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光与困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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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土追魂对于见到五十不祭和削板军霸并没有感到多少诧异，从两人会满地乱跑、会捣蛋、叫嚷着要拯救世界开始，冥土追魂所在的医院便是两人的第二个家。
今天五十不祭帮比自己还小的小朋友摘树上的风筝摔断了腿；明天削板军霸小小个子还试图阻止街道小混混两方对垒被揍的谁都不认识；再过几日又该轮到五十不祭……来来回回，两人成为了医院的常住居民。
冥土追魂由此与两人熟知，他对二人的包容甚至纵容一直给五十不祭的潜意识里灌输着一种想法，自己无法无天都没关系，出事了削板军霸兜着，命没了呱太医生来给她续。
而削板军霸心中，毫无疑问也是如此。
二人愈发有恃无恐，尤其是当削板军霸开始觉醒能力后，都市传说中的负面传闻都消停不少。
所以当食蜂操祈被一路拉着进了医院，甚至因为人少而走了个“关系”没挂号直接面诊，包扎上药，呱太医生交代注意事项，所有人都觉得一切顺理成章时，食蜂操祈才感到诧异。
这两人是得受过多少伤，进过多少次医院，才能在这种地方被当做老熟人。
再然后，两人带着食蜂操祈来到医院餐厅施施然坐下享受了一顿算得上美味的晚餐，期间削板军霸还煞有其事地与餐厅家政女仆攀谈询问最近物价是否上涨。
这何止是老熟人，这和在自己家里睡醒后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汽水喝一半再扔回去一样自然了吧喂。
晚饭后五十不祭以食蜂操祈白天刚在住址旁遭遇追杀说明住址暴露为由留宿食蜂，三人走出呱太医生所在的医院时，天色已经擦黑。
五十和削板的住处离医院并不远，三人在五十抹掉路灯光后借黑回到住处。
是两间相邻的套间独立公寓，有着第七学区商场旁最热闹但又格外清静向阳的极佳地理位置，幼时削板军霸打通了两个套间厨房区域的部分墙壁方便夜间摸过来翻五十的冰箱作为他的深夜食堂，次数过多后削板嫌麻烦直接把冰箱搬自己房里去了，留下的空洞被五十不祭打造成了一面独一无二的花墙。虽然是室内，但是五十不祭释放的自然阳光足以使花朵们向阳生长了。
五十不祭的公寓意外的整洁干净，散发着同房间主人一样的淡淡青梅香。迎面便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霓虹与灯光尽收眼底，墙壁旁垂下的吊兰上挂着贴有各种都市传闻的小木板，宣示着主人的小癖好；本该放置桌子的地方被一块同样巨大的卧室地毯取代，家居陈设被柔和的暖光灯笼罩，和室主人一样暖洋洋的令人心安。
“呐呐，一起泡澡么食蜂同学？虽然才刚认识一天，但我发出类似于好朋友间的邀请应该也不奇怪吧。”
浴缸里的水很快就能烧开，学园都市对于智能家居这方面一向很便利。
——“五十同学似乎很喜欢都市传闻呐。”
稚嫩又不失明媚的少女们半倚在略大的乳白色浴缸中，还未开始发育的姣好苗条的身形被热浴的蒸汽包裹，一时竟分不清孰与浴池愈白。
金鲤色打湿了的长发随意的用毛巾裹在头顶，半眯着眼、慵懒地屈在水中的女孩让食蜂觉得战斗状态下格外飒爽又同时拥有小猫一般懒洋洋的一面的她意外地吸引人。
——“我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虽然有些很明显就仅仅只是传闻啦。”
——“……”
“那五十同学听说过Exterior外装计划吗。”
蜜金发少女的唇启合，如诉说禁区夜谭一般，隶属于黑暗面的绝密非人道计划一一在那个夜晚掀开迷雾下的冰山一角。食蜂操祈知道她需要倾诉，她可以相信眼前的人。
她也愿意相信。
这一天的经历是她此生还从未有过的，或许是眼前少女能力的原因，食蜂操祈心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真正的光。
五十不祭也的确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给予着食蜂最大的慰藉与倾诉的勇气。
所有食蜂已知的计划内容被一一道来，通过近距离意念传话使Level5第七位也得知了事件始末。与像好朋友一样的人交谈甚至一起商讨解决方法是她心中一直暗戳戳向往的事。
那一夜，大战序幕拉开，三天后的胜利结果在预知中一锤定音。
6月5日9：00，第七学区[Seventh Mist]。
——“五十很适合这种格裙呢，大腿又细又长简直让人想入非非啊。”蜜金发少女手持一条短裙，不怀好意地同对方比对裙子长度。
——“我说这就是Level5的恶趣味吗，穿着它去战斗一不小心就会露出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布料吧。说到底女王大人是看中了这条裙子但又因为自己腿上的赘肉而在心中默默叹气吧。”五十不祭不甘下风，调侃反击。
——“！！！”友谊的小船果然经不起一点波澜。
——“话说回来，既然要作战，没有什么比白T和短裤更棒了的吧”，五十不祭将仍在挣扎着想挑选短裙的食蜂操祈推进试衣间，“就算是女王大人，也拥有穿短裤作战的自由啦。”
五十不祭取下一套同样款式的衣裤走进试衣间。
少女腰间的短裙褪下，露出格外笔直且匀称的双腿，在及膝盖上方一寸的短裤的衬托下愈显修长。
两位不同类型的人间绝色，一个甜腻如蜜般诱人，另一个竟使得周身都清冷透彻，却又在耀眼的金鲤长发间毫无违和感地彰显明媚。
路人皆喟叹之时，电话铃适宜响起。
“我装备都准备好了，你俩不会还在第七迷雾吧。”第七位炸毛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五十不祭眼疾手快地挂断通讯，抓着刚结完账的食蜂操祈就冲出商城飞奔回家，心叹果然女孩子逛街完全无时间意识，无论年龄大小。
——“抱歉哦殿下，下次一起逛街就轮到我结账啦。”
——“女王的话不应该是陛下才对吗，为什么是殿下？”虽然很羞耻于这个称号，但食蜂还是好奇地发问。
——“在我心里食蜂就像公主殿下啦，不过很怪就是了，果然还是Mental比较顺口。”
“Mental，你再跑三步歇两步的话我们可能会被念动炮弹揍趴下。”
6月5日午12:31。
“原本中午就能解决收场去吃顿好的，你俩逛街就逛了一早上”，戴着头巾的褐发少年一脸哀怨，“我的根性可不允许我如此拖沓。”
“这么好的天气，当然是下午的艳阳与我的[烛照九阴]更配啦。”
五十不祭撩起衣摆向腰间绑带插上数柄苦无。
“我说原石啊，下午我们可就要去大干一场了。”
“赌上我们的根性啊。”
6月5日午14:00，第二学区才人工房二号试验楼正门。
面向无人街道的自动化虹膜解锁大门被一道不知名的气流炮弹冲开，研究人员引以为傲的智能安保系统被闯入的二人破坏殆尽。
一时间，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响彻整栋试验楼，瞬间如点燃一般的高温使空气急剧膨胀，与空气中的灰尘粉粒糅合引爆，像是多米诺骨牌中的连锁反应，一间又一间试验室被引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热浪腾至眼前，爆炸的火光冲天，削板军霸取下额前提前沾湿的头巾覆在眸外，手中捻出的一发念动炮弹指向远处正举着手枪闻声赶来的安保人员。
电光火石之间，念动炮弹与数柄苦无同时迸发，枪身被苦无准确贯穿宣告报废，多名安保人员被念动炮弹冲地狠狠撞上墙壁，两人顺势转身奔向另一条出入通道。
五十不祭边跑边打开手中的电子地图，手指在空中点画着，标注出电子地图上的几处位置坐标，那些在电子屏上泛着光的图标，代表着试验所存放的某些不重要但与Ideal有关的数据。而隐在众多图标中最微弱的那个光印，是食蜂操祈近日的噩梦——那个被强行“注销”的孩子的所在地。
前一晚三人熬夜制定作战计划，因为没有一个人是电脑方面的王牌专家，三人硬是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互联网黑网站上获取一些研究所信息，再融合食蜂操祈对于研究所的熟稔程度，最后再结合学园都市强大到覆盖全域任何一个角落的卫星信号大致绘出这份电子地图。
这份直接决定他们生死的地图，只赌蠢动俊三有没有设防更改试验所数据和设备分布，或将最重要的试验样本放置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备用电房。
在五十不祭和削板军霸沿路捣毁实验设施，吸引走楼内大部分人的注意，闯入中央控制室破坏监控和主用电路的同时，食蜂操祈直奔顶层备用电房，脑中回想着前一晚五十不祭的话。
“[心理注销]这种军用价值高到无法想象的能力即将普及，蠢动俊三恐怕已经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按常理说他应该将核心放置在安保最严密的主控制室。但他本质上是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他的智慧和意识不允许他不设防，所以，那个孩子应该在这。”五十不祭指向最隐蔽简陋的备用电路室，“而且不只有那个孩子，你还会在那遇到蠢动俊三。”
“他在等你闯入中央控制室后回收你，在顶层坐享渔翁之利。但他不会想到的是，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是并肩作战。”
“我和削板在明面上闯入研究所，乘势破坏中央控制室，你‘直捣黄龙’，时间上来说我们应该比你慢，所以遇到蠢动俊三后，剩下的就要靠Mental自己了。”
“喂第五位，别让我看不起你啊。”褐发少年同样肆意笑道，眸中却是极度的认真与信任。
食蜂操祈回过神来迈出通往顶楼的最后一步，推开门一瞬间抢先下达了[气绝昏倒]指令，门缓缓打开，一个油腻得让人反胃的中年男人倒在门后。
蠢动俊三。这个让食蜂操祈厌恶到不禁生理性呕吐的男人。
一切都如昨晚预想一般，他们赌对了。
站在科学一侧露出黑暗獠牙、一向以智慧超前自称的科学家们，被五十同学轻易洞悉了他们的心理。
食蜂走向室中心一个巨大的培养皿旁，在营养液的维持下竟显得脸色格外红润的紫发女孩沉睡其中，与培养皿相连的是布满整面墙的各种电极设备与电子数据板，电子屏上记录着女孩的身体指标和数据参数。
没人能想到外表简陋且落灰的备用电房里是Ideal内部最高端先进的实验设备。
食蜂操祈在电子屏前坐下，试图用外部数据修复女孩的精神意识，屏板上各项参数疯狂跃动，“非法更改数据”的警告声无情地重复。
“果然是对我的惩罚吧。”
食蜂操祈起身打开培养皿上的玻璃外罩，右手抚上女孩的额前。
“我啊，是一个经常使身边的朋友陷入危险的人啊。在才人工房的时候，如果没有我，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的日子会变得很快乐吧。可是因为我的存在，大家的精神记忆被我强行窥伺消除；因为我的存在，让你沉睡到现在。”
“你一直是很乐观很活泼的孩子呀，每一天都在很努力的生活，自由才是你所期待的吧，可我……可我却因为害怕你的一次能力失控将你注销。”
“我一直是个很差劲的人吧。”
“所以说[心理注销]什么的才不是我想要的啊，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啊，和你，和五十同学，和削板同学，和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自由生活啊！”蜜金发少女痛苦地跪坐在地，低声祈唤着，眼角泪水源源不断地汹涌而出。
“可即便是我这样差劲的人，也想奢求你的原谅啊。”
“快醒过来啊，帆风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光与困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