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光与困兽（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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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蜂操祈的住址并没有离研究所很近，相反，她选择了离都市中心更近的地下街附近公寓。
她有存警惕和私心。才人工房偏离市区，人烟稀少，若是研究所有意向她发难，她不一定有自保能力。
而市区建筑群集，人员流动大，研究所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能力对于机器或者其他智能设备来说毫无用武之地。这也是【心理掌握】的一大短板之一。
食蜂操祈和往常一样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监视，她起初曾反侦察出跟踪者是机构面生的研究员，将其洗脑大概一周后发现人员有了更换，但研究所并无异样。也就是说，一开始研究所就做好了派遣不同人员监视她的准备，她的一举一动他们一清二楚。从那以后，食蜂操祈不再试图洗脑跟踪人员，一直暗中顺藤摸瓜搜查信息作为把柄。
只是今天的感觉实在和以往有些不同。往常的监视并无敌意，研究所估计也只是为了记录她的活动轨迹和能力参数范围，但今天这种被监视的如针刺一般的恶寒，明显伴随着浓烈的恶意与危险。
这次的监视绝对不是来自于Ideal。食蜂操祈不露痕迹地扫视着周围，试图搜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百货商店还没有打烊，人来人往同平日里一般热闹，地下街口的呱呱太冷饮餐车前有几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在打闹着排队等待冰淇淋；树荫旁西餐厅里少年少女们享用着丰盛的晚餐，身边路过的一对形似兄妹的路人脸上带着笑意。
一切都很正常。
食蜂操祈渐渐冒出冷汗，不对，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但又一时找不出让她极度不适的根源。
食蜂操祈攥紧拳头，指甲死死嵌入掌心带出一丝鲜红，在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极其微弱的血腥味。
食蜂心下一紧，脑中闪过一些非常不合常理的画面。小朋友们嬉笑着跑过她身边时捧着的冰淇淋并没有散出凉意与白气，更没有冰淇淋的清甜气息；本该是饭点，布满各特色餐厅的步行街上喧闹非凡却没有一丝烹饪食物的香味，她能嗅到的只有来自那对路人兄妹中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青梅味，和她指尖的一缕血腥。
“那么，天黑请闭眼。”清透得让人极度舒适的嗓音下着毋庸置疑的指令。
食蜂操祈一怔，女孩白皙而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已经轻轻覆上了她的眼眸。
“我的光芒不能直视哦。”
盛夏的青梅气息海啸般涌来将她包围，那是一种极致的清爽，又不乏柔和的触感，食蜂操祈竟一时忘记释放能力。
隔着眼帘与并未遮严的指尖，她能感受到外界光线在疯狂地高速闪烁。
数十秒后，一切重归于寂静，女孩的指尖离去。
入眼便是沉沦的黄昏，血红的夕阳正在下坠。
食蜂操祈怔怔看向她身边那道似乎将光线都柔化了的身影，而后，她见到了光。
一眼万年。
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再无法忘怀。
[她来的时候，世间的光都拥有了形状。]
食蜂操祈回过神来，空旷的街道只剩静谧，刚刚热闹的画面早已消散，她又闻到了久违的满是灰尘的空气的味道。
左侧不远处的少年披着赤红校服，正将原本覆盖住眼睛的白色头巾扯下重新戴回额前，他身前是两个陷入昏迷的、比他成熟不少的青年学生。
食蜂操祈望向身边的少女。她刚刚所见的光。
那是怎样才能完美形容的存在，微醺梅子色的腮红衬得本就白皙的的脸颊愈发明亮，姣好精致的恍若神明一般的五官面容将美学阐释到了极致，罕见的金鲤色长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最为瑰丽的是她的赤红双瞳，盛放着她一直憧憬、期待的光。
视觉盛宴。
食蜂操祈只觉世间的美好都描述不出的她美，不可方物而又带着这个年龄该有的稚嫩与青涩的美。
“简单来说他们想要你的命，能动的话就快跟我们走。”少年率先开口。
食蜂操祈潜意识中发动的“心理筛查”察觉不到任何一丝敌意，少女伸手拉着她奔向街道。
“我叫五十不祭，【烛照九阴】的大能力者。”
“削板军霸，‘原石’能力者。”
二人毫不介意地将本该保密的能力说出口。
那还是Level5第七位刚横空出世的时候，都市有关于他的各种虚构的乱七八糟的传闻，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我叫食蜂操祈，能力是心……”“诶诶，那不就是Level5第五位Mental Out嘛！哇原石我们救了超厉害的人啊！”食蜂的话语未落，就被极其兴奋的少女抢了先。
“拜托拜托，我也好歹也是Level5的最后一位好吧，平时怎么不见你崇拜我一下。”名叫削板军霸的热血少年忍不住吐槽。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第七位。
“食蜂同学果然是因为能力被追杀吧，我们先去医院，我认识一个很靠谱的医生。”五十不祭不打算理睬第七位。
[五十不理，原石抗议.jpg]
“虽然长得像呱太是了。”
——“五十同学，我并没有受伤啦。”食蜂试图解释自己没有受伤这件事。
——“我可看到你的掌心出血了，不及时包扎消毒什么的会感染破伤风。”五十不祭成功唬住了没什么医学常识的第五位。
——“我和削板同学判断他们应该是都市传闻中的蜃景双体【海市幻影】与【音觉蜃楼】，使人的视觉和听觉处于非真实状态，相当于陷入幻境之中，对进入幻境的受害者精神污染非常严重，尤其是对食蜂同学这样的高级别心理与精神领域能力者。”五十不祭解释着她的特殊癖好——收集各种各样的都市传闻。
——“五十同学是光系能力者，是在进入幻境前就察觉到了吗？”
——“在光学领域内，其他能力者发动能力我都会知道。可能我是个人型雷达吧。”光系能力的最强使用者，代表一切可称作光的东西行使准则。
——“冒昧请问，五十同学和削板同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能感受到附近有与我能力相似的巨型AIM扩散场在暴动，前来查看时发现他们两人偏折光线建出一个恶性海市蜃楼，似乎还使用了某种方法造成大规模宵禁。然后我们便进入蜃楼，遇到了精神已经受到小部分污染的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啊。你也说过海市蜃楼幻境造成的精神污染非常巨大，为什么还会选择帮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使自己陷入危险中啊？”食蜂操祈头一次遇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她甚至完全洞悉不了二人救她的意图，尽管【心理筛查】查证对方无任何恶意。
从出生开始，身边的人敬她畏她，奋力接近她，仅仅因为她是心理领域王牌，他们需要她的强大，胜过放下身段谄媚讨好她的卑微。她小心翼翼地憧憬着二人的回答，又害怕对方的答案是一如既往的“因为食蜂同学是Level5”之类的话。
——“帮人还需要什么理由，这是对我根性的质问啊。”抢先开口的是一直沉默着听她俩对话的第七位，无所谓而又稍带不满的语气竟让食蜂愣了神。
鲤发少女赞许地点头表示同意。
——“说起来，如果食蜂同学有什么愿意告诉我们或者我们可以相助的事，请不要犹豫让我们知道哦。”
——“我和原石都是可以相信的人。”少女特有的清透干净的声线很好地安抚着食蜂操祈敏感的心。
耳旁有盛夏的风掠过，三人奔跑在空荡的街道上。食蜂操祈向她看去，黄昏的光漾开，五十不祭脸上薄薄的细小的绒毛都浮动着柔和的金。
这是食蜂操祈此生的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同她说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向别人倾诉求助，她可以相信别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光与困兽（中）
