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拓鞍!你不要仗着是掌门的亲传就为所欲为!我教的防御术里可没有用到捆凶环!”田尊长低声咆哮。
令卬拦在拓鞍身前,低下了头:“尊长,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拓鞍在帮我取下来。”
“还有你!”田尊长的炮火重新对准令卬,一副恨铁不成钢:“不认真听讲在瞎捣鼓什么?昨日还旷课!”,老尊长越说越气:“你是个软骨头吗?还是就甘于过这样的生活了?就甘心被人欺负!以后别说我教过你,泽兰收了个你这样的,我都替他害臊!”
令卬的目光闪了闪:“尊长说的是。”
“哼!”
田尊长准备拂袖离去。
“尊长!”令卬的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
“还请尊长指教一二。”
“哼!”田尊长扭过头,一副臭脸,然后又扭过来,露出早该如此的神色,“开始吧。”
第一回合后,拓鞍收了吊儿郎当,开始认真。
第二回合后,拓鞍惊讶了:“你进步这么快?再来!”
第三回合后,拓鞍叹服:“兄弟,你明明不弱啊!”
令卬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平时根本没有人找他配合练习,再加上尊长在一旁亲自指导,令卬进步神速。
他喘着气,脸红扑扑的:“不,还不行,我的气海并不充沛,再来几次我就气竭了。”
田尊长在旁边皱了皱眉。
下课后,弟子们一哄而散,熙熙攘攘的朝饭堂的方向扎堆,令卬感慨,真是无论在什么时代,干饭人的精神都永不磨灭。
之前令卬都会晚一些去,虽然只能吃剩菜,但是可以避开一些麻烦的人。
而今天就不同了!
拓鞍说要带他去山下下馆子!关银也去!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令卬觉得拓鞍是个靠谱的好小伙儿,所以放心的跟他交朋友了。
身处云中,令卬扒着剑往下看。
这是他第二次在天上飞,拓鞍的佩剑比原来的模样大了几倍,完全可以承受两个人,甚至可以打个滚。
令卬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天上飞,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行,所以他很稀罕这次的飞行体验。
看着脚底下连片的枯黄与火红,令卬情不自禁的喃喃:“原来从这个角度看,风景这么好。”
拓鞍站在令卬的前面正操纵着飞行,听到这话不禁疑惑:“你之前都没有御剑飞行过?”
令卬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之前也飞过一次。”
拓鞍:“原来你会御剑?!”
令卬:“不,我不会。”我甚至没有佩剑,等等……笤帚可以用来飞吗?好像西方的巫师都是用这玩意儿来着?嗯!改天试试~
拓鞍:“哦?那除了我还有谁能把你带上天?”
令卬托腮回忆了一下:“可能是我师父?我记不清了,当时我晕过去了。”
拓鞍:……
离摘月谷最近的镇子叫奇石镇,以生产玉石珠宝闻名。许多有钱的天生嫌弃自己的武器法宝太朴素,便会镶上各种宝石,以达到赏心悦目的目的。
所以奇石镇是个不缺钱钱的镇子,消费水平自然很高。
令卬作为试图用笤帚上天的最底层劳动人民,坚决拥护“务实、能用“的朴素观念,对于一切花里胡哨的浪费行为表现出深恶痛绝。
在拓鞍嘚啵嘚连续点了十道菜时,令卬终于忍不住制止了拓鞍这种暴发户行为。
拓鞍带他来的还是奇石镇最好的一家酒店,从店内装潢便可看出这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
毕竟这里的门槛都是用一块完整的玉石打造,就不说店里的各个摆设了。
令卬不禁感慨:这万恶的金钱社会。
“你不喜欢我点的菜?”拓鞍疑惑。
令卬:“不,我只是单纯觉得我们吃不完。”
拓鞍:?
“你平常还会想这些问题吗?”
令卬觉得他不应该以之前世界的思想准则来要求拓鞍,毕竟有钱人在哪个世界他都不懂。
所以他打算换个话题。
令卬:“关银师妹什么时候来?”
拓鞍喝口茶,大喇喇岔着腿:“她啊,估计还有一会,她今天跟元尊长也下山了。”
拓鞍端着茶杯突然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如果按入谷时间,你应该称小银子为师姐。”
令卬:“她很早就入谷了吗?可是她看着比我小啊。”
拓鞍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啧”的拟声词:“小银子可是咱们谷第一个弟子。”
令卬:!
令卬:“你这么一说,我记得谷主好像也姓关?”
关南铎、关银,谷主关印。
令卬:“唐突了,一会儿马上改口。”
拓鞍:“噗……赶紧改,小银子最喜欢别人喊她师姐了。”
令卬皱眉:“她这么在意?”
拓鞍:“是啊,别看她小,其实架子很大的。”
令卬不相信,上次关银给他疗伤,看着不像谱大的人。
他觉得拓鞍在骗他。
拓鞍看到令卬怀疑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听说之前谷里来了一个新弟子,长得那叫一个俊,好像也是一个世家的公子。第一天来嘛,不熟悉谷里的路,就迷路了,然后看到了小银子,就上前问路,你猜怎么了?”
令卬:“怎么了?”
拓鞍:“小银子把他给打了一顿,就因为那个弟子没喊师姐。”
令卬冷漠道:“我不信。”
“我也不信。”
一只芊芊玉手冷不丁冒出来,伸到拓鞍面前,然后狠狠掐住他的脸。
关银:“你再给我胡扯。”
拓鞍挣扎:“惟扯,就嘶介样!”
关银:“没扯?你个听风就是雨的,吃我一拳!”
片刻后,拓鞍同学揉着脸,冲关银翻了个白眼,听她讲述当时发生的经过。
关银“咚!”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试图靠发泄手中的蛮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那天我确实打他了”,关银溜了一眼拓鞍,“也确实因为他的称呼”。
拓鞍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一脸“你看,没骗你吧”。
关银:“有一点你没说错,他确实是一个世家公子,有点本事,长得也人模狗样的,就是人品忒差。”
拓鞍:“他怎么你了?”
关银:“我那天遇上他,他一把拉住我,什么也不说,那种眼神我第一次见,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感觉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拓鞍:“什么眼神?是这种吗?”
拓鞍摸了一把前额的碎发,皱起眉头,露出二缺眼神。
关银:“……去死。”
拓鞍:“哦。”
关银:“他什么都不说,直接对我用咒,我的脖子好像被人卡住了一样,然后我的手脚也动不了了。”
“是不是就像一只手把你握在空中?”令卬突然问道。
关银瞬间激动:“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欸,你怎么知道?”
令卬眼神回避,淡然道:“之前听别人也说起过。”
关银:“反正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尤其是他后面还说了一句什么‘可爱的兔子,跟我走吧。’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哦还有,他还带了几个下人,还帮着他一起对付我。”
令卬:“后来呢?”
关银一手托腮,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后来?我把他手卸了,顺便给他扎了个针,估计今年是干不了那个事儿了。”
拓鞍一脸惊恐,看着关银像在看一个女魔头。
关银:“干嘛?他先惹得我。”
拓鞍:“倒也是……谁呀?我还不知道这位壮士的名讳。”
关银:“好像叫……齐刚?齐康?反正是齐什么。”
令卬的双手瞬间攥住,捏的衣摆皱在一起。
是齐康。
“你怎么了?”
一抬头,拓鞍和关银都在看他。
令卬掩住一瞬间的慌乱:“没什么,那个齐什么的,大概什么时候入的谷?”
关银想了想:“大概在半年前?好像是跟你差不多时候来的。”
果然,就是他。
令卬看着关银一脸崇拜加敬佩:“女侠!”
关银:“耶?”
“说起来,你是怎么入的卫尊长的门啊?”
拓鞍看着关银:“你也不知道?”
关银一脸匪夷所思:“不知道啊?我为什么会知道。”
拓鞍:“你不是谷主的女儿吗?”
关银翻了一个白眼:“谷主的女儿就要什么都知道吗?嘁!呆瓜。”
然后唰唰两道目光同时投向令卬。
二人异口同声:“快说!”
令卬:……
“其实,我也不知道。”
拓鞍:?
关银:?
令卬:“我在一次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危险,遇到危险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也许是危险激发了我的气海,然后我才知道自己是个天生。我只记得那一次我好像打赢了,然后师父捡到了我,后来我就晕了过去,再后来我就成亲授弟子了。”
听到这番说辞,关银面色微微严肃,她一只手点着桌面说道:“令卬。不是我不信你,你对你师父了解多少呢?”
令卬面露尬色:“说来惭愧,我不太了解。”
关银:“你知不知道,卫尊长的实力有多恐怖。”
令卬摇头。
关银:“当年三大掌门车轮战卫泽兰,没打赢。”
令卬:!
拓鞍:!
关银:“这件事有损三大掌门的颜面,所以捂住了没说”,关银又继续问令卬,“你知道你师父在摘月谷六年来收了几个徒弟吗?”
令卬依旧摇头。
关银伸出三根手指:“不算你,只收了三个。”
拓鞍:“这么少!他这么牛,我现在拜他还来得及吗?我不拜你爹了。”
“切!”关银喝口茶,凉凉道:“你以为拜了他就收?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
拓鞍看向令卬:“我现在有点嫉妒你。”
令卬摊手:“然而我还没见过我师父。”
拓鞍:“这个卫尊长这么厉害,为什么只是个尊长?”
关银瞟了拓鞍一眼:“谁知道呢?”,喝一口茶,关银忽然扭头,“你刚才说什么?你还没见过你师父?”
令卬:“是啊。”
关银摇摇头,放下茶杯:“小可怜儿。”
令卬:?
关银:“那你在同门中不得被针对死?但凡听过卫泽兰名号的,都挤破了头想入他门下。”
拓鞍牙齿咔咔作响:“可他才收了四个徒弟,加上你。”
令卬平静道:“正在被争对,不多你们两个。”
拓鞍:“……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令卬挥挥手:“没事儿。”
关银看着令卬,像是在思考什么。
令卬注意到关银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关银:“我爹说卫尊长快回来了,大概就在这几个月。”
令卬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真的吗?”
关银:“谁知道呢?我爹说的。”
令卬:“哦。”
这是令卬第一次在宵禁以后才回到谷中,仗着两个关系户,想来被巡查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令卬索性放慢了步伐,这半年他过的小心翼翼,时刻都紧绷着,受到了责罚也会觉得是自己犯了不知名的错。后来才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发泄的对象。
然后他就看淡了,唯一支撑他继续生活下去,还愿意忍受这些莫须有的责罚,是因为他不想让他未谋面的师父难堪,他不想给他师父惹事。
即使他从未主动招惹过别人,但总有人看他不顺眼,就像关南铎。
他忍啊忍,人就麻了,只想让一些事赶紧过去。
直到遇见拓鞍那一天,他没忍住,因为拓鞍说他师父不好,神奇的是,他们竟成为了朋友。
在黑夜中,令卬的嘴角轻轻上扬。
此刻他想久违的放松一下,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两年了,或许老天终于肯眷顾他了。
“令卬,我的小皮人儿~你在这里啊~”
令卬悚然回头。
月色下,那张梦魇般的脸笑得无比阴冷,那声音如同一道咒语让令卬瞬间坠入噩梦,一时间,令卬甚至忘记了呼吸。
对面的人一步一步走来,熟悉的禁锢感席卷全身。
“小皮人儿~你想我了吗?”
令卬被迫抬头,月光撒在那张脸上,像是为恶魔蒙上了一层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