，被缠上也很烦。
　　“再者，”莫平云转头看向身后出租车上的司机，那司机还笑着摆手道“快去快回啊！”
　　“那司机面相大凶，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人。”遇上自己也是天意。

　　找到廖学祖家，大门紧闭却没有上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连续死了两个人，一路走来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连人也没有遇到一个。

　　看了看左右路口的监控，莫平云打消了翻墙进入的念头，让役鬼们都留在门外自己还是老实推开了房门。

　　里面房间里正在弯腰翻找的人听见铁门推开的声音，吓得立马趴到窗前，看见是莫平云后慌张没了，更多的是不爽和疑惑。

　　他确定自己的位置不可能被莫平云看见，但是莫平云却像是早知道自己的位置，根本没有多看周围径直走向自己所在的房间。

　　“你是打算我进去抓你，还是你自己出来。”莫平云一路小心避让着院子里的纸板塑料瓶和废弃铁片，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

　　“你是怎么找到我在这的？”透过窗户看见房间里面人影晃过，随即落漆的红木门就从里面打开。

　　莫平云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冷笑一声“你以为，只有你们能找到我？”

　　“你找我干嘛？”

　　“你觉得呢？”莫平云退后两步“彦洪启，看在你没有用全力的份上，我也只用三成力，五拳。”
　　“若是你抗下了，你打魏孟的事我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